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里奥·雨果:“烹饪”精神的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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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中和了商业想法的设计作品还是天马行空的插画创作，之于这位勤奋高产的80后美国插图师――马里奥・雨果（Mario Hugo），都是在精心烹饪一味精神的甜品，它们也许并不是完全艺术化的精神大餐，但却富含值得回味的精神养分。同时身为设计总监的马里奥有一则工作信条，一直推动并引领着他不断地自我超越，也持续地给他压力：“我真的非常相信，不让自己舒服，并且每次集中精力工作在从没接触过的新的创意领域，能带给我前所未有的力量！”一直游泳并不能让人学会怎么去潜水，所以马里奥会常常乐于让自己“不爽”，不断地探究更深的“海域”。

“我是一个想把自己做的任何事情都做好的人，但是我做不到。”这也许是马里奥给自己出的最大难题了。他不允许什么困难把自己打倒。如果有些事情行不通，也许就要学会从其他的途径去探索和解决问题。

实际上，身为设计师、插画师的马里奥是有点色弱的，对此他不但没有沮丧，还发现，在有不同倾向色盲或色弱的人眼中，看到的世界是多么的特别和有趣。就拿马里奥自己来说，总是一些特定的颜色，在他眼里会和其他颜色或是融合或是重合在一起，他真是不能分辨出来，但是也因此他能在自己的作品里逐渐找到自己的色彩组合风格，这样创作出来的作品不但与众不同，还具有独特的前卫感。在马里奥的创作中，色弱已经不是问题，而是特点，甚至是让作品有独到性的优点了。

社会统一标准的存在，不是为了来衡量评判个体，不是用来约束天赋的条件，当自己的条件“低”时，不必耿怀于它，当自己的条件“高”时，也不能自居于它。这些不过是相对的条件，剥开它的外皮，其本质依旧是一个人用了多少勤奋，发挥了自己的多少天赋，来丰富这个世界的体验和经验。

制造一场生活的“欢呼”

相对于十多年前，现在的艺术设计界更加的纷繁复杂，设计师、插图师、艺术家一批接着一批地涌现出来，弱化着工作身份与工作内容的分划，常常大家需要在实际的工作中把专业内容糅合在一起，分担不同的工作职责，而这种现状对于马里奥而言，恰好帮助他灵活地运用各种视觉手段来为受众讲故事。

会不会有人问，马里奥平时这么忙，他哪会有时间丰富自己的知识储备呢？他真是没有时间坐下来看书，于是他开始“听”书――马里奥是名语音书的爱好者，他可以听上一整天，并沉浸在多重的思考里，也许这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来帮助他既在脑际创造很多超现实的画面，又使他具有讲故事的能力和逻辑。当他把两者结合的时候，他的作品才是那么地栩栩如生，又好像包含着很多的背景故事，让观者的回忆或者是想象也跟着灵动了起来。

在马里奥的作品中，最吸引人的也是最常出现的视觉风格是把人体局部形态与几何图形相关联、交融与穿插。他喜欢探索带点超现实味道的、又具有叙事性的事物，比如在他的插画作品中，肢体与脸的形象总是有其背景故事的。在这个基础之上，他说：“我喜欢用自己的作品来强调生活是可以多么的怪异，多么的非凡！” 反之，日常生活中平凡的一面，常常令他感到没什么兴趣，他相信并期待着更宏大的、一种左右生活的力量。所以，他喜欢关注偶然性的事件，及超群的体验。而那些有趣的故事与动漫中的神话，对于马里奥来说，都好像是一种生活的“欢呼”。

古怪的超现实图像与有乐趣的象征主义是他喜欢放在工作中的意象。他的思绪常常回顾和访问到古代罗马时代，找寻几个抽象的图形，拿回到21世纪来完成自己的设计故事。这是马里奥最好的精神甜品之一，也是一场美好的白日梦。不但具有美学价值，还能助设计工作更有效率。

马里奥的想象力一般开始于一个个单词，这是他的自我启发方式。无论是写下来的词语，还是说出口的、抽象的，或似是而非的都是一颗颗灵感的胶囊。他非常着迷于那些不平凡的和出类拔萃的故事和人生经历，“它们总是能轻松地带给我最强烈的影响，从而为我的作品添加更多有故事的感觉。”马里奥说。

仪式化的工作模式

对自己有着严格要求的马里奥，逐渐形成的工作模式已经近乎仪式化了。哪怕从选纸张开始，他都会根据主题、内容和客户的不同要求，而精心地选择颜色、手感和气质适合的绘图纸，由此才有可能进入下一个章节，并正式开启他的手绘之旅。这之后，他会构思用什么样的视觉手段来讲故事，他会画一系列的草图，那可能都是些似是而非的局部元素，再逐渐把它们整合发展，最终完善自己的全盘计划，直至完成作品。

从他的诸多作品中，都可以比较明显地感受到他整个视觉思绪的流动过程：它们相当严谨地由一个单元（一组类似的视觉元素）一个单元进行的，而每幅作品却又散发着各自不同的美学品味。马里奥坦言，他也很渴望自己哪一天别这么按部就班地工作，虽然力求滴水不漏，但是计划太多了也会封杀灵感的乍现。所以有时候，他会十分欣赏一些从来不做前期规划的艺术家与设计师。

马里奥也认为那些从头到尾彻底贯彻自己初衷、又完成得顺利且让自己满意的工作过程太难得了。他更愿意相信，那是由某种自然的力量掌控着的，直到作品完成的最后一秒种，都几乎是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从初稿一路发展而来的。而这个最终完结的、激动人心的时刻也只是马里奥勤奋生活中的小小瞬间，他甚至将这些千辛万苦的结果当做每一次超越自己之后的那么一点点美好的鼓励。

他最喜欢的绘画纸张是旧得带着时间痕迹的印刷用纸。因为，在做画前它几乎预设了你的工作态度，“我必须要尊重这张纸的历史。另外，因为旧的纸张上会有一些斑点和印记，我也会把他们抽象地运用到我的作品中。”马里奥将材质原本的“历史破旧感”也当做自己插画作品的一部分呈现在了我们眼前。如作品《富于幻想的威廉・莫里斯》（A Fanciful William Morris）中，旧纸面上留有的海马形态的标记，就被他创造性地应用在绘画中，成为它有机的一部分。并且他通常使用3毫米粗细的自动铅笔画图，这也使得他可以自如地处理和美化一些细节。

寻找平衡的幸福

之于马里奥，平日里最美妙的时光，莫过于每天早晨他被猫咪讨食的声音唤醒――他有目的地训练猫咪以这种方式带给他快乐。

那么，幸福感又是什么呢？ 马里奥觉得这个问题很让他兴奋，他谈到：“我觉得没有什么能比自己的健康和家庭的安宁，带给我更多的幸福感了。我算是一个彻底的工作狂，几乎把自己献身给所有的工作任务。相比设计工作，做艺术插画的过程能让我感受到宁静，并容易感性地情绪化起来，这些也许是对我的激励。就那些让我感觉很好的时刻而言，我会开心，同时也得到了发泄，从而平衡我忙碌紧凑的生活。但这种感情总是比‘幸福感’本身要复杂很多。”

不过马里奥花在工作上的时间，无论如何都会比花在家庭上面的多很多。他并没能很好地平衡自己的生活与工作。幸运的是，他和妻子一起运营着“Hugo & Marie”（雨果与玛丽爱）这间创立于2008年的创意指导工作室。只需要步行两分钟，就可以从家里转移到办公室。这样，他的工作和生活便可以更加紧密地交织捆绑在一起了。他们的工作室坐落于布鲁克林的DUMBO区（是Down Under the Manhattan Bridge Overpass的缩写，意思是曼哈顿大桥下方区域），这里是设计师跟艺术家的活跃之地，还有很多独立设计师商店、画廊和工作室等等。不但位居临水，还可以隔窗望见曼哈顿的美景。“如果这里的气候可以再温暖一些，便是无可挑剔了。”马里奥提起自己的工作室总是充满喜悦。

当问到他，“如果你能给活在90年代的那个自己一点儿建议，你会说什么？”时，马里奥答道：“我就想告诉自己，别担心那么多，对自己失败的地方感觉舒服点自在点。失败本身真的是非常有教育意义的课题。哦、还有，离互联网远点儿！”

左手艺术，右手商业

到目前为止，马里奥回顾自己做的最有成就的事情恐怕就是在巴塞罗那瓦仨瓦画廊（vasava gallery）的个展。展览的名字是《我有些东西想拿给你看》――这样一个很口语的句子，却暗示着与一些亲近的人分享一些个人的或者私密的东西。在着手准备这个展览时，马里奥每天都睡得很少，全心全意地创作着专门为展览而构思的作品。虽然每件作品都是心血的结晶，但是他得面对自己的心理现象――每当新完成的作品成为他的最爱时，其他的作品就相对要被“冷落”了。但是这其中有一件作品对他而言是与众不同的，好像它永远不会褪色。这幅作品可以说是马里奥在此次展览中最喜欢的一件个人作品了。它叫做《与被剩下的真空（and it was left void）》，其中有关于他哥哥的人像特写，它与一系列古怪的、色彩斑斓的图形和色块相互穿流交融。

马里奥具有浓厚艺术气息的创作风格也同时吸引到许多大客户，从服装品牌Dolce & Gabbana、Uniqlo、化妆品公司L’Oreal，到热门的电视MTV、Channel 4，独立唱片公司Warp或大公司EMI，再到注重设计的杂志《New York Times Magazine》和《Wallpaper*》等50多家不同的客户。可想而知，几乎在所有人眼里，他都是一位能将艺术与商业完美结合的人，但马里奥却说：“不幸的是，我并没有平衡好艺术与商业的关系。”因为实际上，他大部分的时间是花在商业项目上，剩下相对很少的时间，才有机会用来做自己的插画作品。

幸运的一面是，他常常与那些带有相当的先锋文化的客户合作，且在项目中，他还是作为一个艺术指导的角色出现。所以通常他是那个决定这份作品看起来怎么样，要给客户和读者营造什么样的感觉和氛围的决策人。他觉得通过这些客户的不同的项目任命，也从中渗透与表达了他个人的价值观和艺术上的兴趣点。他也很享受于，在自己的设计作品和思路中找到个人独立创作的灵感火花，反之亦然。这也是马里奥给其他同行们或者学生们的建议，去主动尝试并且允许自己接手不同的工作，不管是个人的还是商业的项目和案子，“你的目的最主要的只是去跟你热爱的那部分内容交流就可以了。”回到他自己身上，马里奥说：“当然，我非常想给自己的个人项目安排更多的时间。”马里奥就好像左手持着艺术创作，右手擎着商业项目的插画师，在他纷繁复杂的画面中，总能找到二者平衡的痕迹。（编辑：周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