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 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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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寄托无数美好希冀的未来,是否也会因承载不住而轰然坍塌。
一句话中若含有“永远”,那么它究竟是谎言还是未完成的誓言。
一切无从知晓。
终是走入了自己设定的瓶颈。
曾被人问及,你愿做大池中的小鱼还是小池中的大鱼。彼时用坚不可摧的语气说:“小池中的大鱼。”于是遂愿。
换得的结果便是现在被碌碌无为定义的生活。
所以你的出现,才如此弥足珍贵。
二零零九年八月十九日的雨夜,你携裹着自己都不知道存在的阳光,走进我的生命。且那些只有你拥有的、美好到无以言表的光,仅在面对我的时候才可盛开。因而每次走近我,你便会觉得温暖。你以为那些温暖都是我给你的,可事实上,那些温暖幻觉的源头,仍是你。
你叫子默。我被你叫作槿。
最初的交集源于我的留言板。
你不经意间进了我的空间,然后发现了留言板上只有我一人用反选才可看到的白色字体写下的一些句子。于是你留言说我很特别。我看到那条留言之后竟没有如往常一样淡然一笑而后删掉。再后来,甚至主动加你为好友,并告诉你,以后这个留言板,是你我的。
我始终无法理解彼时自己的行为。因为你的那个句子构不成我想认识你、珍惜你的冲动。
或者,是你我真的有某种渊源,而第六感让我留下你。
你居住在从不会有零摄氏度之下天气的南方城市,花城。
我居住在有很大温差、季风从不停息的北方城市,龙城。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若把两座城的距离搁置于地图上再乘以比例尺,便可得到1650km的长度。
但是这个长度并非你我间的距离。只因我确信我们心与心之间的距离是零。
且这一点,不久便在你那里得到证实。
彼此的短信都以从容的姿势安静栖息在收件箱或者发件箱里。
甚至不能想象若有天我一时失手删掉你的短信,即使只是一条,自己会难过成什么样子。
――槿,如果有天,你会成为我的习惯吗?
一定有那么一天。
――槿,从梦想到现实的路,究竟有多远?
无论有多远,我都会陪你走到尽头。
――槿,我一直坚信,你能做好一切你想做的事情。
我同样坚信你能做好一切你想做的事情。
――槿,你是我的习惯。
你也已是我的习惯。
――槿,其实我越是清楚地意识到你能比他们更了解我,我就越慌张。我开始恐惧有一天你真的消失,让我遗失了习惯。
对于越在乎的事物就有越多不具名的恐惧。我对你,又何尝不是。
――我们一起坚持下去,互为习惯的同时彼此互为动力。我想每两个星期给你打一次电话,叮嘱你不要迷失自己,你也要反过来提醒我。然后,然后等待故意相遇的某一天,习惯和习惯一起看海一起被雪落成雪人一起打雪仗。
――与你同在,无有永远。不是誓言,不逊时间。
习惯永不遗失,动力绝不枯竭。
我真的再找不到比这更温暖动听的语言了。
我把你给的所有被甘甜气息充斥的句子枕于梦中,这样它们无限温柔绵长的呼吸便可不绝于耳。
你打来的电话总是很长。
然而“长”仅指时间。因为,每一次你安全到令人害怕的声音传进我耳朵时,一切便统统化作了短暂而华丽的错觉。
沉默是你我交流的惯有方式。我说给你打电话有时并不是为了谈话,若知道听筒那一边也有一个人与自己一样形影相吊,足矣。你回答,所以我们才不会把无言以对的沉默当作无话可说的尴尬。
电话总会在中途莫名断掉。我开玩笑说连移动都在抗议我们通话时间太长。
可你犹豫片刻之后说,这是如同伏笔般美好的意外。
你说,你对生活一直没有奢求。
你说,遇到我是你美好的意外。
你说,你渐渐开始奢求生活能将你的美好意外持续下去。
只属于你我能深味的言语。终于我的心开始惶惶然,并不可抑制地沉落下去。
与你的一次短信往返不慎被朋友看到。
你发来的信息是,槿,凭直觉你喜欢花城么?
我回给你,喜欢,因为那里有你。
朋友啧啧感叹起来:“这短信是和女生发的还是和男生发的,酸得我牙都倒了。”
我老实承认你是男生。
于是朋友用不可置信的目光注视我,同时声音里掺进几分惊讶:“你不会也恋了吧……你不是乖学生、好孩子吗?”
懒于解释,只对她报以含义模糊的笑容。
没错。那确实是只有你我才能深味的语言。
北方一向干冷的冬季不疾不徐地抵达龙城。
却有一场来得匆忙的大雪,洁白了目光能触及的世界。
于是抓起手机告诉你,如果你此刻在我身边,我们足以被一起落成两个雪人。
之后用手指一笔一划,把“与你同在”书写进厚厚的、本未有一丝痕迹的雪地。
我们都如此爱这个可滋生回忆的季节。
回家以后把QQ签名改成“盼望已久的温暖冬季终于抵达内心。”
不久你便在下面回复,“槿,我很想当面对你说晚安。你的温暖深入我的骨髓。”
你越来越习惯于临睡前发晚安给我,并不断叮嘱我要多喝水。
而我也渐渐习惯于每日临睡前收到你发来的晚安,以及按你的叮嘱喝许多水。
突然记起第一次你提醒我要多喝水时我回给你的那句“好,我们争做水桶。”还有后来我问你是否有多喝水时你回给我的那句“我喝的水比许三观每次卖血前喝的都多。”然后就是我抑制不住地笑,最后说,“嗯,发给你水桶合格证。”
后来的后来我们仿佛都不再去忧虑谁或是谁即将消失的意外。
我把属于你我的时间放进秒针的足音里去衡量,便得到8035200个“嘀嗒”。
看起来仿佛一个庞大的数字。
但是如果变换衡量单位――
八月十九日至十一月十九日,恰好一个季节的轮回。
眼前恍然掠过你的留言:2009-10-05 09:43
――原来的一些人离开,会有另一些人填充进来。这就是生活,而我们相遇就是生活中的巧合。谁也不知道这个巧合可以维系多长的时间,或许两个月,或许半年,或许更长,也许更短。
但令我始料未及的是,所有关乎意外的一切,在日后竟会与那四个字不谋而合:
一语成谶。
二零零九年十一月十九日,我离开你的第一天。
在十八日把有关你的心情逐一截图保存,之后将它们与日志、相册一并删除干净,最后留下四个句子。
“我带自己走了,但是我一定会回来。若有耐心的话,等我。或者没有耐心,就忘掉我好了。”(2009-11-18 20:42:04)
“手机停机。我无法信守我的诺言了,因不可抗拒。我知道我会很想念很想念你,但是,我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我不能让你一直把我当作习惯,因为那真的会是奢求。我要离开的时间,太久。久到你能把对我的记忆化得最浅最淡。”(2009-11-18 21:47:54)
“顺其自然。若真有缘,以后定然再次相逢。”(2009-11-18 21:49:42)
“别的不必多言,我心里现在装满了什么情绪你懂得的。我舍不得你。你必须照顾好自己。You always in my heart,直到你忘记为止。要好好学习,我也会。我没有时间了。道晚安。下一次说晚安会是何时?”2009-11-18 21:59:36)
在我停机以前收到你的最后一条短信――
“我会一如既往发信息给你,因为我们彼此互为习惯互为动力。即使你真的停了机。你知道吗,粤北下雪了,我没看到……嗯,晚安。多喝水。”
之后便是我遥遥不知归期的消失。
我无数次匿名去你的空间,看到你说:
“这算不算你说过不会突然消失里的突然消失。那好,无论如何,我的习惯会一如既往并且持之以恒下去。短信以及周期性电话。
“我说的是无论如何,无论如何。我怕我会忘,所以我决定在尾数逢3的那一天习惯性地打电话。
“我不想去印证那个号码是否已经停机,我只想顺从习惯,顺从习惯。真的。
“我突然拿着水桶合格证来这里说晚安。晚安。
“习惯缺失。
“我会一直等待习惯,一直,直到你回来,直到习惯像从前一样延续。
“颜歌说,‘等待是一种苍凉而疼痛的姿势’,所以,我不喜欢等待。但是我等你,等你好了。等故意相遇的某天,我们一起走过一场南方的温柔落日,一起站在北方的大雪里被落成雪人。我没有说谎。我说的是真的。好好照顾自己,我还等着给你发水桶合格证。我等着。
“今天-10℃~0℃。
“明天是-6℃到4℃。还是很冷。
“……”
花城的气温不会在零度以下。我懂你说的是龙城的气温。
我面对电脑或手机屏幕,一次一次克制住想哭的冲动。
原谅我至今仍无法向你解释什么。我只能一次一次重复我的迫不得已。我知道我会离开很久,我怕久到你无法坚持。虽然我看到了你说的无论如何都会等我,可彼时我笃信的永不遗失、绝不消失,此刻却已变成无法实现的诺言。若我们真的相似,你又怎样确定自己的“无论如何”不会被那些不可抗拒带走?时间对事物的破坏力,比你我想象的都大。
我不知道时间把习惯强行越带越远时,我的想念会更强烈还是淡开。
但是无论身处怎样黯淡的境地,无论时间怎样不可抗拒地流走,你我总应铭记生命中最为美好的时刻。即使那样的时刻如白驹过隙般短暂,若天涯海角般遥远,它们仍始终镶嵌在我们的心中。也许它们只占用一个再小不过的角落,并不璀璨夺目,但一定散发光芒。如果愿意――我们随时都可以沿着记忆寻觅它们,很容易,便可找到。
尽管现在我仍不知自己何时才能走回去,可请允许我继续笃定:
我一直都在安心等待,等待北方一场可以与你一同被落成雪人的雪。
你一直都在用心守候,守候南方一次能够与我并肩走过的温柔日落。
写在结尾之后
以上一切,无假。部分证据在forever1ight.qzone.省略可找到。
另:所有,无关爱情,却将比爱情更为恒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