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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着一口春天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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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是哪一天,我们不经意间推开窗,忽然发现空气中凛人的寒意被丝丝缕缕地抽换掉了,换成熨人心肺的轻暖。柔柔的、若有若无的暖意覆在肩上,贴在唇上,落在睫毛上,轻盈得好似振翅欲飞的蝶。我们这才猛然发现,春天已到了。

于是,人们迫不及待地翻出春衫,急急忙忙穿上,神采奕奕地仿佛要去赴一场盛大的晚宴。可不是吗,春天是万物庆贺新生的欢宴,一切都透着掩不住的欣喜,藏不住的精气神儿。

碎金般的阳光洒在整个原野,蓝蓝的天空留恋着几朵白云。蜜蜂忙不迭地将花语从一株植物传到另一株植物,让每朵花深藏一冬的心事都在这如酒的阳光中酝酿出最芬芳的味道。

这时的田野,到处都是惊喜,无数不知名的细碎如雪的小白花在青草间轻轻“浮”了上来,听人说,这花清苦,可以入药。

忽略云间那几只有趣的风筝,低头细寻,你会发现一种碧绿的小草,三瓣心形的叶子可爱地挤在一起,像是真诚地要把整颗心捧给你看,摘一株含在嘴里轻嚼,泥土的清新和着草叶的微酸挟裹着记忆中的甘甜挤满了心房。这不是儿时常吃的酢浆草嘛!味蕾的感受勾起了深藏心底的那些陈年往事,儿时和伙伴们寻觅酢浆草吃的情景犹在眼前,那时我的心小小的,很快乐,且容易满足……

再低头寻觅,还能看到一些叶子呈羽状的植物,不用闻气味,也不必辨叶形,这便是我最熟悉的荠菜――童年时的一道佳肴。那时,外婆常将这揉进了春光、春风、春雨的野菜在清水中濯洗,于案板上切碎,与面粉和为一团擀成薄饼一煎,就成了最清香的野味,小小的我总是吃得大呼过瘾。

那时的心情,恍然觉得春天是最慈爱的,心里藏着无限的惊喜和鲜美。

扳着指头细数春的礼物岂止这两三种,还有雪串似的甜榆钱儿、可以跟鸡蛋一起炒的嫩香椿、拿来凉拌的鲜茼蒿……

渐渐地,记忆之门大开,儿时在外婆家度过的乡野生活的快乐伴随着这些春天的味道在舌尖漾开,也模糊了我的视线。一回眸,猛然发觉,钢筋水泥世界里的我是不是已经离故乡太远?远得忘了四季,忘了春天?

吞下一口野菜饼,细细咀嚼,让所有尘世的纷扰在这春天的清苦芬芳里远遁,含着一口春天滋味,让心灵放飞为天边那只最远的闲云野鹤般的风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