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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闪着金光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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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5年父亲出生后,家庭搬迁到江西省宁都县城,祖父在县银行工作,下乡负责农业工作。祖母身体欠佳,最终病故 ……” 动画《宁都》以祖父雷廷的角度讲述 1955年下放江西农村宁都,直至祖母病故的前后细节。背景声音是雷磊2011年夏天采访祖父时用手机录制的,祖父用京胡演奏的《清官册》穿插其间,一段历史就这么展开……

2009年,雷磊从《老照片》杂志上读到父亲发表的一篇名为《家庭的变迁》的文章,“原以为祖父只是疼爱我的长辈,没想到他也是这么有故事的人”,那段历史带着迷人的未知,让雷磊涌起了创作的念头。

为此他专门采访了祖父两次。第一次,90岁的老人家身体硬朗,精神头儿十足地连说三个多小时。第二次是春节团聚之时,祖父向雷磊招手“来,我再给你讲讲”,又是两个小时。“祖父从父亲出生开始讲起,我就像看一部连续剧。突然后期‘我’出现了,记忆中和祖父的故事有了重叠,那种感觉很奇妙”。

作为小辈,我们可能都有这样的经验:父辈很喜欢讲述当年的故事,但当我们流露出一点不耐烦时,他们就会讪讪地闭上嘴,那场景可参见《我爱我家》中的傅明老人。所以当雷磊主动提出要听听当年的故事时,祖父很开心。“老人家讲述的过程中很激情,他很希望我了解家族的历史,包括我没有见过面的亲戚们”。

从小在南昌长大,宁都对他来说只剩下翠微峰等模糊的记忆。在考究了当年宁都的样子、整理父亲写的文章和祖父口述历史的同时,雷磊也开始体会到自己与这些事情的距离,“那段历史离我如此远,这是迷人的,也是困难的”。所以他干脆抛弃完全还原宁都这个想法,采用了大量1959年的《气象云图》、《人民画报》照片来代替时代气息,后段的动画甚至有点神话色彩。雷磊对自己的做法很得意,采访时问记者“这种戏谑感是不是挺酷的”。

“捏造”历史,橡皮泥是个不错的选择。雷磊带了些陶土到美国,陶土切开露出分层的时候,“我有点找到历史的感觉了”。雷磊捏了很多表情各异的小人,不是刻意,因为每个橡皮泥脸都很小,但出来的效果却特别生动。在捏橡皮泥的过程中,自己的指纹印在祖父的脸上,“就好像印在历史上”。

捏造的过程中,雷磊重新认识了父辈。“亲情不是刻意的强调,我们的表达方式和语言都与家族有密切的关系。有时候我聊完之后就恍然大悟,为什么我会有这种选择和喜好。”雷磊不愿意煽情,他只是觉得这个过程异常温馨,“他们都是闪着金光普通人”。记者问他觉得祖孙三代有什么共同点吗?雷磊思考良久说,“江西小地方的性格特色吧。我们都老实,但比较胆小。小人物一个,不是横刀立马大英雄的气势。就像我在动画中表现的,就是以小人物在大时代背景下的生活”。这点是他来到北京之后体会到的,有点当局者迷的意思,只能形容不能定义。

当然,了解也是相互的。因为要采风和寻找素材,雷磊有了更多时间和家人相处。自从来到北京后,跟老家的联系必然减少,“这次是个很好的契机,让我们彼此了解。他们之前一直担心我这个无业游民会不会挨饿。做这个项目,我了解了爷爷,他也知道了我在干什么,而不是在北京混日子”。

祖父90大寿的时候雷磊也赶了回去,散落各处的亲戚齐聚一堂。雷磊担当主持人的角色,一大早就在酒店调试音响,在台上“强迫”小辈儿给祖父唱歌跳舞,“爷爷对我很满意,说我很会活跃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