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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情歌 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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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曾:

你结婚的消息,是同学在MSN上说起。整个下午,就看着电脑发呆,直到眼睛酸涩。

反反复复地想起了你的样子,爬在课桌上睡觉的你,咧着嘴坏笑的你,还有你练习本上粗狂的笔迹。夜幕降临的时候,我决定出去走走。

刚走上街头,就听到熟悉的旋律,是吕方的成名曲《老情歌》。这是当时,我们都喜欢的一首歌。你跑了好多地方,买到有这首歌的磁带,精心地包装好,送到我的课桌上。我清楚地记得,那是一张紫色的玻璃纸,在上面你结了一朵粉红的玫瑰花。

当我缓缓抬起头的时候,你已经离开了,坐到了你的座位上,与我隔着一排的距离。后来的许多日子,我总在想,我们之间一张课桌的距离,是不是就我们之间的万水千山?让我最终在人群里,错过了彼此的最美好的山河岁月?

回头就迎上了你晶亮的眼神,你对我轻轻一笑,露出了那颗小虎牙,然后低下头,我清楚地看到你脸上的红晕,还有在课桌下神经质般抖动的腿。

那是我们的开始。吕方在那时还籍籍无名,是你最先让我们听的。你带了随身听,很自然地把另一只耳机戴到我的耳朵上。我僵直着背,不敢回头,甚至不敢呼吸。那是怎样心跳如鼓的幸福与惶恐。

在那个春天,居然下了大雪,我带着鲜红的围巾,穿越过铺满白雪的操场的时候,无数的雪球向我飞来。我想跑,却重重地摔了地上。这时候,你过来了,眼里有纯净的疼惜,你扶我起来,脱下手套给我戴上,再低头重新给我系上围巾。这时候,整个操场突然安静一片,续而,便是一片肆无忌惮的掌声,尖叫声。你拉着我的手一直走,在这些尖叫声里像凯旋的英雄。

我的青春,就在那个雪天里开成一片醉人的芬芳。还没来得及仔细品味初次的心动,高考就张牙舞爪地扑过来了。

那晚,自习上到一半时,居然停电了。教室里燃起了星星点点的蜡烛。当我点燃蜡烛的时候,就看到了你坐在我前面的座位上,你的手呵护着那簇小小的烛光,眼神专注地看着我,说,你考什么学校?我要跟你一样。至少,咱们要在一个城市。

这是我们关于未来最郑重的一次谈话。之后,在填志愿时,我先填了南方某重点医科大学。你笑了,笑得那样得意。我知道,做一名好医生,是你一直的梦想。何况,你出生于医药世家,又是独子,传承衣钵,天经地义。

你如愿地拿到了那所大学的通知书,而我意料中的被一所师范学校录取,我们的学校一南一北。你问我,为什么没选择距离你最近的那所大学。我没有回答,我不愿意在你面前呈现我家庭的窘迫。你轻轻地叹息一声,然后转身离开。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你轻轻的这一转身,却成为我今生里最大的遗憾。我曾经给大学里的你写过信,可都没收到过回信。那时候的我,是那么的胆怯,胆怯到了因为你的不回信,三年里,连家乡都不敢回。

三年后,终于回到故乡小城,我偶然听老同学无意中说起,你在上大学前,重新换了名字。刹那间,电光石火,我明白了那些信,那些怯弱的道歉与表白,你终于没能读到。我们之间总是错过,几年后,我到了你的城市,你却回到了故乡,并且,已经有了女友。

转眼已是十一年的岁月风尘,可每每在午夜梦回时,耳边总要萦绕那首《老情歌》。“人说情歌总是老的好,走遍天涯海角忘不了;我说情人却是老的好,曾经沧海分不了……”

我们之间只能这样了,让这首流行了我们整个青春年代的老情歌,让我们记住最初的彼此。

像这样,我端一杯酒,朝着你的方向说,祝你新婚快乐。也请你在某个时刻,想起我的时候,唱唱这首老情歌,然后,告诉我,傻姑娘,记住,一定要幸福。

如今这个傻姑娘,要背负着岁月的痕迹,去勇敢地寻找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