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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着电脑屏幕上滚动播放的一张张照片出神。
这照片上,一个年轻的妈妈抱着一个胖嘟嘟的小男孩儿站在花丛旁边,她脸上的笑容比那花儿还要灿烂,显得风华正茂。那小男孩儿也是笑得明媚,眼睛眯成一条细缝,露出还未长牙的牙床。即便是脸对着镜头,年轻妈妈眼中的余光也是瞟向怀里的小男孩儿,眼里有掩不住的喜悦。那时,他2岁,她27岁。在他生日那天,她专门买来照相机在熊猫环岛的鲜花之间拍照留念。
凌晨两三点钟,正是最黑暗的时候,他无意识地咳嗽了两声,惊醒了熟睡的她。她翻身起来,一摸他的额头,被那滚烫吓得连忙穿衣下床,背着他就往医院赶,他的眼睛里全是焦虑。
等到坐在诊室外的椅子上量体温时,天空已经渐渐泛白。一阵冷风掀起走廊尽头的帘子,呼呼地灌了进来。她被吹得直打冷战,却赶快紧紧地抱着他,把他放在自己的腿上,让他的头靠着她的肩膀。而这时她才反应过来,刚刚出门的时候忘了拿外套。一番折腾后,他脸颊的潮红渐渐地消退。她眼里的紧张也少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大大的喷嚏和无法掩饰的疲惫。那时,他5岁,她30岁。当他第二天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去幼儿园时,她在同一家医院里打着吊瓶。
“妈,妈,你看成绩了吗?”时针指向5,门被推开的同时他焦急的声音传了进来,“我这次比赛到底第几啊?”
她转身看着他因为紧张而瞪大的眼睛,略有失望地摇摇头。他一边大叫着“怎么会这样”,一边冲到她的旁边。
他看到电脑屏幕上“名次”一栏里赫然写着的“一等奖”后,他扑进她的怀里,高兴地嚷着:“我得了第一,哈哈,是第一耶!”那时,他12岁,她37岁。他又一次在全国乐器比赛中夺冠。
而现在,她已年过六旬,回到家乡养老。他常常翻着照片回忆过往的点滴。他一下下地滑着鼠标的滚轮,看从前的岁月一张张滑过屏幕。他的表情很丰富,而她无一例外的,全是笑容,目光柔和又清浅。
屏幕上的他和她,呈现出不同的变化,从幼小稚嫩到风度翩翩,从风华绝代到老态龙钟,最后慢慢地模糊了。而她看着他的眼神,始终清晰地留在他的记忆里,一成不变。
(指导老师:黄书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