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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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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前程,我不得不背井离乡到遥远的省城发展。我的专业是播音主持,以我的条件,在家乡电视台谋一份主持人的职业并不难,但我志不在此,上学期间,我曾有幸在某知名卫视实习了半年,还与某大牌主持人搭档过。曾经沧海难为水,我不愿呆在家乡这座几十万人口的小城过一辈子,我梦想有一天能拥有一个舞台,有一档像《鲁豫有约》那样的节目。

初到省城的三个月里,我几乎每天都在忙着试镜面试,终于,被当地电视台录用了。台里安排我任《早间新闻》主播,这档节目在每天早上7点准时直播,我必须凌晨3点赶到台里做准备工作。

为了方便工作,我在电视台附近的大厦租了一间单身公寓。这是一幢商住两用的独立大楼,没有小区,楼下看门的是一位老太太,可能老年人睡眠时间少,每晚我去上班时路过她身边,她总是精神抖擞地朝我微笑,她年轻时应该是个美人,即使老了,眼睛也特别清亮有神,尤其是笑的时候,两个月牙中间,两颗明亮的瞳仁特别引人注目。

除了彼此报以微笑,我们从来没有交流过,她应该是本地人,有一次我听见她用本地方语打电话。

逐渐地,我发现她看我的眼神有些特别,我能理解,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每天深夜出门,清晨浓妆艳抹地回家,给人以异样的联想也无可厚非,所以,不管她望向我的目光里有多么异样成分,我总是报以同样恰到好处的微笑。

为了能在电视台站稳脚跟,我特别地努力,全部心思都扑在工作上,尽管在省城工作了近一年,但除了同事之外,我几乎没有其他朋友。在偌大的城市,我总是独来独往。

偶尔,我会感到孤独,尤其是生病的时候,那天不知道为什么就病倒了,头痛得几乎要爆炸,我强撑着下楼去看医生,依旧是深夜,老太太也在值班,可能是我的病态太明显了,老太太的目光瞄向我时,竟然愣住了。在我身上停留了两三秒后,她突然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我。

我也愣了一下,赶紧虚弱地道谢,她没说什么,只是扶着我,一路到了诊所,我昏昏沉沉地在诊所躺了半日,醒来时头痛消失了。我回家时已到中午,休息了一个下午,我感觉好多了,晚上,我正准备去上班时,门铃响了。

一开门,竟是老太太,她手里拿着几包草药,她用十分难听懂的普通话告诉我,那些药很好,可以治我的病。我收下药,谢了她,与她一起下楼,就在我迈出大门那一刹,我突然听见她大声冲我的背影喊了一句:“姑娘要小心啊。”

我仿佛被电击了一下似地,全身颤抖了一下,泪水夺眶而出。那句话,她喊得特别地用力,最后一个音都破了,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这样用力的呼喊提醒,只有母亲给过我。我不敢回头去看她的脸,如同怕看见为我伤心的母亲一样。顷刻间,心中泛起一股狠狠的酸疼,那是心酸的幸福,原来,在这座城市,我并不是孤魂野鬼。

很多年过去了,那句声嘶力竭的呼喊我一直牢记,那是人间的温情,我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