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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意未浓,位于德国巴登-符腾堡州北部的毛尔布隆城迎来了今年的第一批游客。他们来这里的目的,不单为了这个古老而安静的小城,更为了这里一座始建于1147年的熙笃会修道院。
在毛尔布隆可以探寻到从12世纪到16世纪熙笃会的内部发展情况,以及熙笃会从创建初期到宗教改革后渐趋世俗化的变迁,是欧洲范围内真正意义上的中世纪文化遗产。从1993年12月起,它已是世界遗产名录的一员。
像毛尔布隆这样的熙笃会修道院在欧洲不胜枚举,它们完好地保存着,而且彼此之间并不孤立,因为有一个组织协助对其进行妥善维护和管理。它便是“熙笃会修道院保护协会”(以下简称“协会”),20年前成立于法国,其保护网络已经囊括了分布在11个欧洲国家的161个修道院,其经典的古建筑保护模式对于整个急速发展的世界都具有非凡的意义。
山谷里的“石书”
800多年前,为了寻找一个宁静的、不扰的修行地,一批虔诚的熙笃会修士行走在德国的乡野。为首的修士设想,如果驴子在哪里停下来喝水,他们就在哪里落脚。后来,在萨尔察赫山谷中,毛尔布隆逐渐建立起来。
先抛开遗迹的历史和人文价值,单从自然风光的角度,毛尔布隆也让人难忘。水源充沛,气候温和,植被茂密,田园诗般的天地,让修士们停下了跋涉的脚步,开始养花、种菜,自给自足。
他们需要一个适合修道的建筑,在漫长的岁月里,毛尔布隆和森林中的植物一同生长。门廊、雕刻柱头、圆柱脚以及分成六部分的拱顶绘画具有典型的哥特风格。束状绘画拱顶神圣静穆,彩绘玻璃窗富丽堂皇,精雕细琢的细节随处可见。中殿与耳堂的交叉处建有钟楼,北面的十字形回廊连接着四间风格各异的侧殿。与回廊相连的塔状水井由上小下大的三层圆石盘构成。据说水井与当时的修士餐厅相对,每日餐前,修士们都要在水井边举行宗教洗手仪式。
毛尔布隆不仅是阿尔卑斯山南部保存最为完好的中世纪修道院建筑,也是中世纪建筑工艺的代表之作,尤其是它紧凑而有效的水利灌溉系统。纵横交错的深水沟、水渠与许多自然湖和人工湖连成一体,即使在干旱少雨的年份,也能保证生产和生活的用水需要。厨房、厕所、葡萄榨汁、养鱼和垃圾处理等,都依靠这套有着复杂管道网络、灌溉运河和蓄水功能的水利系统。
可以想象当年,修士们用自己辛勤的劳动实践着其自足自给的理想,从而创造出了高度发达的农耕经济,从农业种植、农副产品加工、畜牧饲养到渔业等一应俱全。穿越800余年历史,毛尔布隆依然耸立如初。它仿佛一部“石书”,走进它的内部,游客可以感应到曾经在这里居住的人们的生活、智慧和梦想。
背后的保护者
每年5月到9月,毛尔布隆的围墙内会回响着乐器、独唱音乐家的歌声以及世界著名乐团演奏的美妙音乐。恢宏壮丽的修道院背景前,露天演出让古老的毛尔布隆显得生机勃勃。毛尔布隆的人们热爱庆典、音乐、戏剧表演以及古老的风俗传统,每年的固定几天,人们会身穿古装,跳着中世纪的舞蹈,穿越时光,体验中世纪聚会。
毛尔布隆的人气这么旺,哪里看得出它是已经有800多年历史的遗迹?其实,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因为很少有游客光临,毛尔布隆修道院这一文化遗产也极少为外人所知。和大多数历史建筑一样,在漫长的历史岁月中,毛尔布隆留下了其苍老的容颜——衰颓的围墙,斑驳的墙壁,没有人迹的小径,不灵光的水利管道……
20年前,为挽救和保护像毛尔布隆一样的建筑遗产,法国的五个前修道院的所有者或管理者组织起熙笃会修道院保护协会,开始在修道会之间建立一个互相支持的网络。现在,协会囊括的161个修道院分布在11个欧洲国家,成员主要是这些遗址的所有者和可以代表遗址的当地协会。
协会的办公地点在法国的克莱尔沃修道院,该修道院由圣·伯纳尔德(Saint Bernard de Clairvaux 1091年~1153年)在1115年建立,是历史上最为悠久的修道院之一。2015年,克莱尔沃将迎来900岁诞辰,协会成员们正忙于为其举行一个宏大的国际性庆典。不过,这种庆典只是协会日常活动中的一小部分。在谈到协会的工作时,协会副会长弗朗索瓦·劳内先生长叹“这是一个美丽而又神圣的任务,但是却如此艰难!”
修道院遗址有不同的所有者,修道院遗址的保护状况也有着显著的不同,协会实际上是要针对那些不同之处分别采取行动,这无疑增加了工作的难度。挽救遗迹时,协会并不直接面对遗迹,而一般由遗址的拥有者来首先采取这些行动。因此,协会做得更多的是促进协会会员之间在不同层面上的信息交流。或许正是因为协会的非官方性质,做起这些事情来反而获得了一种中立的、令各方都感到得体的公信空间。
古建保护依赖什么
2011年9月,在中欧社会论坛北京团队的帮助下,劳内先生在北京和北京文化遗产保护中心的创始人何戍中先生进行了一场有意义的对话。就如何保护文化遗产问题,劳内先生认为“历史建筑的保护高度依赖于历史情境。”
在19世纪中期的法国,罗马和哥特式艺术被主流文化意识形态认为是“野蛮人的艺术”,认为这些艺术没有价值,无需挽救。1883年,法国部长基佐提议成立“法国历史文化遗迹督查”,这个决定将遗迹的编目和分类工作提上了日程。这个遗迹清单让人意识到成千上万的历史建筑实际上处于临危状态,当一些人在传阅这份清单时,人们会从心底意识到有必要采取行动来保护古建筑。
除了历史的情境,劳内认为公民责任也是古建筑得以保存的主要因素。“责任是建设集体遗产的一个核心元素。前代赋予了我们遗产,我们必须理解其整个含义,并且将这些‘石书’尽可能完好地传承下去,任何破坏文化遗产的行为都将割裂我们的后代与历史的联系。”劳内说,“政府应该保证历史建筑的保护,拥有教育市民和年轻一代的责任,但是欧洲的遗产保护政策却走了一条曲折的路。如果想让政府不逃避它的使命,市民也不可免除自己的责任。”
在协会看来,离开民众的支持,长期保存文化遗产是不可能的。在政治动乱和不稳定的年代,文化遗产通常是第一个受害者,“如果民众不能认识到这些遗产是他们国家的集体财富,这些遗产才会处于真正的临危状态。所以,教育是首位的,民众的参与极为重要!”在协会的推动下,那些具备开放条件的修道院对公众开放。在古老的遗迹面前,民众一边领略着穿越岁月的美,一边意识到自己的一份责任。
目前协会的修道院分布横跨4000公里,从东北的瑞典一直到西南的葡萄牙。值得一提的是,他们尤其注重由教师组织的教育性游览,这样的做法,让人感到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