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失落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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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小满”节气的后一天，亦师亦友的曾先生举办了一个叫《林间》的绘画作品“品赏会”。展示场地是在杭州植物园内的一片不大的水杉林，实际上这是在“北高峰”和“灵峰”之间的一块谷地。这里距“栖霞岭”的黄宾虹和“玉泉”的林风眠故居都不远，想当年两位先生散步或许也会至此。

正是“莺飞草长”的江南四月天。雨后，青山如黛，溪水潺潺。茵茵的草地和挺拔的杉树林，本身就是一幅美丽的画卷。曾先生那些尺平方许的小品画，很有节律地穿插其间。“品赏会”在“莫扎特”的钢琴曲中，舒缓开启。展示作品的内容也与环境极为契合：芳草地上相依偎的情侣、满月下的莽原；朝山进香的村妇、林下沐浴的少女……观众在林间随意观赏、漫步、闲聊，暂时忘却了数公里之外的闹市繁华。这在浮浅、世俗、功利的“商品文化时代”，或许就算是一种“人文精神”的回归了。我们真是愧对了赖以生存的山山水水，我们没有好好地珍惜它、呵护它、享受它。此刻，绘画与自然的融合；物质与精神的互动，正是“原生态”文人画传递给人们的那么一点点的享受。而今，却显得多少有点奢侈了。

岚岚的山谷气息在“林间”弥漫，着装时尚的人们在“品赏”这种带有千年传统的“中国画”。“时、空”是传统与时尚的调和剂，从读者的欣赏表情里我们可以感受到。或许这种在特定环境中，带有“行为”和“装置”艺术的展览形式并不鲜见。特殊的是“当大陆在进行‘’的时候，台湾仍在进行传统文化的教育（台湾作家刘兆玄语）”。这就又一次引起了我们对“传统与时尚（现代）”话题的思考。

“传统”，用当下流行语来说，也可以把它说成是一把“双刃剑”。这些年来却在我们“大陆”被胡搅蛮缠的云遮雾罩，伪“国学”、玄虚的“禅学”大行其道。其实，这在我们的“先贤”那里，已经是搞得再清楚不过的道理了。纵观历代大师给我们留下的经典遗存，不难看出：满腹经纶的（古）文人，或愤世嫉俗、或闲情抒怀，这种情感对画作的真切注入，正是我们今天所丢失的文化精神。先贤们的深厚学养、娴熟笔墨的自然流露，也让人们无需对他们的“笔墨等于几”加以深究。反观当下盛行的一味摹古的“继承传统”之风，却让人闻到了一股腐朽的不洁之气。而那种调侃、玩世的所谓“新文人画”，又显得那么地无病的自恋和浅薄。

“时尚”，是“现代文化”的表征，而它的根本和内涵，则是对“传统”的新陈代谢——拓展和创新。这是我们接受传统的理由，也是传统文化得以传承和延续的命脉。人类文明的递进是永远不会停止的，“文化”当然必得跟进，“观念”也会不断更新而与之匹配。留给我们所要作的努力，只有创造。也只有创造，艺术才会具有与现代文明同步的当代性。

“品赏会”在曾先生自录自唱的浑厚的男中音背景音乐中行进，有人陶醉，有人思考，各有所得。从我们对《林间》的品赏，可以让我们感受到传统与时尚的融洽和互补，这或许也是现代文人画的一种表达方式了。

从正规展览嫁接过来的开幕式和剪彩，有些煞风景。但一阵山风吹过，把这小小的遗憾，随即稀释殆尽……

——于 悠哉悠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