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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吃什么?吃你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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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摆脱婚姻

夜深,4楼吵起来的时候,因为隔音不好的缘故,那些抱怨与责备断断续续跳进杜丽的耳朵里,想不听都不行。

她抬头看了看天花板,然后敲了几下暖气管道。楼上主妇的控诉停下来。杜丽觉得自己正在看的肥皂剧《绝望主妇》,挺适合楼上此刻的氛围。

隔天,杜丽在电梯间见到楼上的男主人张赋。这个看上去挺朴实的男人戴着一顶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打招呼时,强装的笑容暴露了眼角的抓伤。

杜丽心里有点同情他。她是最不能忍受家庭暴力的,所以才那么坚决地和前夫离了婚。前夫一开始不相信杜丽真会这么绝情,红着眼圈说软话,求她。杜丽才知道这个男人原来也有服软示弱的时候,她内心挣扎得很,差一点就要妥协。前夫却以为覆水难收,立马变了一副嘴脸,控诉这些年的家庭开销都是他一人撑。说到最后,是要让她签下一张10万元的欠条后再净身出户。杜丽的心一刹那彻底凉了,纵然是负债,她也要永远地让他从自己身边消失。

离异时,杜丽掏空这些年的积蓄给前夫付了新房的首付,自己才得以继续栖身于原来的老房子。这是杜丽的母亲留下来的身后物,她不舍得拱手让于这个无赖。

离了有小半年的时间,杜丽身上的伤才算彻底平复。一场婚姻的缔结与最终摆脱,让杜丽好像做了一场噩梦。恢复单身后,邻里和同事以哀怜的目光问候她,她觉得太多余了。她现在是把那口沉积于胸口多年的恶气像排毒一样排出来了,她高兴都来不及。她只觉得快乐。

有好事者拦住她,要给她介绍对象,她赶紧打住。好男人好似已经灭绝的恐龙,她可不想这么快就又投身于一场战役中,最后搞得两败俱伤。

而楼上的家庭暴力刚好反过来,女主人常常是施虐者。杜丽一开始有点幸灾乐祸,后来就替所有的受害人愤愤不平。甚至每见一次张赋,她就没话找话,借此数他脸上的抓伤。

2.生活中的屡屡意外

有一次,闹得特别凶,都夜里12点了,杜丽敲了多次暖气管都制止不住,不断有东西被狠狠砸到地板上。每砸一件,杜丽的心都像要弹出身体。她太痛苦了,她认为自己等于在变相重温曾有过的家庭暴力。忍无可忍时,她咚咚咚跑上楼狠敲张赋家的门。

门开了,三个人都挺意外的。杜丽意外于张赋家的脏乱不堪,东西杂乱到无处下脚的地步。张赋意外地看着杜丽,脸涨得通红。那个气势汹汹的女主人有把怒火转移的苗头。本来想好的台词一时语结,杜丽轻描淡写说了两句,就退了出去。

张赋跟出来,送她下楼,说了句解嘲的话:“你看看我们家,太让人笑话了。”

杜丽不合常态地接口:“不行就离了吧,过得太累没意思。”说完,两个人都一愣怔。杜丽三步并作两步跑回3楼,按住咚咚直跳的胸口。她觉得自己太失态了。

一天,杜丽正在上班,突然接到小区物业打来的电话。听清楚电话内容时,她急得都快要哭出来。

4楼张赋家重新装修,洗手间正做防水测试,水不断地渗下去时,张赋怎么都敲不开她家的门。物业查到她的电话,才打给了她。

她十万火急地往家赶,张赋正焦急地站在她家门口。开了门,张赋钻进卫生间里忙活。工具摊了一地,他满头大汗地上梯子、下梯子,那份专注劲儿有点打动杜丽。居家男人尚有可爱的一面,她也是此时从张赋身上看到这个优点的。前夫是个油瓶倒了都不带扶的人,大男子主义思想严重,结婚六七年,甚至连双自己的袜子都要杜丽洗。想想真亏!

好在没有孩子,不然剪不断理还乱!这是杜丽身上被贴上离异的标签后,唯一庆幸的事。

杜丽过意不去,就跑去厨房给张赋炖了一客冰糖银耳莲子羹,端到他面前,非逼他喝下去。张赋感慨地说:“你还真是心细呢,我家厨房很少开火,这也是我和我爱人的矛盾之一。”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又认真地登了扶梯去抹腻子,像是给自己的房子做苦力,一丝不苟。

杜丽奇怪地问他:“你们家怎么突然想起重新装修房子?”

张赋答得坦然:“我想给我爱人一个惊喜,她喜欢酒吧格调的居家风格。”

杜丽恍然大悟,心里吃惊得要命,又感动得要命。末了,又感慨万千,人一辈子能找一个合适的对的人真的是太难太难了。自己和前夫、张赋夫妇俩都是错结了姻缘的人。

3.我们是不是同路人

有一次加班晚归,杜丽看到走在她前面的刚泡吧回来的4楼女主人,一身酒气,打扮得风情性感,一边上楼还一边接电话,声音柔软得像能掐出一股水来,和之前留给杜丽的悍妇印象判若两人。

杜丽看到她经过自己的门前时,把口里正嚼着的一块口香糖顺手粘在了她家防盗门上。她禁不住为这个女人的低素质感到恶心。

被洇湿的洗手间已经补好,想必楼上的装修也已经告一段落了,他们的感情似乎也已经修复,因为杜丽再没有听到激烈的争吵声。

不久后的一个周末,有搬家公司的车停在楼下。杜丽在窗口前正晾衣服,看到4楼女主人又恢复了她颐指气使的常态,正指挥着搬家工人往楼下搬东西。张赋跑下来,似乎是阻止她,她用手指着张赋的鼻子。两个人对峙良久,然后女主人上了一辆开过来的越野车……

爱与不爱,局外人常常能一目了然,只是当局者迷。

再在电梯间遇到张赋,他苦笑着说:“她走了,我以为改变家居风格,可以挽回她的心,可她还是走了。我们不是同路人。”

彼时,杜丽已经完成第7次相亲,可还是没有下文,哪怕是可以再次约会的对象,也不是轻易就能勾兑成功。

为了抵达幸福,我们要经历所有潜伏在路上的种种不遂心、不如意,甚至家庭暴力,也算是九九八十一难里的一劫。

秋天的时候,张赋慢慢从颓然的情绪里,清晨可以看到他戴着棒球帽在楼下的健身器械上运动,杜丽也加入了晨起锻炼的行列。两个人遇到,就会一起慢跑、做体操、练器械。

两个生活规律又井然有序的人,很容易找到共同的事情来做。做得多了,感情自然会培养出来,加之他们原本对彼此的印象就不差。

冬天时,两个人的口味又一次高度靠拢,涮菜多肉少的火锅是他们喜欢的方式。现在,他们更喜欢在同一个电磁炉里扔进去各种各样的食物,看它们被同一汤底文火慢炖,然后,捞出来两个人分食。

过日子的气息就这样一点点地被炖出来,弥漫在房间里,催生了坊间夫妻们最家常的情话――晚餐吃什么吃你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