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人变老”,还是“老人变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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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中国大妈”、“中国土豪”之后，“中国老人”最近也抢眼得很哪。媒体报道说，西安一名老人在公共汽车上，因为女孩不肯让座，竟一屁股坐在女孩腿上；唐山一群老人跳广场舞打扰了附近学校上课，高中生站立抗议，却遭到老人的羞辱；广东汕头两名高三学生扶起骑电动车摔倒的老人，反而被老人诬陷讹诈，报警后才获清白……这一系列事件，让一家媒体惊呼：“大江南北，莫不如此，让人疑惑中国老人为何集体变‘坏’了？”

说“中国老人集体变坏”，当然是危言耸听，缺乏统计学上的依据――所谓“为老不尊”的新闻都是偶发事件，没有一个机构统计出“为老不尊”之人在老人群体中所占的比例。日常经验表明，任何一个年龄层都会有一部分坏蛋，而年轻人的犯罪率明显要高于老年人，我们不能因此称“年轻人集体变坏了”；“老人变坏”论也缺乏生理学的支持，没有一项研究表明一个人在进入某个年龄层次之后，会基因变异般突然变坏。

还是网友的一句神总结――“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了”，可能点中了问题的要害，因为这可以解释，为什么我们在日常生活会看到那些吐痰、吵架、骂街、打赤膊、不排队、高声喧哗、攀折花木、不走人行横道的，多是老年人。

这一代现年60岁上下的老人，从成长经历来看，确实是比较特殊的一代人，因为他们成长于一个特殊的时代，那个时代，传统文明被打倒，现代文明被拒之门外，他们的成长既与传统文化强调的“温文尔雅”教养绝缘，也无法得到强调尊重他人权利的现代文明的滋养，他们接受的是“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的教育，并在他们年富力强的时代迎来“”。他们确实是跟传统文化与现代文明双重脱节、吃狼奶长大的一代人。这些深深嵌入生命体的时代烙印，很可能会伴随他们终生，并在日常生活习惯中表露出来。

今天，当老太太们打开嘹亮的音响，放着昂扬的红歌，跳起团体操一样的广场舞时，不仅那歌里舞里承载着她们的青春记忆，而且，那种自我陶醉而未曾想及他人感受的思维方式，也是昔日岁月留给她们的精神遗产。

当然，需要说明的是，当我们使用“那一代人”这个概念时，需要明白它只是指称一个抽象化了的集体，并不是说那代人中的每一个人都是如此。我们也不可以说他们是“变老的坏人”，因为“坏”通常指向品格，而我们想说的，只是一种过去时代留在他们身上的痕迹。

（摘自《南都周刊》 图/王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