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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歉意 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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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的一场大雪有半尺多厚。刚刚露出新绿的原野又被白雪覆盖,仿佛又回到了初冬。乍暖还寒,阴晴不定,天气好像和人的心情一样变幻无常。

下班了,我骑着摩托缓慢地在挤满学生的泥泞道上穿行,突然,感觉车有一股向后的拉力,但并不大。我回头一看,只见一男学生手里握着一把花伞,伞把儿竟挂在了我的车后,正跟着车跑。我停下车,注视着他,他脸憋得通红,紧张得不知所措。

“你过来。”我对学生的不敬感到不满。

“老师,我不是故意的。”他极力向我解释。

“哦,吗?”一种居高临下的质问。

“老师,我真不是故意的。”他好像有点委屈。

“咱俩挺熟吗?”我有点戏谑地问。

他说不出话来,只是低着头玩弄着手中的花伞。

“你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

他小声嘟囔着:“我叫孙齐,初二(1)班的。”

“你明天到我办公室一趟,我陪你好好玩玩。”说完,我不再理他,骑着摩托走了。其实这件事我并未太在意。

晚上,7点左右,我正在电脑前敲打着键盘,修改相声,过几天就要演出了,作品太长,还不连贯。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响起,我连忙接起电话,“喂,你好,哪位?”

“我,老师,是我,孙齐。”

“谁?”

“我是孙齐,老师,白天的事,是我不好。”

“哦!”

我想起来了。

“老师,我想明白了,真的是我不对。以后我再也不敢了,要不我写一份检查?要不……”话语停顿,话筒里只有急促的呼吸声。

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可应答的话却不知从何讲起。

“认识到不对,以后改正,啊。”

“谢谢!谢谢!老师您原谅我了!您原谅我了!那,那,再见!”耳边一阵欢快的、如释重负的声音。

“嘟、嘟……”电话里一阵挂机的忙音使我有些机械麻木的大脑鲜活起来。

我无心再改写下去,呆坐在电脑前,心中如静静的湖水投进一粒石子,荡起阵阵涟漪。

我开始想那个叫孙齐的学生。我在想,下午5点到7点他在干什么,在想什么。他是否无心再去学习,他是否无心再去玩耍。他一定是在焦虑和不安中度过了难捱的两个小时。无法想象我不经意的行为会给学生带来怎样的精神压力和负担。

我开始反思白天的行为,反思作为一个教育工作者的一言一行。孙齐的精神压力和负担已卸掉,而我的精神压力和负担却在增加。

明天去找他谈谈……算了,别再画蛇添足了。他已无事,我为什么还要多事。以后要……

推开窗子,夜幕已降临,几颗星星在闪烁。我长长吸了一口气,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