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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民窟与足球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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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宜诺斯艾利斯,人们都叫她南美的巴黎。

在这座南美最欧洲范儿的城市的中心,

一边是尽显布宜诺斯艾利斯浮华都市气息的老牌富人区,风格迥异的高楼大厦沿街林立;

另一头则是连屋顶都没有的贫民窟,像噩梦一样生机勃勃地蔓延向地平线远方。

视觉的落差

31区(Villa 31)的东、南两侧分别与雷蒂罗和雷科塔区相邻,其余则被布宜诺斯艾利斯的环城高速路环绕,这里被认为是布宜诺斯艾利斯最为危险的贫民窟之一。

从高处俯瞰这一地区,你会诧异视觉落差是如此之大。纵观解放者大道的一侧,整个城市最高档的购物中心布里奇、贵族公墓、布宜诺斯艾利斯大学法学院、数不清的星级酒店,其中很多老建筑的石料很多都是专程从欧洲运来的,其中细节无不体现者这个经济曾经跻身世界前十的国度的富足;再看铁路另一侧,这里的街道没有名字、没有门牌号,这里的房子都是违章搭建的一水的红砖房,没有任何装饰,且大多都是二楼或三楼不封顶的半成品屋。就在这些危房中,目前住着大约2.6万人。

城市中心的

从一定意义上来讲,31区占据了布宜诺斯艾利斯最黄金的位置。紧邻布宜诺斯艾利斯最大的交通枢纽雷蒂罗火车站,这里是通往布宜诺斯艾利斯近郊的众多铁路线路的始发站。从另一侧只消跨过一条马路,就是布宜诺斯艾利斯豪尔赫纽博里国内机场。

然而就是这样黄金的地区,如今却是布宜诺斯艾利斯人眼中的城市。走在解放者大道上的行人及车辆,每每经过这一段的时候都会提高警惕;行驶环城公路上的司机,总是车窗紧锁,加力踩油门,争取尽快通过以这一段“”,以防被打劫。这里没有邮局递送服务,邮差们根本不敢进入,就连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联邦警察也是基本不敢踏入这片区域。

“孩子,那里都是和小偷,离那片地方远一点。”蕾拉 ・ 米拉贝利,一位居住在科塔的63岁的老奶奶,这样对我说道。“柏林墙”这一头的人的眼里,31区是犯罪的代名词。

“一般我都会告诉别人我住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其他地方,如果和他们说我来自31区,他们绝对会认为我是小偷,抢劫犯,然后不再理我,并且能躲多远躲多远。”里卡多・卡斯蒂亚,一位居住在31区以捡废品为生的小伙子这样说道。在“柏林墙”另一头的人眼里,他们只有隐姓埋名才能获得在另一个世界生存的资格。

萧条经济之下的产物

阿根廷是一个移民国家,19世纪下半叶,阿根廷经济实力飞速增长,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也成为了那个时代最为耀眼的新兴多元文化都市。19世纪末20世纪初,也就是布宜诺斯艾利斯市的大部分城市建设都是在这个时期完成的。这座闪耀在南半球的新大都会,是当时欧洲及周边国家的移民趋之若鹜之地。

在这样的形势下,诞生了贫民窟的前身。比如31区,出现于1930年,原本是为一些贫穷的欧洲移民设立的过渡住宅,后来一些在布宜诺斯艾利斯港口和雷蒂罗火车站工作的工人逐渐也迁入。1929年的美国经济大萧条更严重影响了阿根廷,31区在这个时期得到了大规模的扩张,从那个时候开始,这里便成为了贫民窟。

就像其他的拉美国家一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是阿根廷的经济命脉城市,直到现在,仍然有很多拉美国家的移民们不断涌入布宜诺斯艾利斯打工。但并不是所有抱着淘金梦的人们都能美梦成真,2001年的金融危机让阿根廷经济再次一蹶不振,很多的人再也供不起城市中心的房子,这些贫困人群便在城市边缘的公共土地上自行搭建住房。随着人口不断增加,房屋也越建越多,逐步形成了越来越多的贫民窟,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足球 = 希望?

在这些贫民窟中,充斥着犯罪和暴力。居住在贫民窟的人们,状况好些的靠在城里捡垃圾、打扫卫生来维持生计,但仍然有一大部分为无业游民,以偷盗、抢劫为生。他们把偷来抢来的钱用来嫖妓、吸毒。

然而不管是在哪个贫民窟,都会有一块地方是孩子们踢足球用的。也许是因为阿根廷人的身体里流淌着足球的血液,球门再破、有没有球网都无所谓,孩子们依旧在一片泥泞中与追逐着一只破旧的足球,奔跑着。

在阿根廷,貌似越是这样艰苦的环境越能成就伟大的球星。比如马拉多纳,他就来自贫民窟。他的出现给了这些生活在平民窟的孩子们一份希望,他们梦想着也许有一天,通过足球能够彻底改变自己的命运,带着他的家庭搬出贫民窟。

布宜诺斯艾利斯的一些非政府组织,也在想办法帮助来自贫民窟里的孩子们实现他们的足球梦。“为了孩子们的未来”(Por el futuro de los chicos)这个组织已经有17年的历史,他们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各个贫民窟选拔出有足球天赋的孩子,然后将他们送去博卡或者河床的青少年训练营进行训练。与此同时,他们也会帮助孩子们组成自己的球队,参加一些地区性的小比赛。除了男孩子们,贫民窟的女孩子们也沉浸在足球的魅力中。31区每周六的早上,女孩子们聚集在这片位于贫民窟正中央的小场地上进行训练,和男孩子一样,对于姑娘们除了享受这项运动所带给的欢乐,还对这项运动给予了很多的期待。

然而真正能因为足球走出贫民窟的孩子有多少?谁又能说足球是走出贫民窟的救命稻草?这些问题的答案都带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毕竟,足球带给贫民窟人们的也并不都是光明的一面。

就像英国和英国的足球流氓一样,阿根廷和阿根廷的暴力球迷组织也是同样的知名。这些球迷叫Barra Brava,他们通常来自贫民窟,他们是有组织的有暴力倾向的球迷。与英国的足球流氓类似的是,他们是球队铁杆,他们球场专属的席位。但是与英国足球流氓不一样的是,阿根廷的暴力球迷组织同样还瓜分着阿根廷足球产业的利润。通常他们还会倒卖球票、非法收停车费、倒卖纪念品和食品。当然这一切的交易都笼罩在暴力干预的阴影之下,只要不怕做违法的事,人人都可以捞一笔。

除了足球以外,还有其他的上升的力量带动着这里的人们。 比如,在31区贫民窟的居民自发组建了一个电台叫做FM88.1,为居住在贫民窟的人们提供服务。在这里还出现了一个模特学校,为的是能让贫民窟的年轻人能走出去做正经的职业。

改善平民窟,谈何容易

一直以来,如何改变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贫民窟一直都是一个热点话题,也是一个备受争议的话题。在布宜诺斯艾利斯,有一家旅行社打着“做公益”的旗号,开创了一个旅游项目,叫做“现实之旅”(Tour de la Realidad),阿根廷的媒体将其形容为“为外国游客介绍布宜诺斯艾利斯的黑暗一面”。这条线路是带领游客来到布宜诺斯艾利斯最大的贫民窟之一卢卡诺,由贫民窟里的人担任“客座导游”,为每人发上一个布宜诺斯艾利斯平民饮食代表――阿根廷烤热狗Choriban,然后踏入平民窟,领略南美小巴黎的另一面。这个要价60美元的游览项目一出,立刻引发了争议,有人认为这种行为无异于将自己的盈利建立在向外国人展示阿根廷底层人们的苦难生活之上,不人道。然而旅行社的老板马丁罗西称这是“公益行为”,除了基本运营费用,其他的都交给了这位客座导游和贫民窟里的村民,以保证每位游客的人身安全并且帮助贫民窟里的居民改善生活。

布宜诺斯艾利斯市政府多次尝试改造这些贫民窟,比如为这些贫困的人们提供补助和低息贷款,用来买房租房。然而面对这些补助,居住在贫民窟的人们却不怎么领情,“整个城市中,我们能负担的起的地方只有这里,不然我就要到省里去主,那就意味着更多的钱花在公共交通上,我没有那么多钱。”玛利亚・德利马带着两个孩子于5年前来到布宜诺斯艾利斯并扎根三十一区,在市中心的一栋大楼做清洁女工。“省里没有工作机会,什么都没有,要活下去只能留在城市,城市中只有这里有我一席之地。”

市政府选择的另一种方法是由政府出地出资,为贫民窟的居民新建小户型住宅,以改善他们的居住环境。然而这一举措在实施过程中,又遇到了诸如原料成本虚高,施工质量差等问题,造成这些贫民窟改造项目迟迟不能完工交付使用。来自一个非政府组织“我国的屋顶”(A roof for my country)2011年统计的数据显示,目前有50万家庭居住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864个贫民窟,当中66%的平民窟是在过去的15年当中出现的,65%的贫民窟还在持续扩张之中。

大多数平民窟里生活的人们还是抱着对未来的希望和憧憬的,他们期待着是外界对他们多一份信任,不要再带有色眼镜来看他们,给他们一个平等的生存机会,能够走出来,开始崭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