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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深夜与我吵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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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刚工作的时候,薪水低,为了贪便宜,租了一个老太太的房子,跟她在同一屋檐下住着。

房子在二楼,很旧不说,老太太一年四季都吃中药,房子里弥漫着一股陈年不散的中药味。更刺激人的是,老太太极端节约,家里用着电热水器,她规定我每天晚上7点一定要回来洗澡,她一次把水烧好,说两个人轮流洗比较不费电。我心里充满了郁闷和伤感,除了我这样四处漂泊没家没口的单身女孩子,谁还乐意跟年纪这么大、脾气这么古怪的老太太同住?

为了在7点洗上澡,我每天一下班就往回赶,有时候连饭都顾不上吃。

那天在公司加班晚了,回去已经8点,我轻轻地上楼,在楼道口吓了一跳,因为老太太打着手电筒在黑暗里像鬼一样说:“说好7点要回来的,怎么让别人替你等门?”

我本来想好好跟她解释,可是饿着肚子加班已经够委屈了,回来还要被这么古怪的老太太惊吓,我火气就上来了:“我又没让您等门,自己洗完就去睡吧,我不会偷偷用热水器的,好歹是大学生,这点素质我还是有的。”

她也不理会我,只说:“你去给我把饭菜热一下,我就准你洗澡。”

我心说,我忍,我不与孤独的老人计较。

饭菜热好,她吃了一点点,又说:“剩下的你吃吧,不然也要倒掉,糟蹋了。”

我难道穷困到连饭都要人施舍吗?

估计我脸色太差,她说:“放心,我虽然成年吃中药,可是没有传染病,你还怕吃我几口饭就得病?”

我吃完,要去洗碗,她说:“洗澡去吧,不然又要重新烧,费电。”

这种“费电”的话听多了,我已经不在意了,去洗了澡,想到明天是周六,心情也好了,不理她,我一觉睡到天亮。第二天一早,我出门吃完早餐回来,在楼梯口见老太太使唤着一个中年人:“把灯给我装好啊,不然晚上回来我家小丫头磕到了怎么办?”

我才知道楼梯口的灯坏了,她昨天是特意在等我。

中年人说:“大妈,您就别操心了,我保证装好。您不就是怕小丫头摸黑回家不安全吗?”

我听到她笑得很开心:“她工作忙呀,回来又累,昨天晚上睡得可好了……”

我在她这里住了三年多,后来才知道,她的女儿很多年前得病死了,她一个人孤单了许多年。她真的把我这个一无所有的小姑娘当成自己的孩子在疼爱和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