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湖翡翠卢采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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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的老托尔斯泰曾在此流连,写出了小说《卢采恩》。徜徉在湖畔老城,文豪雨果禁不住诗兴大发:“卢塞恩幽雅、静谧,碧水轻轻地拍着河岸,柔水在我的脚下流淌”。

卢采恩位于瑞士中部,背靠皮拉图斯山,罗伊斯河从城中流过,汇入四林州湖,对面挺立着力脊山。这里环山临湖,自然风光旖旎,历史文化底蕴丰厚,是国际著名的旅游观光胜地。这座离我生活过半年的楚格只有一山之隔的名城,我45岁那年去过几次,59岁又去过一次,印象颇深。

出火车站,一扎清啤,使我回味半生。中央大道两边,属于新城。这里现代建筑林立,钢铁、水泥、玻璃组合成的艺术,实用而不缺少美感。车站附近的文化会议中心(KKL)就是它们的代表。这座由名建筑师让・努维尔设计的集大厅、会议厅、美术馆于一身的大厦位于湖畔,是世界顶级的现代建筑,每年夏季都要在这里开办国际音乐会。也许,旁边的瓦格纳在他的博物馆里不会寂寞吧。今天,卢采恩作为瑞士中部城市群经济区的中心,农牧、纺织、机械制造、商业咨询、物流、旅游等十分发达,六个从业人员中就有五个从事第三产业。

卢采恩也是一座文化名城。19世纪德国出生的音乐家理夏德.瓦格纳曾在这里生活了6年,创作了《纽伦堡的诗人》、《诸神的黄昏》等作品。俄罗斯的老托尔斯泰曾在此流连,写出了小说《卢采恩》。徜徉在湖畔老城,文豪雨果禁不住诗兴大发:“卢塞恩幽雅、静谧,碧水轻轻地拍着河岸,柔水在我的脚下流淌”他下榻的饭店仍然矗立在罗伊斯河边。新区里,历史博物馆、自然博物馆、交通博物馆、冰河博物馆、毕加索绘画馆、瓦格纳音乐博物馆等有名的博物馆数不胜数。大学、音乐学院、建筑艺术专科学校也很有名。我的朋友奥任豪夫博士就在一所大学里兼职授课。

罗伊斯河和四林州湖的对岸是老城。13世纪,连接意大利的圣哥达大道开通,卢采恩成了欧洲南北贸易的要冲,迅速地发展起来,现在老城里的许多古迹都是从那时开始建设的。

顺着卡佩尔木桥步行到达对岸也许是观光最好的选择。首先得通过水塔。水塔是一座八角形古朴的罗马式石堡,高35米,原来是老城护城设施的一部分。椎顶的水塔和木桥的土红色,已经成了卢采恩城市的胎记。卡佩尔桥为木结构复顶长桥,建造于14世纪,长约200米,横梁上的110幅彩画有着中世纪细腻的画风,纪录了先贤创建城市的业绩,从中可以窥视那逝去年代的细节,弥足珍贵,不幸发生了1994年的大火。2000年我再次登上木桥时,其中的一半已经是复制品了。

老城的中心是建于17世纪的市府,拱形门上高耸着钟楼,庄重而雄伟。附近散布着粮食市场、葡萄酒市场、驯鹿广场和磨坊广场,欧洲农业文明的轮廓印在了地名里。有两处精美的喷泉,一些老房子的外墙上留有古代壁画。卡佩尔广场边上有彼得教堂。磨坊广场连着斯普罗伊尔桥,从这里可以回到新城区。

从磨坊广场沿河西行,到了老城边沿的绿篱塔,穆塞格城垣遗址从这里开始向东沿续约900米,老墙斑驳,青苔湿滑,一溜岁月沧桑。卢采恩老城就在穆塞格城垣和罗伊斯河与四林州湖岸之间。穆塞格城墙遗存有九座御塔望楼,其中有三座夏季可以攀登,下了黛赤力塔,狮子广场到了。

穿过密密的树林,昏暗的山崖下,那是丹麦雕刻家巴尔森的作品:石狮子在舔伤口上的血,它行将死去,枪断了,盾牌倒了。1792年8月10日,786名瑞士雇佣兵倒下去了,他们是在护卫巴黎的法国国王路易十六时倒下的,他们是为了履行合同倒下的,他们是为了一句诺言倒下的。百年后,美国作家马克・吐温叹息:“这是世界上最令人感动的一块石头,这是最悲哀的一块石头”。暮色渐合,一队日本妇女也慢慢离去,我成了这天的最后一位凭吊者。

豪夫教堂高高的双子塔影映在四林州湖的水中,悠悠而来的卡佩尔桥成了通向教堂的参拜之路。这座教堂的前身是8世纪建造的圣莱昂迪加修道院,它是卢采恩城市的发祥之地。1270多年来,它的建筑风格逐渐由哥特式演变为罗马式,360多年前制造的管风琴至今仍在鸣响,它有4950根管子,不知是不是吉尼斯纪录。看来,务实的瑞士人没有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在卡佩尔桥头的露天餐桌上,我碰到了一位从南斯拉夫来的教授,虽然素昧平生,相谈却甚是投机。这使我想起1979年在德国小城吕内堡,一位找人的南斯拉夫客人,又一次敲开了我的门,给我送来了一箱草莓酸奶,原因很简单:我是他碰到的第一个中国人。

2000年,游历卢采恩的同时,我再次拜访了老朋友托马斯一家,他的女儿已经从一个三岁的孩子长成青春少女。托马斯和伊丽莎白夫妇领我上了矗立在卢采恩对面的力脊山。我们从楚格出发,在阿斯・高登上了登山的齿轮火车,这是欧洲最早的登山轨道,始建于19世纪70年代。一个多世纪以来,维多利亚女王、哲学家韦伯、音乐家门德尔松、文豪雨果都曾经乘齿轮火车登山。从海拔1800米的力脊山顶眺望,青苍的群山中,少女峰的雪顶闪闪发光,点点高山湖泊就像镶嵌在阿尔卑斯山的明珠。四林州湖和楚格湖只有力脊山的一山之隔,山下一边是楚格,一边是卢采恩,两城均历历在目。在山顶的休闲座上,一杯扎啤下肚,半腔清风在胸,我和托马斯陶醉其中。

卢采恩城边的四林州湖是瑞士联邦的摇篮,面积约114平方公里。1291年,环湖的乌力、施威茨、下瓦尔登三个州宣告独立,成为最早的瑞士联邦成员。传说中的瑞士草根英雄威廉・退尔就诞生在湖区的比格伦。四林州湖畔留下了退尔怒杀狗官替天行道的故事,德国诗人、戏剧家席勒为此写下了著名的剧本《威廉・退尔》。在老村(Altdorf)还有退尔一手架弓一手搂住儿子脖子的雕像。

踏着碎石和青草,我和托马斯夫妇从山顶下来,步行约一小时,在半山的一家馆子里用了中餐,然后乘轨道火车下山。

(作者系中国钢铁工业协会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