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今昔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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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对一个城市的观感,静止的看建筑,动态的看公交车。公交车是城市的“一张脸”

想想真有意思。上个月我退休,当最后一个工作日结束乘上928路公交车回家时,突然记忆起,当初自己也是乘着公交车去迎接人生中第一个工作日的。掐指算来,公交车成为我每天的起程和归途必需的交通工具,已经有不短暂的四十二个年头。对许许多多普通的城市劳动者来说,公交车几乎都是如影随身般地与自己的生活、工作、学习紧密相连,不可缺少。尽管如此,而我们对公交车往往熟视无睹,并没由此产生不可割舍的情感。

目前上海的公共交通工具呈立体化、多样性,地面有公交车、地下有地铁、上空有轻轨,此外出租车也应属公共交通。就出行成本来说,公交车的票价是最便宜的。上海出租车的起步费最早是10元,后因汽油涨价提到11元之后又提了1元,对低收入或精于计算的人来说,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光顾的。地铁与轻轨便捷而准时,出行在时间上有保障,但票价要高于公交车许多。现今上海公交车的基本票价是2元,在两小时之内换乘其他线路公交车还可省去1元。笔者曾看到过一篇文章称,选择公交车出行为老年人及偏低收入者居多。毫无疑问,低收入者出行时间成本不是问题,大多是以省钱多少为首选。

说坐公交车便宜,对低收入者而言,其实成本也不低。如果一个低收入者的月收入是1000元,即便上班只需坐一趟车,一周5个工作日,一个月的出行费用约90元,相当于收入的十二分之一左右。遥想当年我们36元时,电车票最便宜是4分钱,一周6个工作日,一个月的出行支出约2元,相当于收入的十八分之一。当时如果每天的交通费用在2毛或超出2毛,可购一张6元的月票,单位补贴3元,个人每月交通费至多支出3元,最高也占收入的十二分之一。由此可见,现在的低收入者生活压力并不比36元那个年代小,至少乘坐公交车的支出就不少。

上海公交车的票价,过去是按路程长短分档计价。那时,有轨电车、无轨电车、公共汽车的最低票价分别是3分、4分、5分。无轨电车票价的分档是4分、7分、1毛、1毛3分和1毛6分,如记忆中16路电车,若干年前起终点站是杨家渡和中山公园,全程票是1毛6分。公共汽车票价的分档是5分、1毛、1毛5分和2毛,从南码头到桂林公园的43路公共汽车当时的全程票是2毛。现在的公交车票价比较统一,但也不尽然。如从曲阳新村到浦东三林的576路、从南浦大桥到真金路的869路、从火车站到外高桥962路,按路程长短票价从2元到6元不等。但不知为何同样是从浦西的高平路到周浦关岳路的974路,需2个小时车程的票价却也只要2元。而途经闸北、普陀中心城区的空调车北安线,最低票价只有1元。第一回坐上有票价1元的空调车,真感到得了一个大便宜。

在改革开放前,上海的城区范围没有现在大,公交线路也不多,大致在100条线路以内,其线路编号也有规章可寻。上海还存在有轨电车的时候,10以内的线路都为有轨电车。11至30以内的线路均为无轨电车,如环城行驶的11路电车、南京路上行驶的20路电车。其他的线路为公共汽车,其中“8”打头的公交车则行驶在浦东。后来出现了“2”和“3”打头的三位数线路,前者为高峰车,后者为夜宵车。那时,到什么地方坐几路车、在什么站可换几路车、各条线路公交车的起终点站等等,一般的市民都能了如指掌。现在的公交线路多得五花八门,很难搞明白其中的名堂。928路和929路看上去像兄弟,但一个是短线,一个是长线,票价也不同。它们在七浦路设同一个站,常有人乘错车。在浦东、宝山、松江,还有同样编号的公交车。显得杂乱的公交线路,令人一头雾水,若要向人问个乘车事宜,结果问道于盲是经常的事情。

过去坐公交车上班的人,都会视公交车为畏途,恐怕一天的力气一大半用在了挤车上。有人作过统计,最拥挤时,一平方面积的车厢内有13双脚。平时在一平方面积中,无论如何也不能站立13个人,只有在拥挤的车厢里才会有这样的“高科技”。尤须指出的是,造成上海人“看不起外地人”的错觉,“乘车难”是一个很主要的原因。当时上海市民对“乘车难”多多少少有一股怨气,挤车时碰到外地口音的乘客经常会抱怨:“外地人到上海来作啥?”显得很不友好。当时,上海人对外地人的“歧视” ,多半就发生在公交车上。其实,这并不是大多数上海人的本意,而是压抑情绪的不当渲泄,造成了外地同志的误会。现在上下班高峰,地铁的拥护程度也很厉害,但绝无这种“出口伤人”的情况发生。

公交车是城市的“一张脸”。人们对一个城市的观感,静止的看建筑,动态的看公交车。随着上海城市面貌的日新月异,公交车这道流动的风景线也靓丽起来。在上海的街头,笨重的“巨龙车”消失了,简陋的“大篷车”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造型漂亮、设施先进、乘坐舒适的新颖车辆。加之地铁、轻轨对上班族的分流,公交车不再拥挤,甚至十分空敞,连享受优惠的老年人也喜欢时不时出来乘坐公交车兜风。

不过,目前的公交车远未到了尽善尽美的地步。比如末班车不准点,经常是提前开走,让赶末班车的人不能乘上车;比如多条线路集中设站,进站车辆首尾相接成长龙,让乘客疲于奔命;比如车内提示屏失灵,无人售票又不报站,给乘客尤其是外地乘客带来不便;又如较之其他城市,上海公交费用还比较贵等等。公交车的硬件改善了,管理和服务也要上去。这是包括笔者在内的广大乘客的期待,也是世博会给上海城市公交提升带来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