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议伦理剧受众度及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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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伦理剧中蕴含的平民精神

伦理剧具有一定的励志情结。我国伦理剧的价值不仅在于它将镜头对准了平民百姓的世俗生活，更重要的是他们面对生存困境时所表现的顽强精神。他们忍辱负重地化解着来自家庭内外的矛盾，尊奉知足常乐的生存哲学，尤其是在逆境中所表现的亲情令人感到温暖。让受众感到熟悉的是剧中人的平民身份和他们所遭遇的生活中的各种困难，但是寄托于人物身上的实际是大众对传统道德想象性的追忆。伦理剧承担起了这项责任，为现实中的人们提供一种圆梦的乌托邦，为商品经济浪潮所侵蚀的社会提供一种精神慰藉，给人以正能量。我国的伦理剧常常体现的是一种道德的大境界，其表现的重点是普通人的日常生活，其外在形态十分写实。剧中的主人公实际上是“传统道德”的“能指”。在伦理剧中，通常都有一个具有传统美德的典型人物，比如贤妻良母型的刘慧芳、所有困难都自己扛的大哥张大民、傻人有傻福的孙燕，正是因为现实生活中这样的人不多———人人都希望别人是这样的人，自己却难以回归本真的人性———他们是大众理想化的主人公，是人们心底愿望的投射。伦理剧中的大哥、大嫂形象得到受众的认可，不仅是因为他们就像生活在自己身边的邻居，而是因为人们在现实生活中很难见到能将传统美德集于一身的人了。主流意识形态和相应的制度构建了公共生活空间，温情脉脉的伦理亲情和传统道德在现实社会中不知不觉离我们渐行渐远，但是伦理剧却能够将其表现得活色生香，这为身处物欲横流中的社会公众提供了一个精神伊甸园，为一些道德缺席者敲响了警钟。在伦理剧中，社会公众对过度物欲化的无奈和反感一定程度上得到了宣泄和补偿，伦理亲情是创作者用来疗治当代人孤独和苦闷的良方。传统美德的“能指”性人物———刘慧芳即是一例，她是封建传统道德的化身吗?个人欲望的压抑能否换来顾全大局?这值得我们深思。在市场经济转型的今天，人们开始发现传统道德的重建对化解当下现实生活中的诸多矛盾具有重要意义，伦理剧在一定程度上承担着对受众进行道德宣传的责任。

二、当代伦理剧中的离婚题材

我国的伦理剧在发挥自身价值的同时，的确涌现出了很多脍炙人口的作品，比如《空镜子》、《金婚》和《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等等。不过一些作品潜在的价值取向于伦理道德的建构并没有积极的作用，比如对婚姻和家庭的否定或是怀疑倾向。最近几年，以“离婚”为主题的伦理剧出现扎堆现象，比如《中国式离婚》、《离婚启示录》和《男人不回家》等。在表现家庭和婚姻的文本中，痛苦婚姻和失败婚姻的比例过高。如此过于集中的呈现，在直观印象上给受众以婚姻不幸福的偏差。伦理剧的收视群体以中老年受众为主，这个年龄段的女性生理和心理都处在一个比较敏感的阶段，剧中人物婚姻中的问题往往容易引发她们的联想，剧中人物对待婚姻问题的解决方式(尤其是消极的)容易引发她们的效仿，从而加剧现实家庭生活中的矛盾。《中国式离婚》中的男人和女人，他们在婚姻中都感到很窒息，在电视剧即将结束的时候，林小枫终于意识到自己对丈夫看得太紧了，以至于事与愿违。宋建平和林小枫似乎都明白了信任才是维护婚姻的关键，在两人相拥的时候，镜头还是移向了双方已经写好的离婚协议书。忏悔和拥抱都为时已晚，婚姻已经不复存在了，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虽然离婚这种题材比较容易制造矛盾冲突，但是将现实生活中的恩爱婚姻和幸福家庭的素材引入伦理剧，同样可以出彩、感化人心，对社会风气进行正面的引导。在一些伦理剧中，相比较于痛苦沉闷、夫妻之间连基本沟通都做不到的婚姻，婚外恋却被演绎得风情万种。《让爱做主》中的耿林和娄嘉仪，虽然娄嘉仪是第三者，但是他们的关系如此缠绵婉约、富于人情味，仿佛这段婚外恋情才是真爱，在一定程度上对受众构成了一种误导。不管怎么说，婚外恋违背了道德伦理，家庭意味着责任，身在其中的当事人应该首先处理好各自的关系。对于受众来说，当发生婚外情时，极有可能从片名得到暗示，但是这里的“爱”并不是符合伦理道德和社会规范的爱，而是更接近释怀的情感冲动。在《浪漫的事》中，宋家三姐妹有两个离了婚，小女儿宋雨在电视剧结尾时也要离，而唯一收获幸福婚姻的是她们的妈妈，尽管这段黄昏恋曾经一再遭到三姐妹的反对。剧中人物对婚姻的不信任，使得情节一度陷入僵化失衡的状态。现实家庭中的相似结构和关系，使得伦理剧的人物关系和情节内容在不同作品中有相似的特征，也为这种类型电视剧的创新提出了难题［1］。如何形成个性，将受众拉入一个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家庭，考验着伦理剧的创作者们。刻板印象对于伦理剧文本的构建具有很深刻的影响，由此而来的是对刻板形象的颠覆。比如慈母、严父、刁钻的婆婆、隐忍的大哥、叛逆的次子、贤惠的媳妇、崇尚主外(男主外女主内)的丈夫及棘手的婆媳关系等等，这些在传统的伦理剧中屡见不鲜。但是我们惊喜地发现，新时期的伦理剧勇于颠覆人们印象中的这些人物模板，比如《媳妇的美好时代》中的海清、《婚姻保卫战》中的黄磊、《摩登家庭》中的跨国婚姻和《浪漫的事》中的黄昏恋，为受众呈现耳目一新的感觉。

三、伦理剧的题材创新与国际视野

实际上，“80后”的家庭生活跃上荧屏(比如《媳妇的美好时代》)，已经为伦理剧的创新开辟了一条具有借鉴意义的道路。当“叛逆的一代”为人妻、为人夫的时候，他们的家庭生活会是什么样天然地吸引了受众的眼球。一方面，“80后”的家庭生活为传统的伦理剧内容注入了一股清风;另一方面，也拓展了伦理剧的收视群体。2010年的《媳妇的美好时代》为传统的伦理剧带来了轻喜剧风格，喜感元素的运用可以说是伦理剧的一大突破，不再落入“家庭苦难”的创作窠臼。该剧以独树一帜的温情和耳目一新的清新赢得了受众的好感，剧中的婆婆新潮、明理，婆媳间虽然也有矛盾，但是剧中人会巧妙地加以化解。通过细节传达出了生活中的真善美，带给受众以感动。在另一部电视剧《李春天的春天》中，都市大龄未婚女的归宿和生活被表现得淋漓尽致，宋丹丹将这一人物演绎得真切而诙谐，形象地诠释了这一时代话题。大龄女青年、继父继母、女婿和丈母娘的关系、独生子女成家，表现这些题材的伦理剧带有熟悉的时代气息，也更加贴近了受众的现实生活。当传统伦理剧还在讲述众多兄弟姐妹大家庭的家长里短的时候，新型伦理剧紧紧跟随时代的脚步，挑战着受众对于伦理剧的刻板印象，并且做出了成功的努力。2011年的《裸婚时代》，就是伦理剧更加靠近当代青年男女的一次尝试。“裸婚”，即没房、没车、没存款、没婚礼地结婚。一对相恋将近10年的情侣“裸婚”了，两人经历了生活中的各种波折之后，学会了相互体谅和包容，学会了较好地处理家庭关系，最终重归于好。在当代社会，财富确实是婚姻中的现实问题，将“裸婚”及其所带来的困惑提出来，并在伦理剧中加以表现，说明了创作者们对于当下年轻一代婚恋的思考。伦理剧是我国电视剧中比较成熟的一种类型，得到受众的喜爱。但是当一种电视剧类型固定下来，创作者难免不自觉地陷入循环的怪圈。在创作伦理剧的过程中，应该关注家庭关系中的新元素，比如无性婚姻、合同婚姻、AA制家庭、试婚家庭、丁克家庭、跨国家庭(夫妻来自不同的国家)和异地婚姻(配偶的南北方差异)等，尽量避免受众的视觉疲劳。当我们感慨国人的服装少有民族元素、博大精深的饮食文化被西洋快餐瓦解、礼仪之邦的礼节不再的时候，伦理剧有责任去传播和维护我们的民族文化和民俗风情［2］。那些被创作者忽视的习俗，理应是被打开的文化空间的一部分。韩国伦理剧对于民俗文化津津乐道，这种做法的确增强了电视剧的可看性。在《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中，张大民说炸酱面就大瓣蒜是生活中的一乐，我们体味到的不仅是对这一民生美食引起的向往，还有对主人公生活不得志苦中作乐的钦佩。炸酱面的色香味正是日常生活的细节，电视剧的家常性也因此不知不觉得到了强化。韩国伦理剧受国人青睐，一个重要原因在于剧中人物到处透着对家庭生活的挚爱和对理想爱情的追求。剧中的家庭生活并没有大喜大悲的起伏，相反萦绕着琐碎，但是这种琐碎却被演绎得饶有趣味，让受众感到人情味和凝聚力，让人反思原来平淡的家庭生活也可以这么有意思［3］。在韩国伦理剧中，韩式烧烤、拌饭、酱汤和泡菜都有着一丝不苟的讲究。温暖的小吃馆、街头排挡常常成为剧中的场景，展示了韩国的饮食文化。从做大酱汤、腌泡菜到恋人订婚、亲家见面，这些日常生活中人们司空见惯的情景被处理得有声有色，韩国伦理剧《看了又看》即是一例。中韩两国有着相似的儒家文化背景，韩国的家庭也面临着我国家庭遇到的种种危机，编导用传统的礼仪文化强调自己的社会身份，用和谐的人物形象化解家庭危机，而不是荧屏之上中国伦理剧离婚之风盛行的情况［4］。用电视剧去影响社会风气，体现了伦理剧编导引导积极的社会文化的意图。文化上的共享性与差异性，为不同文化之间的交融提供了可能。同中国、日本和其它东南亚国家一样，韩国在文化的根源上也属于亚洲文化圈，同样受到儒家文化的熏陶，使得泛亚洲文化圈的受众产生心理认同。而且韩剧自身的特色也吸引了海外受众的好奇心，清纯唯美的风格与浓郁的韩国风情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标签，有利于韩剧的海外推广［5］。生活中的琐事为伦理剧提供了现实依据，伦理剧为受众呈现微观的现实。打造具有民族特质的文化品牌，应该成为伦理剧的一种追求。国人一些习以为常的民俗，往往构成海外受众的收视兴趣。我国是一个多民族的国家，不同民族的风俗习惯可以为伦理剧带来一缕清风。具有中国文化特色的视听元素，可以在伦理剧的跨文化传播中扮演重要角色。韩剧进军中国很大程度上依靠的是伦理剧，他们打出了传播东方文化的招牌立足本土、走向海外，应该引起我国伦理剧创作者的重视和思考。伦理剧为受众们提供了一份寄托，在他们忙于自己生计的闲暇之余，放慢脚步围观电视剧里的家长里短。没有刺激的视觉冲击、没有惊艳的奇观享受，但是对于热爱平凡生活和热爱家庭的人们来说，伦理剧是一份感情的慰藉、一份幸福持家的参照，让我们在其间倾听锅碗瓢盆的声响、咀嚼粗茶淡饭的滋味、体会柴米油盐的不易、珍惜幸福家庭的和气。期待我国的伦理剧重视艺术规律，不断发挥创造力，在今后出现更多的精品。

作者：于瀛 单位：北京师范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