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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心,不可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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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5月,费勇给自己出版于1998年的书《本来无一物》修订重新作序。序中,他说:“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一家工厂,已经连续12个年轻人跳楼自杀。如果你留心每天的社会新闻,会发现几乎每天都有人在 跳楼。生活仿佛不堪重负,跳下去,就可以飞向天空。但是,所有跳下去的生命都重重地落在了地上。除了慈悲、爱,想不出还能说什么。”

费勇当然知道要说什么,他一直在说在写。从著书、写微博、写博客,他将自己研读佛学著作的心得分享给读者。正如他在序末写到:“此刻,我已经明白,无论是原始的佛教,还是中国的禅宗,那些空无的理论,那些空灵的公案,实际上都来自于对人间苦难的洞察,以及对于苦难的承担。此刻,如果我正好在一个绝望的年轻人身边,能做的也许只是拍拍他的肩膀,说:孩子,没事,一切都会过去。然后我愿意和他们一起去经历世间的悲惨。”。

事隔一年后,陈坤也出了一本书,讲的是他组织到行走的经历。自序中的陈坤说他自己,从2003年因名利而迷失,到2008年通过禅定找到自己,差不多耗费了五年的时间。“我的人生绕了一个很大的弯路。我在想,假如在我二十来岁的时候,有人告诉我,你的人生是on the way的,无论你遇到挫折还是沮丧,你都不能停下来,要继续走下去。人生的意义就是往前走,心态正面地大步朝前走!那么在我后来遇到负面情绪的时候,就会有一个正面的心理导向,我就不会走那么多弯路。”

这两段自序放在一起看,颇有意思。巧合般,冥冥中有种穿越时空的呼应感。但是又不能仅仅用巧合带过。陈坤正是因为看了费勇的书后,邀请他一同参加了自己组织的到行走的活动。2012年底,陈坤出版了生平第一本书《突然就走到了》。2012年11月,陈坤宣布担任“行走”系列图书的出品人,跨界图书行业,他对记者说:“这套书由费勇老师担任主编,费勇老师写过解读佛经的书,我从他的书里获得很多教益,很高兴能够和他一起做行走系列的图书。”行走系列的第一本《往西,宁静的方向》在十一月六号正式上市。

拍拍自己和同行者的肩膀,一直行走。费勇说,人生,尽兴而已。

天下本无事

在某种程度上,费勇的前半段人生道路,有点像陈坤。初入影坛就爆红,短时间内名利双收的陈坤说他当时被巨大的名利冲昏了头脑。“在名气的炫目光环里,我有点晕眩,同时也隐隐地焦虑,因为我知道得到这一切都是因为名气,所以常常在想,要接哪部戏能让我更红,赚更多的钱。这样的欲望占据了思想。我的人生有点像空中楼阁,得到的一切让我感觉很不真实。我不是一个坦然接受一切的人,我会思索这个东西为什么会到我这里来。”

而费勇,15岁就考入大学,22岁硕士研究生毕业后顺利进入大学工作。不到30岁已经是教授,30出头即当上中文系主任。青年时代的他,意气风发,年少轻狂。 但同样,他亦不自觉地会感到迷茫,甚至无助。“越早感到迷茫,就越早开始自省反思,这是件好事。”费勇认为自己是幸福的,因为他能够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就想清楚自己要做什么样的人,要做什么样的事情。他认为,人生只要把这两个问题搞清楚,才能自在。

“最初接触禅宗,是因为迷茫,是因为无助。阅读《坛经》的过程,是一个渐渐清晰、渐渐安定的过程。最初与佛经的相遇,从《坛经》开始,最初的心得,也是从《坛经》开始。”开启费勇和佛教相识的《坛经》,全名很长,为《南宗顿教最上乘摩诃般若波罗密经六祖惠能大师于韶州大梵寺施法坛经》,出现于中唐,是中国佛教禅宗创始者、六祖慧能的传法记录,是佛教里唯一一部由中国人写的被尊崇为经的佛书。“《坛经》是我反复阅读的一本书,1998年,曾经写过一本关于《坛经》的书,那时候,在貌似平静的文词之下,其实,暗涌着很多的焦虑。”

费勇解读《坛经》出书,分了三个阶段,分别都再版修订了自己的解读。从书的名字就可窥见他三个阶段的心态:《本来无一物》、《刹那花开》最后到《没事》。《没事》就是没事。《坛经》所讲的是终极的解脱法门。“1998年到现在,十多年过去了,再好的事,过去了,再坏的事,也过去了。其实不说十多年,就说人的一生,甚至,人类千万年漫长历史,如果放在宇宙间观察,都不过弹指一挥间。如果我们在事情发生的当下,就能觉知到本来无一物,觉知到无常背后那安静的空无,那么,能有多大的事呢?”

坐禅不只是坐

曾有朋友在微博上评论费勇,为什么一些学佛的人给大众的感觉是有些小特性,脾气古怪,而认识另外一些学佛的有些智慧的人就没有这种感觉呢?

面前的费勇,乍一眼看来,完全不具备你认为和佛教能沾边的外在要素,身穿牛仔裤便装,使用的也是最新型号的韩国某牌手机。行动快捷,思维敏锐,费勇更像典型的都市时尚人士。他对于现代生活并不抗拒,只是时刻提醒自己要有警觉。比如,他不像一般的传统佛教徒或儒家信徒,简单地反对金钱。他很奇怪:怎么会有人认为钱是邪恶的呢?“‘人应舍弃万事,一心致富。贫穷地活着没有意义。’关于金钱的问题,我倒是十分赞成日本禅师吉田兼好在《徒然草》里以肯定的态度引述的这个说法。”追求财富,似乎和佛教格格不入。越是在贫穷的地方,费勇才越发感受到财富的力量。2010年的5月,费勇前往大地震后的汶川。那是一个下着阴雨的下午,寒冷,费勇在狭窄而简陋的招待所,看着一档节目,一位老作家在讲“幸福密码”。“她很耐心地列举了一大堆数字,大意是人们的钱多了,生活好了,幸福指数却下降了。于是得出结论:金钱不能带来幸福。如果在别的城市,我听到了也许不觉得什么,甚至还会陶醉,你看你们这帮有钱人其实不如我们穷人幸福吧,我会,至少暂时会穷得心安理得。但是,在汶川这样一个地方,听这样的论调突然觉得很刺耳。如果有钱,人们就有住所,如果有钱,孩子们就能上学……金钱怎么会是一个坏东西呢?怎么就会让人更不幸福呢?”

学佛信佛之人,鼓励世人赚钱?费勇自有解读。“如果你不想出家,也不想自杀,活在俗世,不去赚钱,那干什么呢?道理非常简单,在尘世,只有赚了钱,你才能做你想做的事。关键在于你赚钱时的心态、意识。所以,兼好法师接下来有一句非常重要的话:要想致富,当然必须先修行心态觉悟。这个心态觉悟,其实和佛陀的教诲相契合:你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你的意念应当是清净的。换句话说,如果你的意念是清净的,你做的事情,也就会是符合佛法。”

寻找你自己的内心,安定自己的内心,费勇在接受采访时反复强调这才是修行的关键。内心的修行,和你是否出家,是否打坐没有丝毫关系。费勇举了一个例子,《坛经》中说,惠能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召唤在座的各位立即回到自己的心灵。先回到自己的心灵,才来念佛,而不是企图通过念佛回到自己的心灵。也就是说,只是靠念佛并不能把我们带回到自己的心灵。惠能安静地坐在那里,没有借助任何外在的力量,只是坐在那里,自己就把心清净了下来。“惠能的姿态清晰地传达了这样一个信息:我们的心要靠我们自己去净化。即刻,没有任何犹豫地,无条件地,回到自己的心灵,而且,不靠什么外在的力量,自己回到自己的心灵。这是惠能一开始就阐明的总的纲要,也是《坛经》的总纲。”

因此,费勇认为,修行不重形式。人们把定、慧看成不同的东西,很容易造成禅修与日常生活的分离。人们在修禅的时候,按照佛法去想去做,但是一到具体的生活中,就很难控制自己的欲望,嘴上说着佛的道理,心里面其实还积淀着贪婪、执着的种子。

“惠能所说的,其实很简单,禅修不能流于形式,而是要回到最根本的点上,你首先必须有空的观照,同时,把这种观照化成一种实际生活。真正的解脱,不是在你修行的时候才发生,而是在任何时候,无论遇到逆境还是顺境,你的心都是自在的、解脱的。无念的方法是,你看到了,你在想,同时,你并没有看到,也没有在想。你的心觉知到事物,但不会停留在任何事物之上,不会被任何事物所系缚。”

谈到自己最希望到达的境界,费勇说,就是自由,解脱。他说:“对我而言,佛教里最具魅力的是它的开放精神。你几乎无须束缚于外在的形式,你只需内省、体悟清净、觉醒与体悟完整。不管有多少法门,佛法最终都要靠自己修行。佛陀没有定下任何条件来限制世人的修行之路,他只是承诺有一种永恒的宁静在终点等着我们。所以,不用急,慢慢而行,总会到达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