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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制”的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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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本文针对本雅明的《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一书的思想,理出作者的意图并做出自己的理解。可以说,本雅明的理论揭示了现代艺术与技术、政治之间隐显交错的辩证关联,为深入思考现代艺术的价值意义提供了独特解说,并给后来者指出一个并不轻松的理论目标,即直面现代技术影响下的新型艺术研究。本文也尝试分析了作者在关于“复制”技术出现的焦虑,但又无法避免的矛盾。

【关键词】 复制;传统;灵韵;现代性

西方的艺术发展到19世纪末20世纪初遭遇了重大的挑战,即现代艺术对传统艺术的挑战。而艺术思想的变革在当时不是孤立的,它是伴随着西方社会思潮的来临而出现的。德国的现代著名思想家瓦尔特・本雅明(Walter Benjamin,1892―1940)认识到了这种变化,并从摄影切入,从艺术制造技术的角度剖析了古典艺术与现代艺术的区别,并预见机械复制导致大众文化的产生,这就是本雅明的技术复制美学。他的这一美学思想主要体现在1936年完成《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中。在本雅明的思想发展中,历史哲学、文学批评和语言哲学这几个方面是互相渗透,密不可分的。

本雅明把他所处的时代称之为一个“艺术裂变的时代”,在他看来,当手工劳动社会完成向机械工业社会的转变时,伴随而来的必然是与先前手工劳动社会相对应的以叙事艺术为主的古典艺术的终结。在工业革命以前,人与人之间的主要传播方式是叙说,与之对应的是以叙事性为主的艺术形式;而到了现代工业社会,机械制造所提供的便利不仅改变了人们的交往方式和信息传播方式,也改变了艺术的生产方式,使复制的艺术完全摆脱了以往在艺术制造时所面临的技术局限,从而把艺术生产置于一个新的历史情景中。本雅明在他的著作中这样写道:“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人类的感性认识方式是随着人类群体的整个生活方式而改变的。人类感性认识的组织方式――这一认识赖以完成的手段――不仅受制于自然条件,而且也受制于历史条件”[1]这一见解显然深刻地贯穿着马克思历史观的影响,那就是把精神领域的一切现象放置在物质的社会结构和社会变动中来加以理解。

时代在推演的进程中裹胁着技术、艺术、政治、经济诸多文化的变形或提升。就对艺术的影响而言,技术进步引发了文化传播方式和大众文化内容的变革。技术与艺术的密切关联,这一在美学思想史与艺术史中常为人所忽视的方面,成为本雅明艺术理论的主题。本雅明在他的著作中提到,艺术的可复制性在古典艺术时代就已经存在,如“木刻就已经开天辟地地使对版画艺术的复制具有了可能”,而随着石印术的出现,复制技术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阶段,随后照相摄影技术的发明与应用,使复制的艺术从根本上取代了古典的艺术,由此导致了传统的仅仅依赖于个人体验和手工制作的“灵韵”艺术的崩溃,用他本人的话来说:“随着第一次真正革命性的复制方法的出现,即照相摄影的出现(同时也随着社会主义的兴起),艺术感觉到了几百年后显而易见的危机的逼近”[2]。这种危机的具体表现是,在机械复制的艺术中,传统艺术所特有的“灵韵”(aura)、“本真性”和“膜拜价值”均已消失殆尽。这是本雅明文章的中心论题,现代复制技术的发展对艺术作品造成很大的冲击。从18世纪工业革命开始到19世纪末期,这是西方近代社会重要转型期,在这一段时间内,工业技术改变着人们的生活。大规模的机器生产,尤其是流水式作业打破了传统的人的连续性认识事物的方式,使人们认识的事物变得片段化。人与人之间关系也因机器生产、经济关系而变得疏远。

在论述传统艺术与现代艺术的价值差别时,本雅明认为,传统艺术主要体现为膜拜的价值,而现代艺术在主要体现为展览价值。本雅明从艺术作品接收方式进行探讨,他概括为两种:凝神专注和漫不经心。追根溯源,艺术作品是伴随着礼仪而产生,所以艺术品也充满一种神圣感,也就是本雅明称之为“灵韵”的新的理论术语。每一件艺术品都有它特定的独一无二的意义,从一产生就成为了历史的存在。从而也与人产生了一定的距离,在对艺术的接受方式上,人们采用的是一种“凝视”的方式,通过这种“凝视”达到全神贯注,达到冥思以感悟神圣力量的存在。而另一方面,“机械复制技术的发展使艺术越来越摆脱崇拜价值,艺术作品的展示价值愈益压倒崇拜价值。”[3] 他认为技术复制取消了艺术的深度,并加大了艺术传播的广度和速度,艺术越来越体现出展览的价值和人们生活的消遣功用。艺术品被大复制而产生变化,成为普遍而平等的日常物品,与大众的距离因此近了。这样人们对艺术作品的消遣性接受在某种程度上显得漫不经心。

在《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中,本雅明又看到了技术复制的优势。“由于它使复制品能为接受者在其自身的环境中去加以观赏,因而它就赋予了所复制对象以现实的活力”。我们不难看出本雅明对技术复制的肯定。 显而易见,技术复制能把众多艺术复制品带到“原作”本身无法抵达的地方,艺术的传统接受模式因此得到根本性的改变。这不仅极大拓展了艺术的影响力,还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大众与艺术的关系,推进了艺术的“民主化”进程。如果复制机械没有影响作品的艺术质量而且当这种技术为艺术生产形式所必需的话,复制品同样可以被看成“真正的艺术品”。正因为如此,本雅明被某些评论家认为他的身份 “暧昧”。之所以暧昧是因为,一方面,他称“机械复制”使艺术形式产生了异化,成为“找消遣”;另一方面,他又兴高采烈地指出,机械复制时代为艺术的发展提供了新的空间。

本雅明对艺术现代性问题的思考是在他构建现代性社会理论的背景中进行的在本雅明的时代,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洞见到科学对艺术的深远影响。本雅明重视并尝试从接受者角度来探讨艺术的特质价值与功能,是值得我们重视的。他相当敏锐地体察到了传统艺术历史性转型,他对美的艺术与机械复制艺术特点的比较,的确触及到了后现代西方艺术变化的核心――灵韵的消失以及美的变迁,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他的理论文本毫无抽象范畴的堆砌与晦涩特点,而是以富有诗意的语言和含蓄多义的思想给我们呈现了他对艺术不变的精神底色,通过本雅明我们倾听到了遥远的灵韵余音,它已成为人类的共同遗产,其生命力不可低估。

参考文献

[1] 瓦尔特・本雅明.《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M].王才勇,译.北京:中国城市出版社,2002:12

[2] 瓦尔特・本雅明.《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M].王才勇,译..北京:中国城市出版社,2002:16

[3] 陈嘉明 等.《现代性与后现代性》[M].北京: 人民出版社,2001: 2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