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专业体裁学习研究及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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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专业体裁学习研究是西方专业学习领域的新兴研究热点。它以北美体裁理论、文化-历史活动理论、情景学习理论等为理论框架，着重探讨专业身份获取问题、专业教育课程效果问题，以及专业教育和专业实践之间的冲突问题。对我国专业学习研究的启示是：采纳专业体裁学习研究的理论框架和研究方法，把体裁作为新的研究切入点；把握本领域正在发生的“集体转向”、“逆集体转向”和“关系转向”；开展合作性研究项目，建设跨学科研究团队。

［关键词］ 体裁；专业体裁；专业学习；专业教育；专业发展

［中图分类号］ G420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2—0008（2012）04—0040—06

专业，是人类社会分工的产物。大多数专家认为，专业是指某种专门化的职业，其从业者需要在专门教育和训练基础上，通过获得系统的专门知识与能力，为社会提供忠实而有效的专业服务。随着社会的发展和科技的演进，越来越多的职业面临着专业化的问题[1]，而关于各类专业的学习研究与专业人员的发展研究等也已成为社会研究、教育研究及跨学科研究的热点。

在浩瀚的专业学习研究中，专业体裁学习（professional genre learning）作为一个新颖的、学科互涉（interdisciplinary）[2]的研究切入点，已有将近30年的历史，成为了西方学者探讨专业学习与专业发展的一个热门话题。目前，我国教育研究领域对体裁（genre）的关注多集中于体裁教学法（genre based teaching approach）在英语教学中的应用，尚未涉入与专业学习（professional learning）、专业教育密切相关的研究议题。

专业体裁学习的研究对象主要是即将从事某种专业工作的学生或新手，研究重点如下：专业体裁学习与专业课程建设、专业体裁学习与专业身份（professional identity）的获取和塑造、专业体裁学习过程及反馈、专业实践中的体裁生成及使用。本文拟从西方专业体裁学习研究入手，剖析其理论工具和研究实例，进而为我国专业学习研究提供一些启示。

一、专业体裁学习释义

“Genre”①一词最初来自法语，对应拉丁语的“genus”，意指“种”、“类”[3]。后来，该词多被用来表示艺术作品的种类和样式。巴赫金（Bakhtin）创造性地将其引入超学科②领域，用来指称人类生活中的一切言语交际形式和类型[4]。他指出，话语虽然具有独特性和流变性，但终究会呈现某些相对稳定的特征，继而形成相对稳定的表述类型，即“言语体裁（speech genre）”[5]。当今学界对体裁的界定多从这一概念衍生而来，并发展出社会研究、语言研究、心理认知研究等多种视角[6]。

本文所言专业体裁（professional genre），是对社会研究视角的沿袭和拓展：究其表象，专业体裁是专业社会活动“活的标签”③；究其本质，则是专业社会活动本身。它由一定的专业实践共同体（communities of practice）成员协商建立，经过反复使用而成为相对稳定的交际形式，通常拥有可辨识的形式和结构；其形成、存续和变化都与共同体、情景、发话人、受话人等社会性产物息息相关。举例来说，教学领域的说课、医疗领域的病例陈述（case presentation）、设计领域的设计评论（design critic）等，都是具体的专业体裁。

从专业学习的角度出发，专业体裁既是专业学习的对象，又是专业发展的通路。因此，专业体裁学习既是指专业人员或共同体借助专业体裁而发生的专业学习，又指对专业体裁本身的催生、掌握和灵活使用。对于个体专业人员，专业体裁学习成果应体现为掌握专业体裁、获取专业身份、提高专业素养等；对于专业共同体，则应体现为专业体裁和专业身份的创造、维系和改变以及共同体目标的达成等。

二、西方专业体裁学习研究的理论框架

西方典型的专业体裁学习研究通常构筑于三大理论体系之上：北美体裁理论（North American genre theory）、文化—历史活动理论（cultural-historical activity theory, CHAT）和情景学习理论（situated learning）。

（一）北美体裁理论

北美体裁理论又称新修辞体裁理论（new rhetoric genre theory）、修辞体裁研究（rhetorical genre studies），是专业体裁学习研究的理论发源地。起初，研究者基于自身教授专业沟通课程（professional communication curriculum）的经验，认为体裁理论与授课效果之间可能存在联系，并围绕课堂教学开展了一系列研究。随着理论视域的经验性拓展，相关研究不再拘泥于课堂，逐步拓展至课程与教学、专业教育、工作场所学习，以及目前广义的专业学习与专业发展领域。

北美体裁理论承继了巴赫金的对话主义（dialogism）思想，其理论特色在于强调体裁的功能性、目的性和社会互动性。北美体裁理论认为，体裁是一组交际事件，其主要功能是构建或识别社会交往中重复出现的典型情景；体裁离不开发话人、受话人及其所在的话语共同体；共享的交际目的和话语共同体成员的指认是区分不同体裁类型的主要依据；分析体裁的目的在于挖掘体裁背后的行动、意义及关联。

该理论的奠基者米勒（Miller）进一步指出，体裁是一种社会行动（social action）[7]。这表明该理论已经超越了对语言表达形式的分析，重视不同话语共同体的背景、利益和目标对体裁使用过程的影响，从根本上揭示了体裁的社会互动属性，而该属性恰是体裁在专业学习研究领域的价值生发点和议题出发点，具有里程碑意义。受此启发，当今多数专业体裁学习研究者都把体裁看做持续的人类活动（continuing human activity），并认为其传承是通过相对稳定的意识形态和修辞传统实现的[8]。相关研究常暗含如下假设：专业体裁不仅是工具，还是塑造专业行为的框架；体裁在专业人员社会化过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而社会化过程可以表现为学习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