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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别人说有一座神奇的城池,在神秘而又古老的西方,叫罗马。听别人说,罗马的神妙在那句“条条大路通罗马”;听别人说,罗马是抽象的存在,它永远等待着你,静默的、安详的,就如斯芬克斯永远等候着解谜人,期盼着、焦虑着。
这些不过是听说的,于是我夜夜呓语。
罗马在哪里?
不知道。但它很远很远。我想着,罗马既在西方,那我便弹奏那华丽而不浮夸的钢琴曲,带着跳跃的音符,去找它吧。幼时接触这只黑色的怪物,没有吓坏,反被震惊。生出欲抚摸它的愿望,定是我俩有缘,定是它想背着我,唱游乐海,而隔岸观望的,定是那罗马城了。这一天,真的想法停驻在脑海里,一停就是十年,十年间,钢琴的确带我走了挺远,考级、参赛、表演、通过得奖、掌声,恩师的赞许仍萦绕在耳畔。只是这一切,真的是我想得到的吗?真的是我的初心引领我走向的一条通往罗马的大道吗?我的身体,我的心,我的灵魂,的确是欢心地阔步在这条路上,即使是衰老,是死亡也无法消散我的热情吗?好像这条路走得太顺了。“妈妈,我不想弹钢琴了。”我终于在分明的有些残忍的思想斗争后,轻飘飘地吐出了这句话。“怎么练得好好的,突然就变卦了?你不是说长大了想走音乐这条路的吗?”父母、老师不解的目光后,只剩一片惋惜的慨叹。我继续夜夜呓语。
罗马在哪里?罗马长什么模样?
不知道,但它很远很远。它金碧辉煌,它的墙上嵌着历史的黑白窗框,它的斗兽场染着鲜血。我为将来的自己到罗马后的生活做了打算。我想住在一栋玻璃外墙的高楼里,有大大的落地窗和白色的窗帘,布置最简单的家具,然后捧着清茶席地而坐,看窗外喧嚣闹市,唯自己一缕宁静的思绪。我想象着,想象着成为幻想主义者,萌发了从事戏剧工作的芽。那该是怎样的美好呢?我开始每天花大把时间做梦,让一个个虚构的人物在脑中出生;我花大把的时间看电视剧,写剧评,时而哭时而笑,情绪多变。“你最近有些颓废啊。”朋友曾笑说,“走戏剧这条路可难了,毫无定数,你又没那种人际关系,到时候熬到哪里才是头啊!”当即,我的心脏里传来一个声音:“罗马!”可停顿了一秒,连我自己都起了疑心:罗马真的存在吗?我只不过听说过它,听说过“条条大路通罗马”,可为何尝试的每一条路上,都没有罗马的身影呢?还是说,我走得每一条路不是“大路”,只是“小径”,所以显得漫无目的?迷惘吞没了我,我不再呓语,却难以入眠。
我需要一个路标,告诉我罗马的方向,而不能再这样陷入无边无际的想象。可我转念又想,既然每条路都能抵达,何需路标呢?是不是我迟疑得过了头了?
“你别胡思乱想了,走哪条路不都是你的路吗?不都是人生路吗?”当那个我曾认为心思粗的朋友嘴里叼着冰棍,满脸理所当然地回答我的问题时,我才意识到一直周旋在走哪条路到罗马的想法的我是多么可笑,就像那寓言故事里的猎人,盘算着打哪一只鸟,等计划好了,鸟儿早已飞走了,手中还是空空如也。
有时候,条条大路通罗马的宽泛会更使人迷失,无从选择。而人生路只有一条,无需过分纠结,只要走,走下去,无论到的是不是罗马,都是圆满的一程。
这大概也是罗马的神奇所在。它既指点你,又迷惑你,唯有相信自己,走下去,走下去,才能走出每个人自己的漫漫人生路。
点评:这篇散文文笔优美,内涵深刻。以“条条大路通罗马”为线索,贯穿全文。作者用“罗马”比喻人生的目标,这条路则是指人生道路,作者一直在思考梦想中的罗马是什么样子,也就是在思考人生应该追求什么样的目标。通往罗马的路应该怎么走?也就是人生该怎么样度过。告诉我们无论走哪条路,只要走下去,便是圆满的一程。文字中透出智慧与豁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