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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门户:加拿大油气投资的现实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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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条加拿大急需的油气管道——北方门户管道(Northern Gateway)的坎坷命运,可以看到加拿大油气投资现实风险。

加拿大石油资源丰富,属世界油气生产大国行列。加拿大油气储量分布在加拿大西部沉积盆地、阿尔伯达省北部油砂区和东部海域。据2012年12月《Oil & Gas》杂志预测,加拿大是世界第三大原油资源国和第五大原油生产国。

截至2013年1月,加拿大原油探明储量达到1731亿桶,仅次于沙特和委内瑞拉;天然气可采储量1.98万亿方,98.6%来自加拿大西部盆地。目前来看,加拿大每年出口量占产量的一半以上,其中出口原油97%以上流向美国市场。因为美国的巨大需求,加拿大有大量的石油管线连接至美国。如恩桥公司(Enbridge)的Clipper管道将阿尔伯达省的原油输往美国中东部地区,金德尔·摩根(Kinder Morgan)公司的TMPL管线将加拿大石油输往华盛顿州,跨加公司(TransCanada)的Keystone将加拿大埃德蒙顿的混合油输送至美国库欣地区的炼厂。但是,“只有一个客户”的尴尬是加拿大油气产业发展当前所面临的突出问题。

北方门户的诞生

据统计,目前加拿大油砂混合油出口到美国的价格比WTI价格低18-20美元/桶,每年损失约60亿美元。2012年,由于产量大幅上升而配套的管线运力又没有相应增加,在数月中加拿大原油的价格贴水幅度扩大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如果阿尔伯塔省管线外运能力无法得到提高,那么专门针对加拿大原油的价格贴水情况有可能更加严重。该省的管线外运能力大约为360万桶/日,虽然大大超出了目前每天250万桶的实际外运量,但预计到2017年其运力将无法满足届时的油砂产量。

对于石油行业和加拿大政府来说,这一价差意味着数以十亿美元计的收入损失,同时也凸显了建设直接通往外部市场的管线线路的必要性。由于太平洋沿岸距离油砂产地和亚洲需求中心的距离都较近,因此被视为优先选择。

目前相关管线公司已经提出了两个通往太平洋沿岸的管线项目计划,分别是恩桥公司运力为52.5万桶/日的北方门户管道(Northern Gateway)管线计划和金德尔-摩根对现有跨山管道(Trans Mountain pipeline) 管线系统进行的59万桶/日扩容计划。

恩桥公司的北方门户管道管线拟经过落基山脉,将焦油、砂油由阿尔伯塔省埃德蒙顿地区,运至不列颠哥伦比亚省(以下简称BC省)的基蒂马特港。

早在1998年,加拿大恩桥公司公司就开始为阿尔伯塔省油砂如何输往西海岸从而进入美国和其他太平洋沿岸国家进行了需求分析。在经过广泛而深入的评估和考察之后,2002 年提出了新建一条由阿尔伯达省到西部海岸的门户管道原油出口管线。该管线从阿省埃德蒙顿附近的斯特拉斯柯纳小城到BC省西部海岸的基蒂马特港,通过基蒂马特港的海上终端将原油装船运往加利福尼亚和亚太市场。北方门户管道项目的战略意义在于为加拿大油砂开辟了新的市场通道。

经过多年的舆论影响,加拿大民众目前已经形成了国家应当建设如北方门户管道的通往亚太地区的管线的印象,有关方案论证共收到6000余份公众意见,绝大多数均持赞成态度,反对意见多以技术层面和环保问题为主。基本共识应该是,即便美国政府未来同意建设加拿大-美国库欣Keystone XL管线,加拿大依旧应建设亚太油气管线,以便引入中国、韩国、日本等亚洲客户,摆脱对美国的绝对依赖,并在油价谈判中占据主动的地位。

原住民的环境纠葛

但是事实上,目前关于北方门户管线项目的进展情况却不容乐观,在环境问题方面的反对声音最高,当地的原住民社区联合环保人士对管线项目进行坚决地抵制。在加拿大,原住民正进入加拿大环境政策的“中心”,他们抵制一切侵犯自己资源、破坏环境的行为。

同时,加拿大政治透明,允许不同的群体发声,倡导文化多元化发展,部分原住民也希望借某些事件和联邦政府谈判获得更多权利和好处。所以原住民的意见在加拿大份量较重。

北方门户管道项目需要取得新的地役权,其涉及的用地范围跨越落基山脉和海岸山脉的原始山脉、山谷、森林、溪流和大河。这一地区偏远且人烟稀少,需要依赖电子仪器对其进行监控,一旦发生泄漏更加难以评估,管线的潜在泄露可能造成水污染、鸟类多样性破坏、林地驯鹿群的灭绝等问题。

原住民联合的环保团体通过各式各样方式,如印刷传单或发起网上运动等,不断展示油砂生产对环境造成的影响;各相关利益团体和基金会决议,对企业向油砂行业的投资提出质疑;40多个原住民部落,提出要对门户管线建设一个一个地审批,这是最为棘手的问题,具有很大不确定性。如加拿大麦凯河(Mackay River)天然气管线建设的咨询时间持续了近20年。这是由于早期加拿大政府为原住民建立了“原住民咨询”政策,即凡是涉及原住民居住地的项目均要执行对原住民的“咨询”。

同时,北方门户管道项目中的原住民问题也牵扯地区利益分配,加拿大油气资源主要位于阿尔伯塔省,但通往太平洋的亚太油气北方门户管道管线更多需要通过BC省。虽然阿尔伯塔省和BC省都会从这些项目中获得经济效益,但无可否认的是,最大的受益者是阿尔伯塔省政府及其能源行业。

与此同时,虽然两省都会承担管线破裂的风险,但BC省必须承担的环境灾难风险可能更加严重,因为在其沿岸有可能发生油轮漏油事件。所以,经调查,阿尔伯塔省原住民比较支持,而BC省原住民一般持反对态度。

立项背后的政治角力

针对原住民问题的政治博弈也在进行,2012年1月9日,加拿大政府能源部长Joe Oliver发出了一封公开信,明确表达了对于环保主义和原住民“阻止一切、拖延一切”行为的不满。2012年3月,加拿大政府在2012年经济行动计划中推出了“负责任的资源发展(Responsible Resources Development)”的方案,该方案的核心就是要简化投资项目的审批程序,为审批设置透明的期限。

而反对党——在加拿大拥有第二大影响力的政党新在竞选活动中一直强调该党反对修建管线的坚定立场,新环境发言人琳达·邓肯接受“中外对话”采访时表示,在涉及哈珀总理关心的“北方门户管线”议题上,“我们的贸易伙伴需要明白,会有旗帜鲜明的反对派”。

在邓肯看来,加拿大人越来越关心外国投资以及加拿大资源的所有权问题。而加拿大政府“完全不积极回应”国民的环保诉求。哈珀所属的保守党自然资源部部长认为,建立北方门户管线的主要反对声来自于“环境组织和其它激进团体”,他们称此项目被外资操控,用以“破坏加拿大经济”。这已经不是环保人士第一次对包括中国在内的外来投资国家提出抗议了。

但邓肯坚称,实际的情况是加拿大政府是“根本没有响应”加拿大人民的环保要求。环保人士还称,诸多环境问题跨越国境,因此他们需要国际社会的响应。国际社会中的不少声音,也对目前加拿大政府不光彩的环境记录表示质疑。2011年,加拿大政府因其退出《京都议定书》(为应对由排放引起的气候问题于1997年制定的国际气候条约)后对环境变化所做的不佳表现,被某环保组织联盟授予第五届“年度顽固不化”奖,并由于其糟糕的环境政策连连成为加拿大环保组织攻击的对象。

不同政治派别的意见僵持不下,使得影响联邦政府关于北方门户管道管线的最终决定的主要因素将是一个由无党派专家组成的联合评审委员会,这个评审委员会将根据《加拿大环境评估法》和《国家能源局法》来对恩桥公司的申请进行审查。联邦政府要求评审委员会在2013年12月31日的最后期限前提交关于此项目的环境影响评估报告,并公开表示这一审查过程不应因环保团体的反对而“陷入停顿”。由于北方门户管道项目的重要战略意义,最终仍有望在双方的妥协中付诸实施,但是因此造成的时间的延误仍是一项重大损失。

由此可见,加拿大的油气产业发展还面临着许多的困境与难题,原住民问题、环境问题、利益分配问题、政治问题等仍是加政府必须协调好的关键问题。对于在加拿大油气投资的中国企业来说,也必须了解当地的情况,做好风险防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