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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匿无数灵魂的苏州藏书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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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一条条寻常的巷子,一座座旧居古宅,让人们追忆起往昔的人文荟萃。在小巷不起眼的墙门里,走出多少大名鼎鼎的文人墨客,隔着早已长出鲜苔的黛瓦粉墙,随处都有让人如雷贯耳的名字出现:潘祖荫、顾文彬、金侃、黄丕烈、吴梅,他们在阅尽了人世的千山万水后,在苏州的小巷深处,筑一安静的藏书楼,作为他们终老的归依。

走进小巷,仿佛走进了记忆的时空,岁月的片段就这样被刻印在小巷的砖缝瓦隙间,被留存在小巷幽远的气氛中。于是,我用探索的目光,走进百年藏书楼,轻轻叩开扇扇神秘的门扉,它们无一不在诉说着昨日的翰墨书香。

余秋雨在其《白发苏州》一文中说:“无数的小巷中,无数的门庭里,藏匿无数灵魂。千百年来,以积聚久远的固执,使苏州保持了风韵的核心。”珍藏着许多线装书的苏州私家藏书楼,就曾构成了这种风韵的核心,亟待保护和善待,是小巷藏书楼应有的结局和命运。

春草闲房主人的抄书癖

双林巷是一条古老的小巷,那一砖一瓦早已浸透了历史的文化气息。追溯百年前的双林巷,仿佛在告诉人们,明代文氏兄弟同时金榜题名和清光绪年间吴大与弟宜卿同入翰林的往事。

春草闲房是金侃的藏书处,今址在双林巷30号。《百城烟水》卷二“春草闲房”条曰:“春草闲房,在卧龙街西双林里,金孝章所构宅后书斋也。公高蹈不仕,拥书万卷,炉香茗碗,日与四方名贤暨二子上震、侃咏歌其中。”该楼现在保存较为完整,共有三进院落,金氏后代在此居住。金侃一辈子最大的爱好就是抄书,他的抄本,现在都是国图的善本。他在一本书后的跋语中说,抄完了书,发现腊梅花开得正好,在正午的阳光下显得更为幽香。这让笔者也仿佛穿越了时光,到了300多年前的苏州小巷,看见一个清瘦而孤傲的老人,享受着他的一缕梅香。

黄金散尽为收书

这是一条充满着历史意韵的小巷,在巷中的石窟门里你能感受到百年书香的精彩和流年风尘的无奈。悬桥巷曾是书楼林立,名人辈出之地。自称悬桥小隐的黄丕烈在此筑书楼士礼居。士礼居的后门在葭巷,前门在悬桥巷,旧址已成为某厂仓库,现存祠堂及花厅等建筑。

黄丕烈(1763―1825),字绍武,号荛夫。乾隆五十三年(1788)考取南京举人。嘉庆六年(1801),由举人挑一等,以知县用,签发直隶,不就,纳赀议叙,得六部主事,旋归里,筑宅于王洗马巷。

黄丕烈生平无他嗜好,于书痴迷成癖,遇宋刻必不惜重金购之。从乾隆五十七年第一次收藏宋版书《大戴礼记》起,到嘉庆十七年的20多年中,他先后购获宋版书近200部,因而将书斋以“百宋一廛”命名。宋版书在明末清初已经是非常值钱了,黄丕烈为购宋本《战国策》竟花去八十两黄金。二两银子在乾隆中叶时大约可以买到两石白米,也是一个私塾教书先生一个月的薪水,200部宋版书不知花去黄丕烈多少黄金白银。黄丕烈的藏书,在嘉庆末年开始散出,其中善本秘册多归汪士钟艺芸书舍。

孤本价值连城

确切地说,铁瓶巷如今已很少有人知道了,因为在十几年前的旧城改造中消失了,它曾经是一条幽幽的深巷,古老的弹石路面承载着小巷里的老屋。带着诸多疑问,我走近过云楼,楼前左右置两廊,花厅艮庵相连,中间为小庭园,置湖石花坛。为顾文彬祖孙四代珍藏书画及古籍、金石之所。

过云楼藏画名声在外,妇孺皆知,但是顾氏却对家藏善本书籍秘而不宣。为何这样,今人无从知晓。但也就是这样的一条家规,使顾氏藏书大部分得以流传至今。从这一点来说,顾家的藏书是幸运的。根据传说,过云楼里面有一个密室,顾家的古籍善本就是放在这个密室里的。在2005年春季嘉德全国古籍善本拍卖会上,过云楼所藏500册流传有序、保存完好的珍贵古籍,包括40册流传近800年的海内孤本宋刻《锦绣万花谷》,以2310万元的价格被一神秘买家整体买下。上世纪90年代初,南京图书馆购得顾家藏书共541种,辟出专室陈列保存。

徽商“贾而好儒”留书舍

山塘街历史上是一条商业街,但其毕竟是由诗人白居易主持建造的,因此也同样充满了人文气息。清代徽商汪文琛父子就在山塘街殳家墙门25号,建造了闻名中外的藏书楼“艺芸书舍”。该楼堂宇轩敞,树石肃森,堂中悬挂楹联一副:“种树类求佳子弟;拥书权拜小诸侯。”远睹飞檐画角,近观古色古香,一时间艺芸书舍珍本善册荟萃,号称海内之最。

徽州民间有“藏金不如藏书”的习俗,定居在苏州的徽籍商人中,产生过不少文化精英,因“汪益美”字号而声名大振的布商汪文琛父子是徽商在苏“贾而好儒”的一个典范。汪文琛虽富甲一方,但生平唯一嗜好便是广收图书,经过数年积累,到其子汪士钟时,汪家藏书更极盛一时。汪士钟承其父业,把益美字号开得有声有色,规模超过其父,以雄厚的资金广收珍本善册,乾嘉时期苏州四大藏书家黄丕烈、周锡瓒、顾之逵、袁廷祷的藏书均归于艺芸书舍。汪士钟的藏书也像其本人是寄寓苏州的客人一样,在咸丰年间尽数散出。

世界文化遗产耦园

耦园主人沈秉成(1823―1895),字仲复,号耦园,咸丰六年进士。官至安徽巡抚,署两江总督。由于园内文化氛围的浓厚和藏书楼的藏书基础,因此在沈氏过世后,大量文人在此借住,研究学术。

耦园之所以能成为世界文化遗产,原因之一是与耦园历史上所造就的文化氛围有关。一向惜墨如金的国际著名建筑大师贝聿铭先生,欣然为耦园题词“有明遗构”,给其极高的评价。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干事顾问爱川纪子说:“这里正是弹古琴、品香茗的美妙境地啊!这是世界文化遗产有形与无形的完美结合。”

上世纪80年代初,上海古籍书店收集到一块巨型端砚,砚的下方刻有“鲽砚庐藏”的印章,而该印章就是清代两江总督沈秉成在苏州耦园内藏书楼的斋名。沈秉成喜欢藏砚,曾在京师得到一块阳石,剖之发现有鱼形,制为两砚,名曰“鲽”,乃以“鲽砚庐”命名书楼。曲园主人俞樾得知此事后曾赋诗一首:“何年东海鱼,化作一拳石。天为贤梁孟,产此双合璧。”楼为两层飞檐式建筑,站在小院里看此楼,整个格局为曲形,只见楼上楼下都是木雕的窗扇和栏杆,古朴而清冷,这座藏书楼保存如此完好,在苏州也是仅见的。

沈秉成藏书甚丰,更喜金石字画,所藏典籍皆为精绝,藏书数量超万卷。苏州版本学家江澄波说,他曾购到沈秉成旧藏《绿窗女史》和《书言故事大全》二书,现藏于北京图书馆。如今园中书楼里的藏书早已散失,书去楼空,但书香作为一种精神意向,仍漂泊在书楼古园。

滂喜斋藏国宝级图书

苏州潘氏不但是一个官宦之家,更是一个藏书世家。潘氏藏书如果从潘奕隽三松堂算起,传到第六代潘博山的宝山楼,共藏典籍30万卷。追溯潘家这百年来的藏书历史,有着中国私家藏书史上最为精彩的故事和人物。潘氏藏书,前后十数人,潘奕隽建三松堂已初有规模,潘遵祁再建香雪草堂,洪杨之役,损失殆尽。到四世潘祖荫建滂喜斋,潘祖同建竹山堂,潘介祉亦有桐西书屋。至六世潘承厚、潘承弼兄弟继业再起,创宝山楼、著砚楼,坐拥书城,聚至30万卷。滂喜斋、宝山楼所藏善本佳椠最终成为上海图书馆镇馆之宝,散而复聚,衰而复兴,成为书林一奇。

潘祖荫(1830―1890年),字东铺,号伯寅。自幼好学,精通经史,涉猎百家。咸丰二年(1852)壬子科殿试得中探花,授翰林院编修;同治初年迁光禄寺卿;同治五年(1866)任工部尚书;光绪年间累官至刑部尚书、军机大臣。

滂喜斋是潘祖荫的藏书处,藏有珍贵古籍几万册。光绪九年,潘氏丁忧回到苏州,请叶昌炽协助他编校《滂熹斋藏书记》,书楼中金石图书充栋,叶昌炽因而有机会尽窥其所藏书籍,特别是潘祖荫所藏的宋刻《金石录》十卷,更是惊人秘籍。由于潘氏长期在京城当官,这种特殊的地位使他在收藏善本古籍方面具有相当的优势,所藏宋元椠本及抄本甚富。1951年7月,滂喜斋藏书成为上海图书馆首批国宝级的藏品,而且数量之多,质量之精,令世人瞩目。

赵之谦为潘祖荫藏书楼刻“小脉望馆”印,后作为潘静淑出嫁物为吴湖帆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