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交际中礼貌原则下的模糊限制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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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交际中的礼貌现象是语用学家关注的一个热点。言语交际方面拥有众多策略，其中一个主要手段就是礼貌策略的运用。人们在交际中不知不觉地运用大量的模糊限制语。恰当地运用这些模糊限制语不仅顾及了别人的感受，使会话顺利进行，在一定意义上也准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在以往学者研究的基础上，本文试图从语用学中的礼貌原则来分析模糊限制语的表达效果。

【关键词】言语交际；模糊限制语；礼貌原则

一、模糊限制语的定义和类型

1、模糊限制语的定义

模糊性是语言的基本属性。模糊限制语就是语言模糊性的一个最典型的表现。20世纪70年代初，美国语言学家George Lakoff在他的著作《模糊限制语：语义标准及模糊概念的逻辑》一文中指出，模糊限制语就是把一些事情弄得模模糊糊的词语。其实现实中的现象与事物本来就不是完全非此即彼，彻底属于或不属于哪一类。当人们去描写这些事物和现象时，只有借助模糊限制语才能精确某些话语信息。

2、模糊限制语的类型

三十年来，模糊限制语的研究前后历经了语义和语用两个阶段。在此期间，学者们从社会语言学、语用学和语篇分析方面进行了研究，但实际上语言学界对模糊限制语的分类至今没有达成共识。Prince等人于1982年从语用学角度对模糊限制语进行了划分，在此领域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他根据命题的真值条件，将模糊限制语按其语用功能分为变动型模糊限制语（approximators）和缓和型模糊限制语（shields）。

（1）变动型模糊限制语

何自然（2004）解释了变动型模糊限制语：变动型模糊限制语或者改变话语的原意，或者对原来话语意义作某种程度的修正，或者给原话语定出一个变动范围，它又可以分成程度变动语和范围变动语。

程度变动语指对话语的真实程度作出某种程度的修正，它可以表示在言语交际中一些接近正确但又不肯定的事情说得更加得体一些，与实际情况更符合一些，从而避免武断。英语中程度变动语有：some； kind of； somewhat； really； a little bit； to some degree，等。范围变动语指对原话语设定一个变动的范围，从而使说话人不必十分讲究实际情况与所说话语的接近程度。英语中范围变动语有：about； between； approximately； less than； to some degree 等。

（2）缓和型模糊限制语

缓和型模糊限制语不改变话题内容，也不改变命题的真值条件，只传达说话人对话题所持的主观态度，或是引用第三人的看法，从而间接表达说话人的态度，使语气趋于缓和。它可以再分为两类直接缓和语和间接缓和语。

直接缓和语表示说话人对话题的直接猜测，或者说话人本人所持的态度。直接缓和语通常会包括一些第一人称代词，可以表示说话人承担责任，也可以表示说话人提供可供参考的一些意见。英语中的直接缓和语有： I think； as far as I am concerned； I suppose；等。间接缓和语间接地表达了说话人本人对某事情的态度。它往往是一个第三人称结构或是一个非人称结构，它将说话人排除在外，这样就可以最大限度地保全了说话人自己的面子。间接缓和语英语中的间接缓和语有： according to； as we all know； it is said 等。

正确使用模糊限制语能使人们的语言更加礼貌、得体。模糊限制语的正确使用无疑能够帮助人们更好地进行交际。

二、礼貌原则

礼貌是人类文明的标志，是人类社会活动的一条准绳。语言活动作为社会活动的一部分同样也受到这条准绳的约束。这里主要对Leech 等学者提出的礼貌准则及Brown和Levinson提出的面子策略进行说明。

Leech等学者在《语用学原则》一书中提出了礼貌准则理论，这有助于解释“人们在交际中喜欢用模糊限制语来间接表达会话意图”这一问题。礼貌准则包含了六项准则：1.得体准则；2.慷慨准则；3.赞誉准则；4.谦逊准则；5.一致准则；6.同情准则。

Leech的礼貌原则对语用研究是一种贡献，但本身也存在一些局限性。其最大不足是对礼貌的得体性没有予以充分的考虑，同时他对礼貌的界定也比较模糊。Brown和Levinson（1978）所提出的礼貌策略似乎更清楚一些。他们提出的礼貌策略，即面子策略（Face-saving Theory），力图将面子作为一种普遍的语言现象来研究。面子策略首先假定参加交际活动的人都是“一个具有面子需求的理性人”。他们试图为自己在公共社交中挣得个人形象。这里的面子被分为负面面子（negative face）和正面面子（positive face）。负面面子是指不希望别人干涉自己的行动，自己具有行动和决定上的自由。正面面子是希望得到别人的赞同和喜爱。为了避免或减少交际者的负面面子的损失，说话人采用负面礼貌策略，即说话人迁就或服从听话人，从听话人的角度着想，采用规约性的间接手段，或避免擅断的语气，不强迫受话人等策略使会话和谐地进行下去。若想说话人表示双方的一致性，强调双方的共同性，称为“正面礼貌策略”。

三、礼貌原则下的模糊限制语

下文作者将举6个例子，来说明在礼貌原则的支配下模糊限制语在会话中发挥的作用。

1、礼貌因素

Lakoff认为，在某些类型的言语交际中，礼貌因素在决定会话的有效性中占着上风。他还指出，礼貌的程度其实受三条规律的支配：一，不要强加于人，即不要干涉别人的事情。二，不给以选择的机会， 即听话人自己做决定。三，友好相待，即双方建立起平等互利的关系。

（1）（A is going to supermarket. B wants A to buy some bread for him.）

A： So you want some bread？

B： Or something. Anything edible will be fine.

B请求A帮他买一些面包，但又不想使用太直接生硬的句子，害怕伤害A的负面面子。所以B用“anything edible”修饰“Or something”扩大了购买的范围，模糊了原目标对象“bread”，给A提供了更大可供选择的范围，暗指 “you can buy anything edible at your convenience”。这样，就使自己的请求变得礼貌化，婉转化。B 遵守了礼貌准则中的“慷慨准则”，即尽量少让自己受益，尽量多使别人吃亏。

（2） A： I would suggest you go swimming with us.

B： I am afraid I can’t.

A 句中I would suggest 避免了加强发话人的语气，使听话人更容易接受。B 句中I am afraid 既可以清楚地表达“拒绝”的会话含义，也不至于使拒绝而伤害对方情感。发话人采用了负面礼貌策略，利用规约性间接手段规约地提出请求。这也符合礼貌准则中的得体准则和一致准则。

（3） Student： A whale is a fish.

Teacher： A whale is kind of fish.

学生认为鲸鱼是一种鱼，而鲸鱼不是鱼类。从Levinson面子策略来看，老师为了维护学生的负面面子，使用了程度变动型模糊限制语 “sort of”， 为了说明鲸鱼只是在外形上像鱼类。这也符合Leech提出的一致准则，即老师用“sort of”来部分赞同学生的看法，这样很大程度上减少了双方的分歧增加了一致性，同时维护了学生的尊严，纠正了学生的错误，达到了教育的目的。

2、文化因素

在我国文化中，礼貌是建立在等级差异基础上，其核心是“自卑而尊人”。“自卑”即涉及与自己有关的事，说话人往往表现地较为谦逊，甚至卑微。而在谈及与对方有关的事情上则尽力太高对方，以示尊重。下面一个例子是两个家长在谈及孩子的学习问题。

（4）家长甲：您孩子学习真刻苦，都不用人操心！（这里对“真”字进行重读）

家长乙：哪里哪里，在数学上比起你家孩子还差得远。

家长甲的话语维护了家长乙的正面面子，一个“真”字透露出家长甲夸张了自己对受话人的赞同，强化了对受话人的赞赏。家长乙用“远”这个范围变动模糊限制语，我们虽然不知这个“远”的范围，具体两个孩子的数学成绩能差多少，但通过这个笼统的表达，抬高了家长甲的地位，兼顾了甲的感受。

3、自我保护

Channell（2000：188） 在Vague Language 一书中探讨了模糊语言的自我保护功能。她认为，自我保护功能是一种保护措施，以防止自己的观点被证实为谬误。模糊限制语的使用同时可以使话语显得委婉不锋芒，使说话人的话语更具客观性。

（5）It is known that the sun is 330，000 times more massive and a million times more bulky than the earth.

（6）Tests have proved X-rays have a shorter wavelength than light rays.

在上面两个例子中，说话人虽然对数据很确信但并没有对话语做直接的表达，而是借助了第三人称从侧面阐述了某种事实。这样就避免了卖弄自己学识之嫌，表现出谦逊的态度，遵循了礼貌准则中的“谦逊准则”，即尽量少赞誉自己，尽量多贬低自己。这也是一种自我保护措施，采用第三人称，使自己排除在外不担当某一责任，也能避免别人指责自己说话不负责任。

四、总结

模糊限制语的使用在言语交际中是十分广泛的。它是在礼貌准则和面子理论指导下产生的一种不可或缺的交际策略。在交际中能否恰当地使用模糊限制语在某种程度上决定了交际是否能取得成功。在礼貌原则的正确的指导下使用模糊限制语有助于收到理想的交际效果。

【参考文献】

[1]Prince， E.F.， J. Frader& C. Bosk. On hedging in physician-physician discourse [A]. In Di Pietro， R. J. （ed.）. Linguisitics and Professions[C]. Norwood： Ablex， 1982：83-97.

[2]Channell，J. Vague Language[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0.

[3]陈林华，李福印.交际中的模糊限制语[J]. 外国语，1994（5）：55-59.

[4]何自然.当代语用学[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4.

[5]伍铁平.模糊语言学[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