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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收时节 第1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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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种一到,热辣辣的西南风就一天比一天吹得紧了,而那布谷鸟也不分昼夜地在乡村上空急切地鸣叫。我知道,又到了庄稼人的大忙季节了,在我的故乡“芒种三日见麦茬”,这个时候正是忙于收割小麦的日子。

天还未亮,整个村子便睁开了惺忪的睡眼,男人们找出挂在墙上的镰刀,霍霍地磨起来,女人们则翻出叉耙扫帚扬场锨,并早早地擀下了一摞油饼,煮了一笊篱茶叶蛋,烧了满满一瓦罐凉茶,为全家人备下了整整一天的饭食。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你就能听到左邻右舍吱吱呀呀的开门声。接下来就可见到大人手执镰刀、肩扛扁担,孩子们提了绳子急匆匆直奔麦田而去。

在乡村,割麦可不是件轻松的活儿,那种劳苦是城里人永远体会不到的。弓着腰在被太阳炙烤得热辣辣的麦田里,一垅垅心急火燎地割着,热气从脚下往上蹿,汗水则从头上顺着脖子往下淌,手背被麦芒刺得又痒又疼,腰酸得直不起来,真恨不得找个树阴躺一会儿,但“抢场夺麦,虎口夺粮”在农村妇孺皆知,麦子不入场归仓,谁也享受不到歇息的权利,那可真是“粒粒皆辛苦”。

麦收时节,乡村里每天都进行着一场激烈的“硬战”。俗话说:“蚕老一时,麦熟一晌。”这个时节,干辣辣的风一个劲地吹,眼看着早上还泛青的一片小麦,傍晚就齐刷刷地熟了,涌动着无边的金黄。如果不及时收割,等熟过了头,麦秸干得连根打捆的腰子都找不到,麦穗整个地断裂下来,甚至炸了芒,子粒脱落,不仅难以收割运输,遇上大风还会造成严重减产。“虎口夺粮”,这话说得有一定道理。因此,适时掌握每片麦田的收割时间就显得很有必要。所以,在开镰前,有经验的农人总是先到坡上自己的麦田里揪穗麦子搓一下看看,以确定每片麦子的收割时间。麦收时节,如何能够使小麦不受损失,做到颗粒归仓,是对每个农民的真正考验。

由于收割小麦打的是一场紧迫的“歼灭战”,所以,从收割、打场、晾晒,直至入仓每一道工序都很紧张。自然,整个麦季农民们最怕的就是下雨了。遇上这样的鬼天气,没割完的小麦往往会被风雨刮倒,不仅造成减产,且再收割时就很费劲了。有时麦子割倒了,又没有及时地运到场院去,猛抬头看见老天爷突然阴起了脸,一场大雨就将下来,那些麦子还未上场的人家,心里那个急啊,惊恐地满场院里求人。在这麦收的关键时候,谁家都很忙,但乡里乡亲的,大家不能不管,左邻右舍麦子已上场的人家急忙派自己的孩子过来帮忙。不一会儿,七八个半劳力赶来了,他们七手八脚,有的捆、有的垛,有的急急往场院里送,刹那间,就只剩下白花花的麦茬地。

我在老家上中学时,每年麦假里都曾有过帮助别人的机会。遇有暴风雨袭来,乐于助人的父亲总要安排我去帮助那些家里男劳力生病或者没有男劳力的人家。当被帮的人家登门道谢时,父亲总是平静地说:“别当回事,谁家没有个难处呢!”那种厚道,任谁都会被感动,那是故乡独有的淳朴和善良啊!没有过多的客套话,但却包含了无限美好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