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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中她又一次将生命给了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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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她来讲,每次擦洗伤口都好似一场酷刑,她经常疼得浑身抽搐甚至昏迷过去,却从没有喊出声,她怕吓到隔壁无菌病房里的儿子。她只是咬紧牙关,远远地看着门外――她最亲爱的孩子,那是她的止痛剂……

2006年4月的一天,山东省微山县的褚庆敏带着7岁的儿子高远(化名)到妹妹家玩。十分钟后,正当高远在院子里玩得起劲时,在院内墙边从汽油桶里抽油的姨父没有料到因为油桶的压力过大,汽油喷溅出来,溅出的汽油立即被不远处厨房的蜂窝煤炉引燃,刹那间,整个院子陷入了火海。

为救儿子,母亲冲进茫茫火海

着火时,褚庆敏正站在离院门很近的地方与妹妹聊天,她只需向外挪动一米,就可以毫发无损地逃过这场劫难。刚看到着火时,她的脚也曾本能地朝向院外移动,但转瞬间,她就扭转了方向,因为,她想起自己的儿子还在院子里,母爱驱使她放弃了安全逃离的机会。

此时,站在院中的小高远已经完全被吓蒙了,毕竟他只是个7岁的孩子,从没有见过这种阵势。火苗来势凶猛,他的衣裤多处着火,火海中,孩子的哭声让褚庆敏奋不顾身。穿过浓烟,褚庆敏迅速扑到儿子身边,一只手紧紧地搂住孩子,另一只手快速地扑打着他身上的火苗。

浓烟和灼热让母子俩几近窒息,褚庆敏意识到必须马上带儿子出去,此时的她已经顾不上自己身上的疼痛,只想着怎样才能带儿子安全地离开。为了保证儿子的安全,她一只手将孩子护在怀里,另一手绕过他的脖子护住头往外跑。在向外跑的过程中她拼命将儿子的身体蜷成圆形,同时张开自己的手掌,用身体包住儿子,将自己的表层最大范围地袒露,覆盖在儿子身上,听任无情的大火吞噬自己的身体。

几分钟后,勇敢的母亲终于抢救出了自己的儿子,她一直抱着孩子跑出距离院子30米远的地方才停下来,因为她只顾想着跑远一点再远一点,将儿子带到最安全的地方。

在那短短的距离中,褚庆敏感觉自己的头发烧光了,衣服烧光了,鞋也烧化了,后背上的皮肤、肌肉仿佛一层层被剥落下来。在她晕倒的瞬间,意识到自己全身上下都是火,便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儿子从怀里抛出去,尽可能地将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不让身上的火苗伤害孩子。

从院内着火点到她跑出来跌倒的位置大约有60米,事发后,人们看到最后几十米的地面上一步一个血红的足印,那是褚庆敏脚掌的皮肉在奔跑中被撕裂下来了,那又该是怎样的痛呢?更令人心痛的是,每两个足印之间相距几乎有3米远,几乎是人体跨越一步所能达到的极限,这位救子心切的母亲创造了奇迹。

很快,邻居们赶来了,他们赶紧将褚庆敏母子送到县医院。县医院的医生给褚庆敏做了检查后说还从来没有接诊过烧伤得这么严重的病人,她的身上烧伤面积达到98%,因大面积伤口处都没有皮肤,细菌侵入引发感染,同时,的烧伤部位与床单摩擦接触,伤口流出的黄水将床单与伤口粘在一起。丈夫高云国必须频繁地为她抬起头部、背部、臀部保持通风,并擦拭不断流出的脓水。

在母亲的庇护下,儿子高远的伤没有妈妈严重,主要集中在头部和手上,那是褚庆敏无论怎么覆盖也没办法护住的部位,而他身上能够被母亲裹紧的地方几乎没有受伤。

伟大母亲生命中最后的7天7夜

高云国、褚庆敏是山东省微山县韩庄镇一对普通夫妻。2006年,高云国只有33岁,妻子褚庆敏比他小一岁,儿子高远正读小学一年级,集中了父母的全部优点,长相俊朗,聪明好学。每逢周末,褚庆敏就会把炒好的饭菜摆放在院里的石桌上,高远在一旁玩耍或者做作业,母子俩一同等待打工在外的高云国从城里回来。虽然高云国在外打工每月只能挣500块钱,但有勤劳贤惠的褚庆敏在家种庄稼、操持家务,一家人的日子过得清贫也快乐。

入院三天后,因县医院治疗条件有限,高云国必须将妻子和儿子转往市医院。救护车上,妻子和儿子在他身边一左一右地躺着,高云国一会儿看看躺在左面的妻子醒了没有,一会儿看看右面的儿子有没有躺好,看到母子两个的惨状,这个坚强的山东汉子心如刀绞。

此次同车前往的还有高远的爷爷高兴民,他悄悄地与儿子高云国商量:“你妈过几天就把家里的猪、鸡还有粮食卖了,你弟弟今天也去县里借钱,应该够住几天院吧。”高云国叹息一声:“实在不行,就把我的房子卖了,先凑够钱再说。”

正说着,一直昏睡的褚庆敏烧得有如枯柴般的手指突然动了动,高云国赶紧俯身看着妻子。褚庆敏的喉咙已经被烧坏了,她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地说:“不要管俺,先给小远治。”高云国眼眶红了:“别说傻话,你和儿子都会好起来的。”

转院后,高远经过几次植皮手术,病情得到了控制,只是因为受伤部位主要在头部,他没办法睁开眼睛,而嘴唇烧伤,也没办法张口说话。母亲褚庆敏因伤势太重和医疗费等原因,没有动手术,每天仅靠进行常规换药维持生命。

对她来讲,每次擦换药都好似一场酷刑,她经常疼得浑身抽搐甚至昏迷过去,却从没有喊出声,她怕吓到隔壁无菌病房里的儿子。她只是咬紧牙关,远远地看着门外――她最亲爱的孩子,那是她的止痛剂。

第六天黄昏,高云国赶到医院将从信用社贷来的一万块钱交了医疗费。褚庆敏平静地问丈夫:“你实话告诉我,这几天一共花了多少钱?”高云国迟疑一下,对妻子说了实情:“花了5万,不过你放心,没问题的,你和儿子都一天比一天好了。”

褚庆敏沉默了很久,低声说:“小远植皮还顺利吧?我想,儿子的后期治疗大概还得花这个数才够用。” 褚庆敏继续说着,“无论将来整容要多少钱,你借也要借来,手术一定要做,要不小远还怎么去上学,还怎么娶媳妇呀……”。

第二天清早,褚庆敏向丈夫提出一个请求:找人替自己拍张照片,洗出来留个纪念,丈夫答应了。但摄影师走后她又后悔了,让丈夫把底片要回来,说自己现在的样子太吓人。丈夫劝她反正已经照了,洗出来也好,等将来你康复了就拿出来做个比对。褚庆敏听了丈夫的话嘴角裂出一丝笑,说,要是真有那天就好了。

说完这句话,从那天午后到黄昏,褚庆敏就一直默不作声,她请护士将她的床推到高远的病房外,她想和儿子说说话。褚庆敏被允许进入高远的病房5分钟,她高兴极了,可又怕自己的样子会吓坏儿子,便躺在病床上,静静地侧望着孩子,用目光一遍一遍地抚摸孩子伤痕累累的身体。直到临被推出病房的那一刻,褚庆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嘶哑着喊了一声:“小远。”

躺在病床上的高远听到妈妈的叫声,挣扎着想坐起来,望向母亲离开的方向。褚庆敏的声音颤抖着响起来,那是一个母亲最后的叮咛:“儿子,好好活下去,妈妈爱你。”

当天夜里,在所有人熟睡后,褚庆敏拼尽最后的力气毅然拔掉了输液针管。第二天清晨,人们发现时,她的身体已经冰凉了,她的嘴唇还微张着,似乎还有太多的叮咛没对丈夫说。

模糊的照片上母爱愈发清晰

2006年5月,高云国因为家里实在没钱支付医药费,不得不把儿子接出院。回到家的高远总是打着手势,询问着“妈妈在哪里”,高云国一遍遍地欺骗儿子:“妈妈还在医院里治病呢。”

两个月过去了,慢慢恢复的高远终于能勉强张开嘴唇,说出了受伤后的第一句话:“我要妈妈。”那一刻,高云国再也忍受不住内心的痛苦,他字斟句酌地告诉儿子,妈妈已经永远地离开他们了。也许因为长久以来与妈妈不能相见的现实早让高远有了预感,也许是那位坚强的母亲传给了儿子同样坚强的基因,他在拒绝进食两天两夜后终于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他只有一个要求:要去失火的姨父家里再看看。

高云国没有阻止,他知道,儿子是要去寻找妈妈的痕迹。虽然高远已经接近失明,但他本能地停留在了失火时他待的地方,这个7岁的孩子蹒跚着脚步沿着母亲抱他冲出火场的路线走着,跪在地上抚摸着,仿佛母亲的体温还留在上面。他嘶哑地喊着:“妈妈,我要妈妈。”这个7岁的孩子,因为一场意外就这样改写了一生的命运,在场的人们无不落泪。

2006年8月,高远由父亲和爷爷陪着,几次来到济南求助。无数善良的人们被褚庆敏勇敢决绝的母爱震撼了,如潮爱心向高远一家涌来。10月25日,济南第四军医大学全军整形外科博士曹景敏决定免费为高远主刀实施第一期整形手术。

11月25日,一期手术结束一个月后,拆去眼眶上白纱布的高远终于如愿睁开了眼睛。爸爸递给他一张特殊的照片,那是妈妈褚庆敏人生最后一张照片――洁白床单上一具枯槁的身体,面貌惨不忍睹,眉目已是焦黑一片。然而高明却爱不释手地捧着妈妈的照片,他的声音低缓:“爸爸,你看妈妈还是那个好看的妈妈,皮肤白白的,头发黑黑的,嘴巴是红色的,眼睛是大大的……”。妈妈没有走远,她永远活在儿子心里。

后记:截止2007年7月8日,距离高远出事已经过去一年多的时间,由于种种原因我们没有联系到他和他的父亲,但从为他实施过整形手术的曹景敏博士那儿得知,孩子已于今年6月份出院回家,通过几次手术治疗,目前已经基本康复。我们默默地祝福他能够像他的母亲一样勇敢,坚强地面对未来人生路上可能出现的种种障碍与挫折,克服那些难以想象的困难,实现母亲对他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