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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溪沙 第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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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丰七年十二月二十四日,从泗州刘倩叔游南山。细雨斜风作晓寒,淡烟疏柳媚睛濉。入淮清洛渐漫漫。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闻有味是清欢。

【赏析】

这是一首记游词。元丰七年(1085),苏轼由黄州调任汝州(夸河南临汝)团练副使,赴任途中,他心境比较轻松,曾于泗州小住。这首词便是在此期间,东坡与友人在泗州附近南山游玩的时候所写。

词的上片写沿途景观,苏轼用素描的手法描画出一幅淡雅的富于动感的水墨画。第一句写清晨,斜风细雨,乍暖还寒,正体现了冬去春来时的特征。第二句写向午的景物:雨脚渐收,烟云淡荡,河滩疏柳,尽沐晴晖。一个“媚”字,极富动感地传达出作者喜悦的心声。作者从摇曳于淡云晴日中的疏柳。觉察到萌发中的春潮,于残冬岁暮之中把握住物象的新机。这正是东坡逸怀浩气的表现。“入淮”句寄兴遥深,句中的“清洛”,即“洛涧”,今安徽洛河,源出合肥,北流至怀远合于淮水,地距泗州不近,非目力能及。词中提到清洛,这是一种虚摹的笔法。作者由眼前的淮水联想到上游的清碧的洛涧,当它汇入浊淮以后,就变得浑浑沌沌一片浩茫了。

下片转写作者游览时的清茶、野餐及欢快心情。一起两句,作者抓住了两件有特征性的事物来描写:乳白色的香茶一盏和翡翠般的春蔬一盘。两相映衬。便具有了浓郁的节物气氛和诱人的力量。“雪沫乳花”,状写煎茶时上浮的白泡。以雪、乳形容茶色之白,既是比喻,又是夸张,形象鲜明。“午盏”,指午茶。古时烹茶,以烹成乳色鲜白、泡沫细腻为上乘。苏轼《西江月》中有“汤发云腴酽白,盏浮花乳轻圆”的句子,正是对宋人茶道的形象描绘。“蓼茸蒿笋”,即蓼芽与蒿茎,这是立春的应时节物。春盘,唐代以来风俗,立春日用鲜嫩春菜和水果、饼饵等装盘,馈赠亲友。此二句绘声绘色、活灵活现地写出了午茶和蔬菜的鲜美,使读者从中可以体味到词人品茗尝鲜时的喜悦和舒畅。这种将生活形象铸成艺术形象的手法,显示出词人高雅独特的审美情趣。“人间有味是清欢”,这是一个具有哲理性的命题,用在词的结尾,自然浑成,有照彻全篇之妙趣,为全篇增添了欢乐的情调和雅致的诗味、理趣。

这首词上片写南山所见景色:微寒天气,乃“细雨斜风”有心“作”之,天气放晴,滩边之烟柳似作意“媚”之。本无意之风景。于有心人眼中。却显得处处有情。下片抒发诗人游南山所感,泡上一杯清茶,品尝春盘素菜。心情多舒坦,人间最有味的是这清淡的欢愉啊!“清欢”,清清淡淡的欢愉,不是大欢、狂欢,更不是贪欢。是在经受险恶仕途之后,苏轼所产生的一种旷达的人生态度。全词的主旨,最终就落在“清欢”二字上,让人感受到他清雅、恬淡的心境。正因有此心境,他才能品味出生活的独特情致。整首词,在色彩清丽、境界开阔的生动画面中,寄寓着苏轼清旷、闲雅的审美趣味和生活态度,给人以美的享受和无尽的遐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