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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一个不幸的女孩,4岁丧父,8岁丧母,生活在自杀的阴影下;她是一位善良、坚毅的姨妈,为挽救外甥女的生命,竟四次做整形手术……在生活日益富足,人情却日渐淡漠的今天,这让我们感受了亲情的珍贵和亲情的魅力……
晴天霹雳,
童年的天空狂风暴雨
“笑笑又割腕了,在医院抢救,你快来呀……”2005年3月18日,放下母亲打来的电话,正在上班的王蔓顾不上换下工作服便急匆匆奔向了医院。同样的情形已经发生过两次,此刻她心急如焚。
赶到医院时,笑笑已脱离生命危险,但仍在昏迷中,王蔓心疼得一边抚摸着笑笑的脸一边流着泪说:“苦命的傻孩子!你这个样子让九泉下的妈妈怎能安息呀!”笑笑的姥姥也在一旁哭喊着:“这可咋办呀!”
王蔓今年36岁,是长春市一家工厂的工人。她从小就和大她2岁的姐姐王菁亲密无间、无话不谈。王蔓和姐姐长得非常像,很多人都误以为她们是双胞胎。1994年的情人节,姐妹俩同一天举行了婚礼。婚后,两姐妹仍是亲如往昔,享受着亲人关怀温馨的同时,也享受着浪漫爱情的滋润。
1996年8月12日,王菁的女儿降生了,她和丈夫希望女儿能永远笑对人生,便给她取名叫笑笑。也正如夫妻俩所期盼的,笑笑生性活泼开朗,长相俊俏可人,笑起来两个大大的酒窝更是让人心生怜爱。
可正当笑笑被其乐融融的爱包围时,不幸却降临到她的头上。
笑笑4岁那年,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一场车祸残忍地夺去了爸爸的生命。失去父爱的打击在笑笑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抹不去的创伤,她不再像往日那样爱笑,在幼儿园里,每当看见别的小朋友有爸爸来接时,她总是悄悄地流泪。尽管妈妈、姥姥和姨妈王蔓尽量地给予她更多的爱,可依旧换不回笑笑曾经天真无邪的笑脸。
转眼,笑笑伴着残缺的爱一天天长大,也慢慢懂事起来。5岁时,笑笑就再也不在妈妈面前要爸爸,因为她知道妈妈想爸爸时也会哭;7岁时,笑笑上学了,成绩总是名列前茅,因为她知道妈妈捧着她优异的成绩单总会开心地笑;8岁时,笑笑开始帮妈妈洗碗、自己洗袜子,因为她知道妈妈一个人照顾她很辛苦……她也常常会担心地问王菁:“妈妈,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对吗?”每当这时,王菁总会紧紧地搂着笑笑说:“当然不会,你就是妈妈的命!”
看着笑笑如此懂事,王菁虽然很艰辛却也很欣慰,她常对妹妹王蔓说:“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只希望笑笑能快乐、健康地长大!”可偏偏造物弄人,2004年8月20日,王菁兼职的那家工厂厂房突然倒塌,王菁被抢救出来后,只从嘴里艰难地挤出了两个字“笑笑……”便永远停止了呼吸。
这突如其来的沉重打击,让全家人悲痛欲绝,整整三天,无论家人怎么哄怎么劝,笑笑就是哭累了睡、睡醒了哭。无奈之下,笑笑被姥姥接到家里照顾。
思母心切,
孩子一次次割腕自杀
笑笑在姨妈和姥姥的劝说下,休养一周后,又像往常一样背着书包上学。虽然她不再提起妈妈,但却像变了个人一样,沉默寡言,日渐消瘦。王蔓每天都去看她、逗她,找许多笑笑过去喜欢的话题与她聊天,她都无动于衷,说的多了,笑笑就说自己想要睡觉,把王蔓轰走。
就在王蔓一筹莫展时,2004年11月2日晚上10点多,她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说笑笑割腕了。放下电话,王蔓急忙赶到医院。由于发现及时,笑笑失血不是很多,经抢救很快苏醒过来。醒来的笑笑见自己没死,情绪一下激动起来,用力气撕扯着输液管,哭喊道:“为什么要救我,我要死,我要找妈妈,我要找妈妈……”无论王蔓怎么劝,笑笑依旧拼命地要撕掉自己腕上的纱布,直到医生为她打了镇静剂,她才渐渐平静下来。在住院的三天里,王蔓整天整夜地陪在笑笑身边,劝她说:“笑笑,尽管你的爸爸妈妈不在了,但你还有小姨和姨夫,还有姥姥呀,我们都很爱你,我们会像你的爸妈那样疼你的,你这样我们会担心的!”
“可是我想妈妈!我的脑子里每天都是妈妈的样子!”笑笑哭着说。
笑笑出院后,情绪似乎平静了许多。但依旧不说话,偶尔会看看电视剧。2005年1月9日,笑笑和姥姥一起看电视,调台时恰好看到怀旧影片《世上只有妈妈好》,尽管姥姥立刻关掉了电视,可笑笑依旧大哭着跑回了自己的房间,任凭姥姥怎么敲,她也不开门。恰好这时,王蔓赶来。一番劝说未果后,王蔓紧张起来,她怕意外再次发生,便决定撞门,正撞门时,她听见了屋子里摔杯子的声音。王蔓更加担心,边喊笑笑别做傻事,边打电话叫在附近吃饭的丈夫孙亮过来帮忙。当孙亮赶来撞开门时,笑笑已经倒在血泊中,用来割腕的玻璃杯碎片上还带着血迹……
面对笑笑的再一次自杀,王蔓感到了事态的严重,一个这么小的女孩,怎么会一次又一次地选择自杀?笑笑又一次出院后,王蔓偷偷地咨询了青少年心理专家。专家分析认为,很可能是笑笑自从失去父爱后,全身心地依赖妈妈王菁,而妈妈的突然离去,对她造成过度的精神打击,让她失去了生活的信心,整天生活在妈妈的影子里,这种症状是典型的青少年抑郁症。专家说,这种病没有特效药,只能找出症结,慢慢调理,多与病人沟通、进行心理辅导,但又必须尽早治,否则病情会越来越重,一触景生情便随时都有自杀的可能!
专家的每句话都像一记重拳击打着王蔓的心。想到姐姐临死前嘴里依旧念着“笑笑”,王蔓心里一阵酸楚,流着泪在心中发誓道:“姐姐,你安息吧,我一定替你好好照顾笑笑!”
王蔓回家和丈夫孙亮一阵商量后,决定轮流接送笑笑上学放学,并把母亲家里有关姐姐的照片、衣物等东西全都藏了起来,一些玻璃杯、刀片等危险物品更是全部淘汰,就连家里的镜子也只剩下客厅里最显眼的地方有一面。可笑笑还是再一次选择了自杀。2005年3月18日,笑笑上语文课时,老师留了一篇作文题目叫《我的妈妈》。下课时,笑笑的脑子里不停地闪现妈妈的影子,妈妈的笑、妈妈的吻,想着想着,一种迫切想追随妈妈而去的念头油然而生,她偷偷拿走了同桌的小刀,午休时在女厕所里狠狠地划向了自己已有了两道伤疤的右腕……同学和老师发现后立即给姥姥打了电话,这才有了本文开头的一幕……
四次整形,
伤口流淌滴血之爱
笑笑醒来后,努力地睁开眼睛,看见正在哭的小姨和姥姥,她也哭着说:“小姨,我不想让你们担心!可我真的想妈妈,妈妈的样子好像就在我的眼前……我没法正常上课,老师讲课我根本听不进去,让我去找妈妈吧!”
“可我也像妈妈一样爱你呀,傻孩子,别再折磨自己了……”王蔓近乎哀求地说。
“我多想再摸摸妈妈的脸,摸摸她的鼻子、她的眼睛、她的头发,我多想再让她紧紧地抱着我……虽然你和妈妈一样爱我,可是你们根本不一样!”笑笑哭得更加伤心、无助。
笑笑的三次自杀事件让王蔓夜不能眠。其实,王蔓也清楚笑笑所说的她不像姐姐的地方,那就是她的右手是六指,左腕上有一处紫色的胎记,后颈部有一处小时候被开水烫伤的疤痕。平日,王蔓也尽可能地对自己的这几处地方进行遮掩,留长发、穿长袖衣服、总攥着右手。虽然一般人注意不到她身上的这些秘密,但是瞒不过和她亲密无间的笑笑。究竟怎样才能让可怜的笑笑走出自杀的阴影呢?经过几天几夜的仔细琢磨,王蔓终于把自己的大胆决定告诉了丈夫:我要整形,要变成和姐姐一个样子,这样就可以救笑笑了!
王蔓的决定让孙亮大吃一惊,也遭到了他的强烈反对。他态度坚决地对王蔓说:“不行,绝对不行!小蔓,我知道你心疼笑笑,想尽一切所能替你姐姐照料她,我和你的心情一样。可你冒这么大的风险也不一定能救得了她呀!
见丈夫态度如此强硬,王蔓只好表面答应。
熄了灯,初春的夜依旧寒气逼人。王蔓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想来想去,还是坚持了自己的决定。
第二天,王蔓便背着丈夫拿了一张姐姐生前的照片偷偷地去了长春的一家知名的整形医院,经过详细的咨询后,几位专家建议说:“你和照片上的人面容已经很像了,要想再像一些,最起码需要做四项整形手术:去除胎记、做多指整形、种植眉毛、修复颈部疤痕。”
为了能尽快做好整形手术,三天后,王蔓从几个朋友那里凑足了2万元钱,向单位请了长假,回家后骗丈夫和母亲说单位外地的分厂有一批活,调她和另一位同事去帮忙一段时间。临走时,王蔓一遍一遍地偷偷叮嘱笑笑说:“笑笑,答应小姨!这段时间千万不要做傻事,等小姨回来一定会变得和妈妈一模一样!”
王蔓的话让笑笑听起来很神奇:“真的吗?真的和妈妈一模一样吗?”
“真的,真的!你等着吧!”王蔓连连点头,很肯定地说。
“好的,我等你回来!”笑笑显得很高兴,眼里充满了希望。
绝境拯救,
无价亲情退死神
王蔓怕在本市做手术被丈夫和母亲发现,便来到北京。为了省钱,她在整形医院附近找了一家价格便宜但条件很差的旅馆住下。5天后,按照专家的建议,王蔓先做了双侧眉毛种植术。做完后,王蔓回到旅馆,不停地拿着镜子与姐姐的照片对照,虽感觉手术部位胀痛,眼睛也想流眼泪,但躺在床上想像着自己的眉毛将和姐姐的一样时,就忘记了疼痛。
为了能尽快地减掉自己身上多余的脂肪,和姐姐一样瘦,王蔓在北京期间开始节食减肥,每天只吃一顿饭,再吃一点水果。饥饿难忍时,她就憋在小屋子里,想小时候和姐姐在一起的趣事,这样,她就更加坚定了救笑笑的决心。连续几天下来,由于进食量的骤然减少,王蔓躺在床上都觉得浑身无力,但看着自己日益消瘦的身体,便感到特别欣慰。
虽身在外地,王蔓也不忘常常打电话给母亲和笑笑,以了解和安抚笑笑的情绪。她也特别想念疼爱她的丈夫,可每次通电话,她心里都忐忑不安,她怕回去后丈夫生气,不原谅她。可为了笑笑,王蔓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半个月后,王蔓再次来到医院,修复了颈部的疤痕。一周后,又实施了腕部胎记去除手术。其实,王蔓是个非常胆小的人,每次上手术台,她都心惊肉跳,尤其麻药的劲头一过,伤口处的疼痛让她直掉泪,她只能咬紧牙关强忍着。
接下来的几天,王蔓感到有些体力不支,有几次险些晕倒。其实,医生也建议王蔓每次手术多间隔一段时间,以便身体很好地调整。可王蔓心里非常着急,一方面怕在北京花费多,另一方面怕笑笑再在家里做过激的事。一想到这些,王蔓就恨不得马上做完全部手术。
一天,母亲打电话对王蔓说,这几天笑笑的情绪又不太对劲了,比她刚走时差很多。于是,为了加快整形速度,王蔓在第三项手术后的第18天,又接受了第四次手术,切除了六指。术后,为了不消耗体力,王蔓一直躺在床上,想着再挨过几天,伤口彻底愈合了,自己就可以回去见笑笑了。可就在两天后的早晨,旅馆的服务员进屋送水时,发现王蔓发起了高烧,已经烧得人事不省。没办法,服务员随即在王蔓的包里翻出了她的电话本,联系了孙亮,并把她送到了医院。当孙亮、笑笑和母亲赶到北京时,王蔓依旧躺在病床上发烧。看着王蔓瘦了一圈的身体和缠着纱布的伤口时,孙亮明白了一切,他心疼得直掉泪,抚摸着妻子的面颊说:“你实在要做手术我也能同意,何必一个人跑这么远遭罪。”笑笑也趴在姥姥身上哇哇大哭着说:“姥姥,是我害了小姨……”母亲看到憔悴不堪的女儿,也是心疼得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医生说,由于王蔓多日的进食不足导致免疫力下降,再加上所租住的旅馆有些潮湿,她患上了感冒,同时伤口恢复不好,发生感染,继而高烧不退。经过半个月的治疗,王蔓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但必须再进行一次手部手术,对发炎的伤口进一步处理。看到亲人都在身边,一直都未曾流泪的王蔓,一下子委屈地哭出声来。笑笑也心疼地哭了起来:“小姨,都是为了我!我对不起你,都是我不好!不管你像不像妈妈,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妈妈,我再也不自杀了。”听了笑笑的话,在场的人都感叹不已。
10天后,王蔓痊愈出院了。回到长春,看着笑笑一天天变得开心起来,王蔓深感欣慰,对笑笑的治愈充满了信心。在王蔓的建议下,笑笑很配合地一同去看了心理医生。在心理医生和亲人的关怀下,如今,笑笑已经彻底走出了自杀的阴影,重新沐浴着新生活的快乐阳光。
2006年2月24日,王蔓和孙亮到街道办事处办理了正式领养笑笑的手续,走出办事处,拿着新办好的户口簿,笑笑流下了开心的泪水,大声地对王蔓喊了一声:“妈妈!”一对非常母女紧紧拥抱在一起,王蔓流着泪在心中默念道:天堂里的姐姐啊,你终于可以安息了!
(责编/王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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