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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学 哲学 诗学思想的集中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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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全称“禅那”,意是“静虑”、“思维修”、“摄念”等。在印度,主要指坐禅冥想的实修功夫。到了中国后,主要表现为一种独特的思维方式和生命体验。禅宗是中国佛教宗派之一,胡适说:“禅宗是一种运动。是中国思想史、中国宗教史、佛教史上一个很伟大的运动,可以说是中国佛教的一个革新运动,也可以说是中国佛教的革命运动”。其旨在通过禅的修行,直指人心,见性成佛。南怀瑾先生说:

尤其在中国生根兴盛的禅宗,自初唐开始,犹如黄河之水天上来的洪流,奔腾澎湃,普遍深入中国文化的每一部分,在有形无形之间,或正或反,随时随处,都曾受到它的滋润灌溉,确有“到江送客棹,出岳润民田”的功用。

自六祖慧能以来,中国禅宗的发展步入了兴盛时代。唐宋时期,出现了五家七宗。禅宗集儒释道三家思想精髓于一身,深深打上了中国传统文化的烙印。如今,禅宗作为一种修行法门,一门思想体系,一个文化热点,除了受到高僧大德的弘扬传播、专家学者的关注研究外,在社会各个阶层,也越来越多地对其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推崇与喜爱。

当今的禅宗研究是一个热门领域,研究成果也颇为丰硕。除了出版有很多卓有成就的研究成果外,在禅宗思想、哲学、文学与社会的接轨方面,也有很大的拓展空间。吴言生教授的《禅门经典》(《经典禅语》、《经典禅诗》和《经典颂古》)于2013年7月由商务印书馆出版,可以说是继作者《禅学三书》之后推出的又一禅学力作,是作者对禅学思想、融哲学领悟力和古典文学修养于一体的精彩手笔,是当代学者研究、弘传禅宗文化的又一可喜成果。

作者认为禅宗思想主要由四个部分构成:本心论、迷失论、开悟论和境界论。本心论揭示本心的澄明特质,迷失论揭示本心迷失的缘由,开悟论阐明成佛的方法,境界论体证成佛的境界。禅宗为了表现这个宏大的思想体系,大量运用了禅语、禅诗和颂古这些生动表现形式。于是作者在深人体证禅的精髓的基础上,探骊得珠,萃取菁华,形成了《禅门经典》三书。

《经典禅语》围绕禅宗思想体系的四大基石,分别从禅的流传、本心的澄明、本心的迷失、本心的觉悟和禅悟的境界五个方面选取禅门典籍中的菁华而成。禅宗主张不立文字,注重内在的体悟,可是在禅宗史上还是留下了大量的说禅悟禅的语录。禅语即禅门中所使用的特定语言,它话语平朴,含义隽永。每一则禅语都潜在地涵蕴着本心论、迷失论、开悟论、境界论四重结构,形成一个有机圆融的整体。例如作者在“本心的澄明”这一章,为了让读者见到自己本心、本性,作者选取了“本来面目”、“无位真人”、“桃源春水”、“寸丝不挂”等禅语,既让读者体证到修行与生活一体化的澄明之境,而且也让其嗅出禅门妙语的真实本性。

《经典禅诗》则是从有万首之多的禅宗诗歌中精选而成。禅诗,是一种融通禅与诗的特殊创作,是“文学”,也是“禅学”,是创作的富有禅意和禅机的诗作,从创作主体上来看,包括禅僧创作的悟禅之作和文人创作的带有禅味的诗歌两大类。而本书所选禅诗,特指禅僧创作的悟禅之作。作者先是分析了前分灯时代的禅诗,接着对五家七宗的禅诗进行赏析,最后对禅宗诗歌的审美境界作以总结性揭示。例如作者对王梵志禅诗《死王羡活鼠》的分析:

死王羡活鼠,宁及寻常人?

得官何需喜,失职何需忧。

不可将财觅,不可智力求。

倘来可柜藏,失去不可留。

任来还任去,运命何需愁?

这首诗的意旨在于指出人们患得患失的心理痼疾,要求我们每个人以一颗平常心、自然心去过随缘任运、澄明觉悟的生活。可是作者对其的解读却别出心裁,将其与《庄子》巧妙的联系起来,力求将其所蕴含的禅味原汁化地呈现出来,最终让读者通过对禅诗的吟咏,丰饶身心,澄明生命。

《经典颂古》分析禅宗经典颂古一百则,在总体把握禅宗思想的基础上,立足禅的本义,尽可能揭示颂古的禅悟内涵、运思方式、美感特质。颂古,即对公案(古则)以简洁而精当的偈颂来加以吟咏,具有绕路说禅、意境浑融之作用。《经典颂古》巧妙地表现了本心论、迷失论、开晤论、境界论,自成一个完整体系,首尾相衔,形成了正(本心论:本心的澄明)、反(迷失论:本心的迷失)、合(开悟论:跃入澄明之境;境界论:体证澄明之境)的有序回环,彰显着人类精神不断臻于光华圆满之境的心路历程。这三本书的显著特色是:

1.思想的深邃性。禅宗是义奥旨玄的佛教思想高度中国化的产物,因此在形而上学、认识论、价值观、道德观等方面均达到极高的水平,如何将这些深邃的思想形象地表达出来,便成为历代禅师的重要修为。禅宗不立文字,却又不离文字,禅师上堂说法时所使用的禅语、禅诗和颂古便成为禅宗思想的载体。作者凭借深厚的学术功底,从禅语、禅诗和颂古三个方面切入,通过鲜明可感的形象,来表征“不可说”的本心,以期对禅宗思想进行深切的体悟与阐释。例如在《经典禅诗》中,作者对“云门三句”(涵盖乾坤、截断众流、随波逐浪)的解读,分别从山水真如、日用是道、水月相忘、截断意路、意象对峙、随缘任性、对机接引等七个不同的方面对其作了学理上的分析。同时又指出作为诗歌所具有的美感特质,在让我们领略禅宗深邃思想的同时,也可欣赏其独特的艺术魅力。

2.内容的独特性。禅宗思想深邃、博大精微,如何将它展现出来,方式可谓多样。历代禅师大多采取“六经注我”的方式借引经典,以致在具体探讨禅宗对佛教经典的吸收时往往需要耗费巨大的精力,加之其思想的深奥性,所以点到为止者多,系统追寻者少。可是本书作者却不辞辛劳,从众多的禅林著作中选取那些具有典型性和代表性的题材进行深度挖掘。《经典禅语》选取禅宗的格言警句进行阐释,《经典禅诗》选取佛教与文学结合的禅宗诗歌进行阐释,《经典颂古》选取禅僧对公案吟颂的诗偈进行阐释。这些禅语、禅诗和颂古,高度凝聚了禅宗的思想精髓。作者在对它们的解读中,并未陷入传统的桎梏,而是凭借自己深厚的文学修养和系统缜密的哲学领悟,结合近年来对禅宗思想的体证,最终形成自己的独特看法。例如《经典禅语》中,作者对“祖师西来意”这一享誉禅林的典型禅语,进行了自己的解读,即认为祖师西来意其实就包含了禅宗思想的四个体系,分别是本心论、迷失论、开悟论和境界论,与其他同类著作的简单评述则形成鲜明对比。

3.语言的生动性。禅宗直指人心,明心见性,在接引度化学人时,留下了大量的经典禅语、禅诗和颂古。但这些禅语、禅诗和颂古,对于今天的读者来说,却显得非常晦涩难懂,高深莫测。诸如“黄龙三关”、“蒸沙为饭”、“正偏五位偈”、“君臣五位偈”、“圆通空有”、“能所具泯”等。然而,作者却从禅宗语言的诗喻性切入,在阐释过程中,并未使用纯学术性的语言,而是将学理化的语言与生活化的语言水融、浑然一体,阐释了禅宗哲学喻象的独特意义,如诗如画,引人入胜。通过这种诗性化的语言,巧妙传达出禅宗“不可说”的参悟特性,以致在对禅语、禅诗和颂古的分析中,给我们留下这样的感觉,即作者是用精警凝炼、形象生动的语言,轻松欢快的形式在保持禅宗思想原真性的前提下传达禅趣,使人们在领略禅宗义奥旨玄智慧的同时,获得美感的享受。

三本书虽然各有偏重,但自始至终贯穿着一条主线,即作者对禅宗思想的深刻感悟:本心论、迷失论、开悟论和境界论,最终形成既独立互摄,又开放缜密的理论体系。博大精深的禅文化以关注现实人生的精神解放和生命提升为旨归,从某种程度上讲,这一完整缜密的理论体系它也折射出人类自身在不断追寻生命真谛的过程:本心执着放下回家。作者并未使用纯学理性的语言,而是在其中夹杂着文学性和生活性的语言,但这些并不妨碍本书的理论色彩,尤其表现在《经典禅诗》中,作者在对禅宗各家禅诗分析的基础上,最终总结出禅诗的审美境界,即在其《禅宗诗歌境界》中说的:“禅悟体验剿绝情识,不容凑泊,形成了触目菩提的现量境;禅悟体验要求审美‘主体’以空灵之心原真地直观审美‘对象’,能所俱泯,形成了水月相忘的直觉境;禅悟体验是万物圆融互摄,处于重重无尽的缘起中,形成了珠光交映的圆融境;禅悟体验圆融得脱落了圆融念,形成了饥餐困眠的日用境。”更是给全书增添不少砝码。总之,这套《禅门经典》可以说“在电光石火中闪烁着理性深沉”,其“着眼点不在于语言文字的华美,艺术技巧的娴熟,而在于其中所蕴含的佛教智能、哲学意蕴、禅悟内涵、美感质性”。

正如作者在自序中所言:“当今社会,物欲横流、心灵躁动、价值颠倒,为了生存和利益,很多人迷己逐物,逐物迷己,蜗牛角上争名利,石火光中竞短长,早巳迷失在万丈红尘之中。认假成真、萍飘梗泛、身心俱疲,浑浑噩噩,成了现代人典型的心态特征。如何让芸芸众生从欲望的世界中超脱出来,如何除去众生心中的迷惘与黑暗,就成了禅宗智慧在当代弘扬和传播的使命。”所以三本书无论在取材上,还是语言上,都力争用直截了当、生动活泼的方式将这些智慧中的智慧,精华中的精华,般若中的般若展现出来,以期对那些于红尘浊世中迷失自我、喧嚣烦躁的现代人,起到醍醐灌顶,甘露济枯之妙用。

总之,《禅门经典》作为作者《禅学三书》的高度浓缩,是禅学、哲学和诗学的又一次集中绽放,既有理论上的深入分析,又有凝炼概括和宏观把握,两者的有机结合使该书具有重要的实践意义和学术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