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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华社的陈小波老师来《大众摄影》做过一次讲座,主题是对“好”图片的重新认知。时间虽短,但其颠覆作用不亚于一次“洗脑”。
小波老师所说的,是“元影像理论”中最重要的三个核心理念——回归东方智慧,回归本心本性和回归摄影本体。
讲座的那段时间,宁夏西吉县沙沟乡阳庄村上圈组陆续来了80多位评论家、理论家、摄影家、艺术家、电影导演、诗人、作家……和当地29名村民一起进行影像记录与表达。然而,在“元影像理论”的引导下,参与这个影像实验项目的农民所摄的影像“竟然把摄影家的影像给比下去了。”学术统筹藏策形容这些农民的作品:“拍出了犹如乐府诗般的纯真味道,比拍了几十年的摄影家更有感觉……”
在这里,我认同藏策老师所说的,人对于客体的任何影像再现都是一厢情愿式的。关键是,进行影像创作的人是什么样的。
道在何处
杂志社所在的街对面展示着“千万”豪车,世界顶级的服装店也甚为扎眼,可总觉得这条名字里含“金”带“宝”的街缺了点什么。失去了故事的Versace、Dior、CHANEL,不过剩下苍白的名号,除却做工精良,毫无可取。楼下的茶叶店挂着“慢生活”的牌子,却营造出声嘶力竭的气氛。
一位朋友,时尚、前卫,整日闷在家中焚香作画,读书写字,出门大部分时间是去看画展。曾暗自叹息其所下工夫,但也明白其年轻且画价极高的个中原因。除了画画,各种乐器这位朋友都可以上手,虽不算炉火纯青,却早已开过专场音乐会。问他,却答得很简单,技虽然在画,功夫却在其外。
午后,与友人在北京胡同里闲逛,一株插在茶叶末色瓷瓶中的绿萝引着我们进入一家小店。店家以销售瓷器为主,兼卖围巾、服装、茶叶、香道等各色物件,却无一不是在各地寻来又加上自己的主意。店主不言买卖,却请我们细品自家用竹烘焙的茶,谈笑间把生意做了。主人说“细致的生活”,不需要羡慕别人,而是人人都可以做到。
心如工画师
我相信,一部电影,绝对不仅仅是拍摄出来那么简单。就像看任何一幅画时,很难脱离了作者生活的环境乃至时代背景。而且不同的人,拍摄出来的,绝对是截然不同的作品。角度和方式即使是同一题材,甚至是同一堆素材,换由不同人讲述也是截然不同的故事。而电影又比任何一种艺术形式更加直白无误地将导演本人的内心以及品位展现出来。因为镜头语言让导演不得不“说话”。
陈建鄂导演有那种随性,才可能一反传统纪录片中采用解说词的方式,仅依靠导演本人与影片中那些江南高人的心灵交往,而得到《江南味道》中那些为食而活的江南高人。
我相信,大部分作者拍摄的作品都是自己乐于呈现给他人的那一面,即使是“充满粗鄙欲望”的《黑短寿》。在郭三皮导演心中,这样一个在他童年、少年和青年时代甚至现在都被不断想起的 “黑短寿的三叔”,并不是一个鄙俗的形象,反而是他重要的生命时光中值得回忆的人物。
同样,《造云的山》也并非一部以宣扬痛苦为主题的影片。朱宇导演说,吸引他的,正是片中人的乐观精神。而换一个导演,这部影片可能就不会以如此的基调和角度被拍摄出来,因而,也不可能被呈现出来。
《华严经》中,觉林菩萨偈言:“心如工画师,能画诸世间。五蕴悉丛生,无法而不造。”
道在此处
我想自己是个俗人,因此总能看到生活的另外一面。
为我们提供“细致生活样板”的小店毕竟开店做生意,因为“品位”所以“昂贵”,这样才好意思将一块细致的印花布卖到天价。另一位朋友告诉我,那位艺术家朋友的画并非张张好卖,标价和卖价绝对不同。生活的另外一面,就像情人的话语,既可以予汝欢乐,也可以置人于死地。
但,这才是有悲欢离合种种好看的人间。只不过生活也许被人为赋予太多“意义”,反而将本质丧失了。欧阳修任夷陵县令时,青山绿水为伴,虽无好琴却自在逍遥,而之后却“官愈昌,琴愈贵,而意愈不乐”。这等变化,相比不善琴却每逢酒酣便要抚“无弦琴”的陶渊明就显得失落许多了。因云:“乃知在人不在琴,若心自适,无玄也可”。
陈建鄂导演说,拍摄《江南味道》中的那些人物,就是因为有画面和故事。除去美食带来的动人心魄的色彩,更多的画面,是来自故事中的那些人物。郭三皮导演说《黑短寿》展现的并非苦难,而是一类人的生活方式,至少让他在回忆中记忆最深刻的人。朱宇导演则更加清醒地认识到,主人公在《造云的山》中的生活,远比在自己家乡的日子要好过得多,而脱离了矿区的生活,也不是导演所要表现的内容了。
事实上每一位导演都有自己的道,但这一次我们不谈技术,抛弃艺术,只在影像中寻找中国的味道。回到上圈组的项目中,那些在信息闭塞,连手机信号都收不到的上圈中生活多年的村民,仅用手中区区几百元的卡片机,以及刚刚学会的简单操作方法和一句“随便拍”的理念,何以拍出令摄影家绝望的图片?
“对一朵花一堆柴禾一只野山雀她也能微笑好久。从早到晚,她把每天的事情一件件干好,一件也不会拉下。”《快乐和悲伤都喊不出来》中,小波老师毫不掩饰她对上圈组王凤梅的赞美。“同是中年妇女,拖家带口,我承认我有打蔫的时候。常横在沙发上几个小时不动。王凤梅,她没有,她不能有。”虽然被命运藏匿于中国西部人迹罕至的深壑荒坡,那样缺水的环境,王凤梅却“愣把家里弄得窗明几净。把家中每个人身上弄得清清爽爽。让人一看就是有模有样的好人家。她把没水的日子过得湿润亮堂。把荒凉的日子过的不喜不惧。”这样的女子,虽没有上过一天学,却是“麻利,端庄,脸上很少愁苦”。
这时候的影像早已脱离了以往狭隘的纷争,超越了“技”、“艺”的境界,而达到“道”,此时的影像便可闻道乃至悟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