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戈维申斯克懒人城市的幸福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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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布市的历史，我们心里都隐隐作痛，它原来的名字叫“海兰泡”。1858年5月，沙俄以武力迫使腐朽的清政府签订中俄《瑗珲条约》，强行将包括海兰泡在内的黑龙江以北60多万平方公里的国土割让给沙俄。之后，沙俄将其改名为布市，意为“报喜城”，它是俄罗斯远东最早建立的城市。

早上8点30分，我们在黑河口岸边检站办理过境手续，过程比我想象得要简单许多，大约只花了2分钟的时间就顺利通过海关，登上前往布市的客轮。江岸有两艘客轮，上面悬挂各自的国旗，中国人和俄罗斯人分坐不同的客轮，各登各船，并不混搭。

大约十来分钟后，我们到了俄方的边检站，这座边检站是一座砖混结构的老式平房，看起来比较破旧。步入其中，各种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身边人头攒动，除了中国过来的旅游团，其余大多是小商贩，大部分是年轻的俄罗斯人。

和入关时一样，中国人和俄罗斯人还是分不同的通道边检。等待了许久，我们这边的队伍还是一动不动，导游王姐说要耐下心等着，俄罗斯人的办事效率拖拉，仿佛他们的时间永远用不完。

我们接着在这嘈杂的人群中傻等着，我注意到大多声音是我们这边发出的，我们喜欢大声交谈，因为彼此要让对方听见，声音越来越高，逐渐就成了吵闹声。而俄罗斯那边显然要安静许多，他们似乎早已习惯这样的等待，若无其事地站着坐着，偶尔交谈，也是轻声细语。我们把这儿当作菜市场，他们却以为是在咖啡厅。

忽然，一位金发碧眼的俄罗斯女孩从我旁边吃力挤过，看她年龄就20岁左右，容貌姣好，但令我奇怪的是，大热的天她身上居然穿着好几件衣服!再看看周围，这种装束的游客并不少见。后来问王姐才知道，按照俄罗斯的规定，穿在身上的衣服是不收税的。显然他们是在合理避税。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我们的边检通道才开放。而令人不解的是，就一本简单的护照和一张健康证，那位俄罗斯女边检员却能看了又看，然后又用慢动作来盖过境章，前后就折腾了七八分钟的时间。我们一行共13人，等大家全部搞定，消耗掉近2个小时的时间。

布拉戈维申斯克市整个城市也不大，在达到宾馆之前，我们的车兜兜转转不到一个小时，就绕遍了这个城市的东西南北。

相比中国很多城市的发展速度，这个城市表面上显得要滞后许多，整个城市多是三四层楼的建筑，除了岸边几座中国福建人开发的高层楼盘，城市中几乎看不到什么高楼。建筑规模也就相当于我们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感觉，但是城市给人的感觉极为整洁，道路平坦通畅，树木葱葱郁郁。楼与道相对，道与道交汇，疏朗有致，毫无拥挤的感觉。一些楼道之间还是泥土地，但被良好的植被掩盖其中，感觉不出有任何的尘埃飞扬。老式的俄式建筑墙壁上，大都有藤类植物蔓延而上，没有规则，没有重复，泛出青翠喜人的绿色。

我们住在市中心的友谊宾馆，七楼的房间正好对着黑龙江，能清楚地看到黑河高耸的楼房。导游王姐说这个酒店在当地算是不错的，按国内的标准能算得上“三星级”。但这个号称具有百年历史的酒店，除了大堂看上去稍有档次外，房间的设施配套却是简单到极致，大约10平方米的房间内一张窄小的木板床，一台老旧的东芝牌14寸彩色电视机，一台中国产电风扇，如此而已。虽然条件简陋，但却十分干净，没有灰尘和异味，甚至非常安静。偶尔遇到俄罗斯人，他们总是轻手轻脚地路过和轻声说话。

让人比较感兴趣的是房间里的那张小床，甚至比我家的儿童床还窄小，想想俄罗斯人都是人高马大的，这样的小床如何能睡得安稳?后来一打听才了解到：俄罗斯的睡床普遍窄小，他们的观点是，宽敞的床只能滋生懒惰，只有把床做的窄小，人们才不会贪睡。

只是，现实和理想往往有差距，在我看来，俄罗斯人比我们要懒散得多。

布市的主要景点相对集中，因此就算是走马观花般的游览，也不必行色匆匆。只是在陌生的国度，加上对俄语完全哑火，我们只能屁颠屁颠跟着王姐走。

俄罗斯人大多信奉东正教，所以城市的教堂一定是最为著名的建筑之一。王姐带我们参观了一座新教堂，由两个瓦蓝色的八面椎塔高耸而成，主楼上还有几个副塔，每个塔顶拥有如洋葱状的塔尖，所以这个教堂也有“洋葱”教堂之称。每个“洋葱”都是金光闪闪，据说加起来一共用了8公斤的黄金。此外，因教堂的建设、维护经费全部来自社会募捐，一般都允许外人参观，但在院墙内拍照是不被允许的。其实，虽然教堂的体量小了很多，但作为苏维埃政权下的幸存物，颇具历史意义。

胜利广场的凯旋门，在黑河就能清楚看到。凯旋门始建于1891年，是为了纪念沙皇尼古拉二世来此访问而建。十月革命后被摧毁，2005年按照原来的样式重建。广场上有一个二战反法西斯胜利的无名烈士纪念碑，纪念碑下有几束鲜花，王姐说这些是新婚夫妇放的。在布市，凡是青年男女结婚，他们都会自愿到这儿给先烈献花，意为不忘历史，缅怀先烈，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

在胜利广场的旁边有几处布市早期的建筑物，都有上百年的历史了，在布市，这样的建筑只能修缮，而不能拆除，这是一种对历史的尊重和保护。其中一座巴洛克风格的建筑与哈尔滨秋林商场很相似，王姐说，这里原来也是布市最大的商场，也叫“秋林”，现在改做博物馆了。在旁边的花园内有一座列宁等身塑像，因为底座较高，仰望列宁的身材显得更加矮小。

列宁广场和胜利广场相隔不远，也是紧邻江畔，是一处街心花园式的敞开的园林。时值夏日，许多小孩把广场上的喷泉池当作游泳池，他们互相嬉戏追逐，欢笑声不绝于耳。广场左侧也有一座列宁铜像，他站立在高台上，跟电影里一样伸出右臂向大家招手。而旁边则是宽广的道路，道路对面是布市市政厅和议会大厦，我们戏说列宁这样的手势很像在拦出租车呢。

今天，他创建的苏维埃国家解体了，但人们仍然把他的塑像完好无损地保留下来，这既体现了俄罗斯人对历史和客观事实的尊重，也可以看出列宁在俄罗斯人心目中不可动摇的地位。

第二天早饭后，我们出城到城外的俄罗斯农家做客。车从结雅河大桥上驶过，桥长1.8公里。结雅河是黑龙江最大支流，河岸零星停靠着各种小车；再往前走，便可以看见一望无际的平原上点缀着几个小湖泊，邻近的几个可以看到车辆和游人。

王姐说俄罗斯人生性懒惰、好享受，一到周末往往就驱车到郊外度假。布市的人均工资比中国高一些，一般公务员的月工资在1万人民币左右，日常消费则比我们高三分之一；因此，周末总有不少人愿意去中国黑河度假。这边的汽车很便宜，尤其是日本二手车完全是免税的，价格三五万元人民币左右。布市的街上几乎没有宝马、奔驰等高档小车，大部分是日本右肽车(方向盘在车的右边)。而俄罗斯本国的车辆却是左肽车，如此混搭行驶，看起来并不杂乱。

大约半小时后，我们的车子在一处较大的村庄停下，村庄约有四五十户人家，零零散散的，各家都有一个大院子。新房子多半是砖木结构的小型独立建筑，旧房子中有不少是俄罗斯特色的“木刻楞”――全用木材建造的房子。

我们走进一户“木刻楞”家，主人是一位年近70的老太，一见到我们便喜笑颜开，尽管我们语言不通，但微笑却令人温暖。

她家的宅旁园地很大，且用木头篱笆围着，旁边种满各种颜色的小花。院里没有散放的牲畜和家禽，仅有一只大狗和一只小猫。房子后面是一片菜园，种有各种蔬菜水果。老太家的房间很干净，各种物件排列得整齐有序，虽然没有什么高档的电器，但一些颇具俄罗斯特色的挂毯很是吸引我们的眼球。除此之外，屋内最显眼的就数取暖设备，看似简单，实则却功能强大，既能取暖也能做饭。布市的冬天非常寒冷，取暖是老百姓生产生活的一个重要方面，政府和居民都不敢忽视，所有建筑物从设计起就充分考虑到保温和取暖的需要，以确保人们能够熬过漫长的冬季。

两天的布市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我们无法否认，尽管布市看起来比我们要落后一些，但我们遇到的绝大部分俄罗斯人都衣着得体，神色悠闲，除了偶尔一些手持啤酒瓶的酒鬼，更多人似乎是很从容地享受着生活――推着婴儿车散步的年轻的父母；骑着自行车在江边晃着的年轻人；在广场喷泉池里游泳的孩子；还有去江边享受阳光暴晒的人们……似乎他们从来没有生活的压力，可以无忧无虑过日子。

据说，俄罗斯大部分人懒惰情结源于前苏联的福利好，目前老百姓的医疗和教育都全部免费，所以他们没有什么后顾之忧。甚至，很多人一到周末就往一江之隔的对岸黑河跑，享受高收入低物价的生活，甚至有的人还在黑河买了房子。

夕阳西下时我们回到黑河，尽管黑河相对也是一个悠闲的小城市，但相比布市那种慢速度的幸福感，显然还是逊色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