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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诞之美与孤独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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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聊斋志异》和《变形记》是中外艺术创作的瑰宝,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采用了把现实夸张变形的手法,但卡夫卡和蒲松龄在处理手法上却存在着形象塑造、表现手法、艺术风格等方面的差异性。透过这种对比,我们更能看到中西方作家对孤独的不同体察方式。

【关键词】《变形记》;《聊斋志异》;怪诞

在中外文学长廊中,我们见到了各种丰富多彩的艺术形象,其中不乏各种奇崛鬼怪之作如《变形记》《聊斋志异》等,可以说中西方作家无论是卡夫卡还是蒲松龄,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采用了把现实夸张变形的手法,达到异化处理的目的,而这种手法的背后也潜藏着中西方文化发的差异。

一、《变形记》与《聊斋志异》中的异化手法

(一)在人物形象塑造上

卡夫卡《变形记》中格里高尔异化是一种被迫的异化,是一种被资本主义社会的异化。在卡夫卡那里,环境总是限制着主人公的活动和发展,卡夫卡人物活动空间是极小的,非常狭窄的,而且人物形象上往往十分丑陋和怪异,往往缺乏美感,但是隐喻成分却非常丰富、深刻。

《聊斋志异》在形象塑造上却是一种诗意的表达。鲁迅先生在《中国小说史略》中这样写道:“明末志怪群书,大抵简略,又多荒诞,诞而不情,《聊斋志异》独于详尽之外,示以平常,使花妖狐媚,多具人情,和易可亲,妄为异类,而又偶见鹘突,知复非人。” [1]的确,在《聊斋志异》的花妖狐媚身上,人们已看不到什么狐性、神性、鬼性、妖性。看到的只是一种人化了的性情,即人性美、人情味。人化,就是美化,就是诗化。比较典型的如《聊斋志异》中的婴宁、莲香、翩翩、莲花公主、小谢、宦娘、阿绣、竹清、香玉、娇娜等人物形象。

(二)在表现手法上

卡夫卡在表现手法上是通过悖谬和怪诞的手法来加以表现。卡夫卡《变形记》可以说处处存在悖谬与怪诞,格里高尔变成了甲虫,作品给你的感觉就是一种奇闻;这些奇闻体现了“自然性与非常性之间、个性与普遍性之间、悲剧性与日常性之间、荒诞性与逻辑之间的这种持续不断的抵消作用”[2]。

与卡夫卡相比,《聊斋志异》呈现的却是另一种表现形态:诡秘奇异。尽管蒲松龄幻想也是根植于现实生活的土壤之中,虚幻的情节中也融进了真实的细节,并寄托着作者对现实的认识、愤慨、和期望,但他所嘲讽、抨击的人情世态,他所憧憬的美好理想,却总是带有某种诡秘奇异的浪漫色彩。如《促织》中成名儿子变成了蟋蟀,《阿宝》中的孙子楚变成了鹦鹉,《翩翩》中男女主人公“餐叶衣云”、无忧无虑的生活,更是人类向往的理想生活。而这种人变动物写法和卡夫卡《变形记》描写形式可谓是不谋而合。

(三)在语言风格上

卡夫卡选择了那种冷峻客观的语言,翻开《变形记》你找不到一个形容词,一个比喻,或一个形象的比拟。他的词语完全避开了感彩的东西。形容词只是定语,名词只是表明事物的名称,动词就是单纯表明行动,从来没有自己的议论,很类似于中国的“春秋笔法”。这也是卡夫卡作品给读者带来了更多的歧义。同时也增加了作品的晦涩性和神秘性。而《聊斋志异》的语言充满了诗意的美,它既有传统的史传文学的简练的美,又有传统抒情小赋的骈偶的美;既具有古代汉语特有的音节的美,又具有人物语言个性化,口语话之美

总体里看,卡夫卡是以荒诞变形的手法来表现现实生活中人的异化问题,而蒲松龄则是通过志异变形来把现实诗化,以寄托作者自己的志趣和理想。卡夫卡小说追求最高真实、幻梦般的真实;蒲松龄则把小说当诗来写,他的小说便常常将人物情节、环境氛围,升华到诗的境界加以描写,追求诗意的真实。

二、两部作品中的异化手法的艺术探源

从这里可以看出,一方面两部作品都是进行了怪诞和异化处理,这是基于二者独特的“孤独”心态造成的。另一方面两部作品在表现“异化”的方式是存在着很大的差别的,笔者认为主要原因在于二者看待“孤独”的方式存在着差异。

19世纪迅速发展起来的资本主义则像一只硕大无比的野兽,吞噬着无辜的一切。卡夫卡深感来自时代的威胁。他一辈子都在设法的逃避父亲,但最终也未能走向独立和自由。这一切使得卡夫卡具有非常深切的孤独感、恐惧感、焦虑感和负罪感。对于这种深切的感受,他通过异化的形式表现了出来――人变甲壳虫,从生理现象看是反常的、荒诞的;而从社会现象上讲,又是正常的、现实的。在资本主义社会,这个人一旦丧失谋生的能力,就无异于变成一只甲虫,也就失去了生存的条件。格里高尔的异化,只不过是资本主义社会之下人的价值丧失的象征。

正因为他孤独,他才对现代人的孤独感有如此深刻的体味,并有如此卓越又令人震惊的描写。卡夫卡孤独的活着,孤独的写作,而又写作孤独,卡夫卡的生活与创作在孤独中合而为一,他因此成为生活上最无作为和创作上最有成就的作家。他为了写作而拒绝了友谊、爱情、婚姻、家庭,他选择了自己所惧怕的那份孤独,而正是这种极度的孤独反而使卡夫卡获得了读者最为强烈的共鸣。

蒲松龄生活时代的各种压抑的现实环境构成了蒲松龄悲愤的基础,“少羸多病,长命不犹。门庭之凄寂,则冷淡如僧;笔墨之耕耘,则萧条似钵……”。[3]就个人身世而言,蒲松龄一生科举失意。后由于生计所迫,他开始了漫长的坐馆生涯,政治的、经济的、文化的、民族的、功名的各种压迫与不顺,促使蒲松龄通过借“搜神”、“谈鬼”的烟幕,借助于“花妖狐媚”的书写,来表现现实生活的不如意,以虚幻的变形表现对黑暗现实的控诉,表现自己的理想与志趣。在表现不理想的现实方面。

卡夫卡一生体弱多病,蒲松龄同样是一个典型的多病、孤独、潦倒的人物,两个人的孤独、体弱、潦倒,正体现了两个人的相似性。但是与卡夫卡明显不同的是,蒲松龄的孤当中还有愤的成分。蒲松龄对自己的创作初衷这样写道:“披萝带荔,三闾氏感而为骚;牛鬼蛇神,长爪郎吟而成癖……才非干宝,雅爱搜神,情类黄州,喜爱谈鬼。于是集腋成裘,妄续幽冥之录;浮白载笔,仅成孤愤之书;寄托如此,亦足悲矣。” [4]可见,蒲松龄的孤愤首先是因现实而起,并针对现实而发,在一定程度上有抗争的意味。而卡夫卡的孤独,则很少有愤怒的成分,他接受孤独,接受潦倒,接受恐惧,缺乏抗争的精神。

此外,卡夫卡的《变形记》,表现更多的是资本主义现实对人际关系、对人与人之间温情所造成的异化,并且也只是对此哀叹而已。而蒲松龄的《聊斋志异》则是从政治、经济、社会、文化、民俗、科举、生活、情爱等各个方面,全面展示不理想的现实,有着较为强烈的战斗精神。相对于《变形记》来讲,《聊斋志异》的视野更为开阔,战斗精神更强一些,但是在涉及到现代人的存在体验方面,显然要比《变形记》弱一些。

【参考文献】

[1]鲁迅.中国小说史略[M].太原:山西古籍出版社,2005:130.

[2]叶廷芳.卡夫卡全集[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6:103.

[3]路大荒.蒲松龄全集[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134.

[4]马瑞芳.说聊斋[M].作家出版社,2007: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