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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树:这是不是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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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树出名的时候还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她在《我只是一个女孩子》一诗中写道:“我只是一个女孩子/在听音乐和看电影时会哭/喜欢虚荣//还有一切虚幻的感觉/天天都涂香水/深陷在柔软如天鹅绒的床单上/颤抖”

有人看了《春树的诗》,说:“这不是诗,如果这也叫诗,那人人都是诗人。”

现在的春树已经三十岁了,听到这种评价,立即反驳:“不懂就别看了,请选择你喜欢的东西去看,不要折磨自己。我不是个完美主义者。”

口气轻蔑,语调高扬,仿佛依然还是多年前那个忠于自己的女孩。

你所知道的北京娃娃

2002年,春树的第一部自传体小说《北京娃娃》出版,令教育界、文坛、摇滚界、影视界震动不已,号称中国第一本反映残酷青春的小说。那个传说中的北京娃娃,永远昂着傲气凌人的头,穿鲜艳但廉价的T恤,戴着张扬的墨镜,指间夹着烟,盲目而奋不顾身地追求爱情。

她在网吧里通宵写诗聊天,在摇滚酒吧里迅速沉溺爱情,写出来的文字尖锐、颓废、残酷而直接。2004年2月登上美国《Time》杂志封面,美国人称她为“新激进份子”。目前,这本书的版权已卖至美国、英国、西班牙等二十多个国家和地区。

春树在接受《鲁豫有约》采访时说:“《北京娃娃》是我第一本长篇小说,简直是太满意了,没有什么好说的,因为里边那种青春和激情我现在想写也写不出来,只有深陷其中的人才能写出来。”

回忆起当年辍学后选择写小说,春树说:“当时并不认为写作是很困难的事情,是由于一种冲劲,一气呵成。小时候的文学创作拼的是一种‘气’,我当时对技巧要求不高,我看过的一些小说比我写的有技巧。我就是看一些别人的作品,吸收他们的特点,用在我身上也够用。”

写诗就像吸毒

虽然因为小说出了名,但春树最早是在诗歌中成长的。“有一个写诗的网友说写小说就像飙车,写诗就像吸毒,我觉得他说得挺对的。飙车还需要一种技巧,有一段距离,看你怎么控制这辆车,熟悉这段路。写诗的劲头是一下子上来的,一气呵成。”

春树说,出版人楚尘告诉她有一个出诗集的机会,她立刻就同意了。“因为这是荣耀!他之前出过的《年代诗丛》也是经典,我自己就收藏了一套。这次能和前辈诗人们一起出书,我不知道有多高兴,当然也有些诚惶诚恐,毕竟他们已经是名满天下的大诗人了,我只是在80后的诗人里比较有名罢了。”

于是,我们就拿到了这本朋克女郎封面的诗集。《春树的诗》汇集了2001年到2011年这十年间的作品,“可以说是精品,是一个精选集。通过这本诗集,很多人会看出来,在上一个十年,我的创作水准是什么样的,不管是高是低,它都是一个总结吧。”而对春树来说,这本诗集并不尽善尽美。因为在她看来,诗集印出来就是一件很残酷的事,这段时间的创作就被归档了。

在2002年的《无法无天》这首诗中,春树写道:“这是一部描写美国新纳粹的电影/女主人公有病/动不动就犯羊角风/她的男人是老大,有肌肉,有大脑,有泛滥的激情/女人看中了一件红色的皮夹克/老大手下另一个年轻的男人砸碎玻璃窗/抢出夹克/女人立刻穿上,然后他们狂奔/音乐响起/我激动得坐在凳子上动弹不得/他们杀人抢掠/反对一切有色人种/那么我为什么还看这部电影/作为一个中国人/我为什么还爱看这部电影”

在诗集出版后,春树坦言,“从今往后估计会诗风大变了。”但她还不清楚自己的诗歌会变成什么样,因为“有一些早些年的作品,一种状态,我现在也无法再重复了。刚写诗的时候还有一种稚嫩,没有规则的束缚,显得分外新奇和有趣。这种东西写多了会失去的,现在会多了一些经验和技巧之类。曾经一切很朦胧的东西没有了,以后诗风肯定会改变的,它不可能像原来那样,全凭青春的意识和自觉,这不太可能了,也不可能保持青春的状态了。”

你的豆瓣日记,我的诗

春树是个诗人,“写诗是我的一大爱好和消遣。它既不赚钱也不花钱,非常柏拉图。写诗就像一样。” 但也要有自己的特色,“我爱很口语化,不虚假。”在回忆自己主编《80后诗选》时,春树表示,“喜欢口语化的,选的也都是口语化的,肯定不会选古体诗。”

于是就有了一些争议,甚至认为“这不是诗”。春树用了一个形象的比喻,“你可能会怀疑别人的爱,你说这不是爱,但这怎么不是爱呢?我觉得因为他们之前认识的诗已经成为一种模式,一种定性了,所以他们会觉得这不是诗,其实这就是诗。”

“首先,人人都是诗人,这是不可能的。如果说你写今天我做了什么,没问题,那是豆瓣日记。我很关注自我,但我不自恋,我要说的不仅仅是我今天干了什么,今天想了什么,也不是社交。这到底是什么呢?这个就要自己去想了。其实我觉得这也是很清楚的,你的豆瓣日记和我的诗放在一起,你很清楚区别在哪里,这还用说吗。”

春树认为在乎读者的评价是作家的一种普遍人性。“但是在乎了以后,是否还能坚持自己的原则,这就是一个作家的本能了。我肯定在乎啊,我也是人。但是我不能因为读者说什么,我就改变我自己本来觉得对的东西,那我就没意义了。”

她亦坦言不能预言自己的将来,“我不会先想到要给他们带来一个怎样的我,这是本末倒置,我首先是对自己的要求。对读者想给他们展示什么,这个属于结果,不能出现在我的原因里面,不然就太媚俗了。我要先提高自身的水平。我写的这些东西确保自己满意,也只能确保自己满意。我不能被公众绑架,被舆论绑架,不能老想着讨好读者。喜欢就喜欢,不喜欢拉倒。我其实也不想启蒙,我的诗是给有欣赏水平的人看的,世界上有那么多种书呢,实在不行你看外国作品去,对吧,人还是得爱自己。”

谈谈情,说说爱

80后诗人曾在文坛上惊艳登场,用春树的话说,“现在都换血了。”在现实和成长之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然而,有旧的离开就会有新的到来。紧接在80后涌现的是被称为“85后”的一代,而90后又是一批起点更高的少年诗人。春树说,“我对他们抱有希望”,而“只要我自己还在写,我就做到了我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