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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企上市:只有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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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民营企业海外上市的融资额远远超过在内地上市的融资额,光是香港创业板去年挂牌上市的企业就有三分之一是内地民营企业,新加坡、伦敦、纳斯达克等海外证券交易所也纷纷向中国企业频频示好。

万宝环球资本集团中国代表处负责人龚茂泉一直忙着在全国各地开讲座,推介民营企业到美国上市。虽然万宝只是一家美国的中型投资银行,去年下半年才在中国开设机构,但现在已经在运作海外上市的民营企业就有4家。龚茂泉说,非常看好民营企业海外上市的前景。

万宝这样规模较小的投行进入中国,对于国内角逐激烈的投行界来说,当然激不起什么浪花。但是,这是一个信号,中国的民营企业正在掀起海外上市的潮流。2001年,民营企业海外上市的融资额远远超过在内地上市的融资额,光是香港创业板去年挂牌上市的企业就有三分之一是内地民营企业,新加坡、伦敦、纳斯达克等海外证券交易所也纷纷向中国企业频频示好,传达出热切希望中国企业海外上市的高姿态。与此同时,国内证券市场却因为动荡不安而无暇他顾,上市政策方面只是渐次松开了对外企的限制,而对民企尚未有明确的定论。有人因此语气激烈地质问:“为什么我们的市场不欢迎自己的企业,仅仅因为它是民营的?每年有那么多企业上市,有多少是民营的?”

去年国内上市的民企一共是6家,占全部70家新股中的8.6%;民企融资额45.94亿元,占全部融资额1025.3亿元的4.5%。这些数字的背后,是大量民企拥堵于证券市场大门之外不得而入。

辽宁西洋集团――中国目前最大的复合肥生产企业,在选择国内还是国外证券市场的问题上多次徘徊、努力后,最终下定决心要到美国纳斯达克上市。西洋集团自1995年开始,就着手准备国内A股上市,但始终不能如愿,其董事长兼总经理周福仁说:“中国的上市规则很复杂,监管部门对民营企业规定的上市门槛很高。”这多少是民营企业共同的无奈。“国内上市对民营企业而言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龚茂泉说。时至今日,万宝正在辅助西洋集团到美国上市。

浙江玻璃――全国唯一一家民营大型浮法玻璃生产企业,去年底以H股形式在香港主板上市。该公司人士说,他们一开始就准备到A股市场融资,而不是现在选择的海外市场,但看到周围一些民企申请了几年却依旧无果,迫不得已才考虑海外。

与国内上市的艰辛相比,因裕兴事件而关闭的民企海外上市大门,却在2001年初伴随着多家民企的海外成功上市而徐徐打开。政策面的微妙信号,导致事实上的热潮风起。

当然,国内创业板渐行渐远,终于消于无形,则是民企在去年把目光转向了海外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早在2000年,还仅仅处于探讨状态的国内创业板,其时就已经聚集了2000多家企业,只等大门打开。然而,民企创业板至今尚在未定之天,久侯未果的民营企业只能或选主板,或远走海外。

但是,民企海外上市毕竟需要勇气,其首先需要支付比国内上市高得多的上市费用。国内上市的承销佣金为1.5%~3%,而海外上市则是5%~10%。此外,民企更要面对清晰严厉的监管制度。尤为重要的是,海外市场的市盈率比国内市场低得多,筹资额自然大打折扣,这对于资金窘迫而长期受制约的民企来说,利弊得失不能不认真考虑。当然,股份全流通、建立国际品牌以及期权激励制度的诱惑力不可谓不大,毕竟这是国内现阶段根本无法实现的。

这一现象出现伊始,海外投资机构就敏锐地嗅到了机会,四处公关游说。2001年底,美国全球基准投资公司发言人韦恩说,该公司已经同6家中国中小企业达成协议,并准备在2002年帮它们推上纳斯达克。他说:“中国许多企业都想上市,但内地市场往往有许多限制。如果我们能使其在美国成功上市,无疑将建立起市场对中国客户需求的渠道。”

但申银万国证券投行部副总韩大庆对韦恩的说法明显持保留意见:“实际上国内目前的政策环境对于民企主板上市没有任何障碍,核准制下的上市只要符合条件证监会就可以通过。”但韩大庆也承认,尽管没有障碍,但原则和事实之间却仍旧相距甚远。始于去年下半年的国有股减持、清查银行违规资金、银广厦坍塌,致使市况衰微,新股发行上市不得不考虑市场的承受能力有限而放缓,甚至8月初到11月初竟然出现了3个月的真空期。有“中国红筹之父”美誉的所罗门美邦亚洲区董事总经理、主席梁伯韬去年曾透露,在内地市场提出上市申请的企业有200家,处于辅导期的企业也有600家。梁估计,这些企业全部上市至少还要三年。

韩大庆说,对于企业上市关系尤为重大的一项规定,是证监会在2001年开始限制券商一次上报的申请上市企业家数。券商按照前一年的承销记录排定座次,分为3类,一次可以上报证监会的企业家数分别为8、6、4家。“即使8个也不够用啊!”韩大庆感慨说。券商承销的企业数量受到限制,就必须加快名额的递补,才能保证承销更多的企业,所以宁愿选择大一些的企业。这一点上,民企因为规模较小而劣势顿现。如果中小企业坚决要上,那么承销商会提高几个百分点的发行费用,远远高于1.5%~3%的比例。这要取决于企业和券商的协议。在这样的背景下,小公司在国内上市跟海外上市的发行费用已经相差无几。即使这样,民企依旧不被券商垂青,掉头转向海外市场有时也不失为是一种无奈之选。

香港资本市场得地利之便,为内地民营企业开辟了全新的渠道。浙江玻璃在香港主板以H股的方式上市,一时引起众多联想。按照中国证监会的规定,在海外主板市场上市的公司,净资产不得低于4亿人民币,而浙江玻璃的净资产却不足4亿人民币。浙江玻璃有关人士说,因为公司符合香港H股上市的条件,证监会鼓励到香港上市。一些研究机构认为,这显示了中国证监会已经逐步放宽民企香港上市的限制。韩大庆说:“现在只要符合香港联交所的核准条件,中国证监会不再做出任何限制。”

去年底,民营企业开始成为香港资本市场的亮点,“浙江玻璃”、“白马广告”等成功上市更掀起一股“民企上市淘金热”。“香港本身可以上市的资源已经非常有限。”韩大庆说。香港大福证券集团董事总经理黄绍开指出,香港证券业正积极开拓投资银行业务,目标主要集中于内地的民营企业。目前,该集团正紧锣密鼓地为4家内地民营企业安排上香港创业板挂牌。瑞银华宝研究人员也指出,未来2~3年是民营企业海外上市的高潮。作为去年民企海外上市热潮的回应,瑞银华宝还在8月份推出了由12只在新加坡、美国及香港上市公司组成的“民营企业指数”。投行人士指出,除了IPO之外,不少民企有意通过买壳上市,使得壳公司的价格水涨船高。即使是资产非常少的壳公司,要卖出50%的股权,去年叫价为3000万港元,现在也已经涨到5000万港元以上,增幅66%。

尽管如此,民营企业进入香港创业板的跑道在今年已经越铺越宽。截至2月28日,创业板今年上市的14家企业一共筹资14.43亿港元,其中就有媒体世纪、媒体伯乐、天年生物、蓝帆科技、金鼎软件、东北虎药业等6家内地民企,筹资9.17亿港元,占总筹资额的63.5%。

对于美国市场,龚茂泉认为,从上市的硬指标来看,美国证券市场的规定要灵活得多。比如纳斯达克有多种上市标准,可以切合不同类型企业的需求,上市企业不必是盈利的,也不必有三年的连续业绩,门槛相对要低一些。

摩根斯丹利预期,3到5年后,将会有更多民企到海外上市,估计将会占到所有中资企业上市集资额的50%。如果国内民企的上市环境没有比较大的改观,海外资本市场将越来越成为民企上市的乐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