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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武侠动画片《虹猫蓝兔火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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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画作品作为动画产业链的龙头,已经成为业界的共识。“动画产业要发展,要产生文化影响力,要在经济效益上创造奇迹,取得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的双丰收,最根本的是要有好作品。”??湖南宏梦卡通2010年春节档推出了影院动画《虹猫蓝兔火凤凰》(以下简称《虹猫》),不敌同期的《喜羊羊与灰太郎之虎虎生威》。后者票房过亿,前者票房不显,而《虹猫》的武侠动画类型是被国人寄予走出去战略的首选类型。目前,动画界尚缺乏对此影片应有的研究,本文抛砖引玉,为《虹猫》及国产武侠动画的发展鼓劲。

励志的主题

优秀的动画作品要求对观众有着明确的美学责任和教育功能,在艺术质量上体现人文质量。王泉根认为,人文质量集中体现在影视的美学责任,这就是必须高扬“以善为美”的美学旗帜,坚持“四个远离”:第一,远离暴力与仇恨;第二,远离成人社会吸毒、赌博、男盗女娼等恶俗游戏与刺激;第三,远离成人的性与两性关系;第四,远离成人社会的利益斗争。??

《虹猫》延续了以往“虹猫蓝兔”系列的武侠类型的动画定位,减弱了暴力,没有血腥和失当语言。作品主题由天音大师说出:“每个人都是奇迹。”之后由蓝兔重复。这个主题主要由小狸体现出来。小镇上缺乏观众的魔术师小狸的愿望是当一个大魔术师,却机缘凑巧,被蓝兔邀请,假扮虹猫,形成七侠,以七音合奏催生凤凰,依靠凤凰的天籁之音来打败黑龙。

在“做最好的自己”的信心中,英雄的侠义精神和伙伴团结也是《虹猫》的主题。突出侠义精神,是武侠作品的应有之义。在儿童视野中的武侠动画,更是需要突出勇敢坚强、舍己为人、与邪恶作斗争的传统侠义文化。虹猫在与黑龙战斗中勇敢坚强、始终如一。蓝兔、小狸和六侠为了阻止和打败黑龙,赶来七音合奏,也是舍己为人的表现。小凤变成凤凰同大家分别时对小狸说:“是你和七侠让我变得自信和勇敢。”也明确了勇敢的主题思想。同时,伙伴团结的主题对于儿童来说是必要的,虹猫、蓝兔等六侠与小狸、小凤团结协作,在阻止和打败黑龙的问题上,必不可少,尤其是七音合奏,是伙伴团结一心的美好画面。

生动的角色

动物武侠的可爱角色。“虹猫蓝兔”系列动画开创了动物武侠的类型,比起既有的成人真人扮演的武侠影视,“虹猫蓝兔”系列动画以拟人化的虹猫蓝兔等演绎武侠故事,更容易获得小观众的接受和喜爱。

《虹猫》中重要的角色造型走的是生动可爱的路线,这也和动物的形象和儿童的接受有关。比如多头,作为一个反面角色,一直是蓝兔等的敌手,但是形象却很可笑,三只头,但总是把第三只按进去,留下两只头,并非穷凶极恶,虽是反面角色,但也不令人反感。小凤的生动在于自身三个变身过程:一是包着蛋壳的小鸡,二是一身黑色的乌鸡,三是光彩夺目的凤凰。影片集中在前两个阶段的塑造,通过可爱的形象,配合生动幽默的语言,以及适当的情节,如在乌鸦的窝里、听小狸吹唢呐等,传达出欢快的气氛。

角色性格的扁平和圆形。福斯特在《小说的艺术》中把叙事艺术塑造的角色分为扁平和圆形两类,前者性格单一,后者多面丰富。《虹猫》中塑造的角色既有扁平的,也有圆形的。扁平的代表是虹猫,圆形的代表是小狸。

虹猫在出场时就是声名远播的大侠了,小狸及镇上人们无不崇拜。既为大侠,就要做除暴安良、舍己为人之事,不容半点犹豫。天音大师催生凤凰失败,虹猫即与黑龙展开斗争,随后和黑龙被冰冻住,解冻后,与黑龙周旋,但已到了影片的结尾,蓝兔等才赶来,小狸施展魔术,小凤变成凤凰,随即收伏黑龙。虹猫的扁平性格虽然不能让观众充分看到他的内心世界,但英雄侠义的特点反而更突出了。

小狸的性格塑造很丰富。小狸是街头表演的魔术师,本性善良,却有着江湖的习气,如会应酬、爱钱、没有崇高的理想等。开始,小狸为了报酬而假扮虹猫;随后,小狸为扮演虹猫这个英雄有过犹豫和迷失;最后,在小凤飞翔和烟花中,悟出了让小凤浴火重生的道理,也依靠魔术,借助黑龙真火催生了凤凰,完成了众人没有完成的任务,终于实现了奇迹,做了最好的自己。

语言的时尚化。《虹猫》中,时尚化的语言带来了很好的娱乐效果,并和角色的性格一起成为有机的艺术表达手段。其中的“粉丝”、“躲猫猫”、“闪亮登场”、“山寨版”、“人工呼吸”、“很傻很天真”等语言,采用了现代社会的时尚及流行语言,增添了幽默性生动性。但“很傻很天真”出自明星不雅事件,是否需要儿童观众重复,也值得推敲。许多角色都是如此幽默,也不一定合乎角色的性格个性化塑造的要求。

影片在角色塑造上,值得商榷的还有:1.主角虹猫让位。影片的大多数时间虹猫都是被冰冻住,把戏份给了小狸和小凤,这虽然是尝试和创新,但轻视主角虹猫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2.配角不够丰富,甚至除了逗逗和大奔,影片中没有说清具体七侠的名字。3.坏人不坏。黑龙和多头是影片中仅有的两个反面角色,为什么是坏人?做了什么坏事?影片也缺乏交代,仅在序幕里,被困的黑龙凶狠地把靠近的小鱼用尾巴扫走。当然,黑龙被锁了几千年,也应赎清了一些罪过。4.英雄不够英雄。虹猫缺乏表现的时间和机会就不必说了,其他角色,如天音大师的神奇出场和琴音启动石柱的功力无疑是武功高强的,然而天音大师和蓝兔两人被多头追得落荒而逃;之后,多头一人追蓝兔等七人,六侠都忙着逃,虽然赶时间催生凤凰,虽然武器变成了乐器,但也不至于一味地逃跑。

注重叙事艺术

《虹猫》以催生凤凰为主导线索,引人入胜。动画作品由一个序幕两个线索三个阶段组成。序幕为水底黑龙扫走小鱼,接着出片名。两个线索,一是湖面,虹猫和黑龙被冰冻住,解冻后继续战斗;二是天音谷里,蓝兔等七人合奏催生凤凰,多头从中干扰。两个线索由蓝兔等离开而分,由蓝兔等归来而合。三个阶段分别是开始――催生凤凰失败,虹猫蓝兔出场骑马奔近天音谷岛,途中遇见小狸;中间――催生凤凰的努力失败;结尾――催生成功,收伏黑龙。故事的安排符合通行的故事情节设计,易于儿童观众的接受和理解。

影片注重巧合的设计。影片中多处运用了巧合的偶然性设计。多头追蓝兔,蓝兔躲避,空空的街上竟然有幼儿出场。蓝兔、天音大师从天空落下,竟落到小狸表演的舞台上。蓝兔谎称小狸失聪,豆豆就给小狸扎针。躲避多头,小狸逃进树下的水缸里,竟有一只青蛙趴在小狸的脸上。乌鸦带着小凤飞,扔掉的时候,正好落在湖中小狸乘坐的船上,还打中了小狸的头。

影片在细节的设计上富有儿童特色。小狸铜钱变元宝,一骑马男拿了元宝就跑。多头在街上追蓝兔和天音大师,两人躲,一个幼儿出现,蓝兔去救。多头从小狸那儿抢来四只“凤凰蛋”带给黑龙,彩色颜料、烟火、炸弹搞笑虫“你中奖了,你中奖了”、豆豆扎针、小狸想吃鸡腿等细节,也很有趣。结尾,小镇的新年到来,表演魔术的小狸给大家发红包,符合了动画电影春节档放映的要求。但也有细节不够细心,如猫、兔等可以说话,乌鸦、马却不会说话,这是动画中常见的违反逻辑的问题;小狸学唢呐,只练气,不靠谱,学习过程过于简单。

关于核心情节。《虹猫》的核心情节是七音合奏催生凤凰、凤凰的天籁之音能打败黑龙。一方面,音乐是武器,弹奏时功力无比,如天音大师、如合奏时震碎多头的铜钹。优点是增强了影片的音乐性,并在其中加入民族乐器及文化的表达。不足在于以音乐来取代精彩的武打招数、场面等设计,容易显得单调,动感及惊险感不足。另一方面,凤凰(天籁之音)打败(黑)龙,在文化支撑上,不够直截了当。从表面上看,龙呼风唤雨,占据一海或一片水域,是王。凤凰是鸟的形象,纵有凤凰涅、浴火重生等传说,但凤凰能否在力量上打败龙,至少对于儿童来说,仅仅依靠突变的形象及叫声(天籁之音),不一定具备充分的说服力。

武功表现不足

武功是侠义英雄体现价值的重要手段,也是武侠类型作品吸引观众的重要因素。《虹猫》中对武功表现虽有所经营创造,如天音大师弹琴的弹指神功,玉佩之飞出飞回,并具有冰冻神效,是它让黑龙和虹猫冰冻在湖中;多头之铜钹,一击,能震碎物体;黑龙的眼睛能借助阳光破冰等,但总体上欠缺视觉冲击力。

影片没有沿用常规的武功范式,如《虹猫蓝兔七侠传》中的擂台比武、竹林大战、英雄取义等程式,天音大师之死可以说缺乏对手,甚至必备的双雄对决也舍弃了。核心武打场面的音乐合奏促生凤凰的视觉冲击营造不足,导致打败黑龙近乎儿戏。这可能和当年《虹猫蓝兔七侠传》中暴力引发社会不良影响有关,但一味回避而没有坚守武侠动画类型自身的经验规律,使得武侠角色和事件不能体现武侠动画的魅力。有人调查,有部分孩子(包括女孩子)对中国动画的期待是“多一些打斗的动画”??。打斗本身对儿童具有吸引力,问题不是不要表现,而是如何表现。

对于剑的运用和理解存在不足。虹猫蓝兔等七人被称为七侠,每人都有一把有名的剑,如虹猫之长虹剑。但缺乏招式,虹猫的名招“火舞旋风”仅被用来给小狸变魔术。虹猫自己没用招式,和黑龙交手,被飞出的龙鳞打落了剑,落入水中。多头追来,打乱了练习合奏的安排,大家逃。七侠会合了,却选择逃跑。主要原因可能是剑变成了乐器,失去了武器剑。这显而易见对武功奇观缺乏创新,也显示了对武侠的不了解,同时也是对剑这种武器的过度渲染,仿佛没有了剑就失去了战斗力。多头伸手打飞了假扮虹猫的小狸,一点也不惊讶,可见虹猫的武功设计的缺乏。同时剑与人的关系不被重视,剑的传统武术文化的丰富内涵被忽略。“将中国传统武术吸收、演化到电影这个新型媒介之中,是促成中国武侠电影长盛不衰的根本因素。”??相比以《七剑》为代表的真人武侠电影,《虹猫》的武侠文化基础明显示弱,在武打方面,没有独到的设计和运用。七剑变成七种乐器,本可以继续发挥,但影片戏份加大在小狸和凤凰身上,也就没有应有的表现。

结语

片名《虹猫蓝兔火凤凰》突出了火凤凰,七侠除了蓝兔之外,其余角色交代和表现不足。尤其是把虹猫冷冻在湖里,让人失去了期待。但也许是虹猫蓝兔既定的主角地位不能更动,让火凤凰这一重要的角色发挥也不足,在打败黑龙的这一全片的高潮戏里,没有多少发挥,以至于高潮不高,戏味不足。同时,伙伴的戏份少,这就难以发挥团结协作友谊等主题,也让伙伴充当了陪衬,而不是活生生的角色。

影片要解决的问题主要是打败黑龙,先有虹猫打斗,后有火凤凰发出天籁之音助力,这有靠暴力解决问题的倾向。有人做过研究,美国青少年犯罪和暴力有关,“英国专家哈丁顿写道:人达到完美的主要因素,就是他在儿童时期从比他大的人中,选择可以相信和信赖的人作为生活的典范”??。靠打斗解决问题是武侠作品不能避免的,但不能流于狭隘的英雄主义,这对儿童启蒙有一定的消极影响。

整体来说,《虹猫》是献给儿童的好作品,影片格调明朗,积极向上,减弱了暴力打斗,感动和振奋儿童,励志性很强。而且场景鲜明,叙事清晰,语言能愉悦人心,让儿童能认识和感受爱与勇气,并且去相信存在于自己身上的可能性,赋予孩子成长的力量,成为国产武侠动画的一个有意义的范本。对以动物为主角的武侠动画电影的表现方面,也有着积极的探索和引领意义。我们希望《虹猫》动画电影再次浴火重生,希望湖南动画及国产动画的武侠之路越走前途越宽广!(本文为湖南省教育厅优秀青年课题“武侠动画的观念与范式”[10B009]的阶段成果)

注释:

??王冀中:《动画产业经营与管理》,北京: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

??中国动画课题小组:《优秀国产动画对青少年的美学责任与文化传播》,《中国广播电视学刊》,2007(10)。

??苏菲:《教育性与娱乐性在儿童动画中的表现》,《今日南国》,2008(5)。

??曾小月:《刀光剑影蒙太奇――试论中国武侠电影之武学风格》,《电影评介》,2009(7)。

??冷凇:《中外儿童影视剧发展研究》,《声屏世界》,2005(2)。

(作者单位:长沙师范学校)

编校:董方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