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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建华和他的俄罗斯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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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建华,1945年生于浙江省余姚市。1966年毕业于北京外国语学院俄语系,1982年在北京外国语学院俄语系获文学硕士学位后留校任教。1985年在莫斯科大学进修,1996年在莫斯科国立列宁师范大学访学。1987至2000年,曾任北京外国语学院俄语学院副院长,院长。现任中国外国文学研究会理事。俄罗斯文学研究会副会长,中俄友协理事,中国外国文学学会“21世纪外国年度最佳小说”丛书俄罗斯文学评委等。著有文学传记1部,辞书2部,教科书2部,论文60余篇,译作16部。

读与译的成长跋涉

对于翻译家,特别是文学翻译家,19世纪俄罗斯最伟大的诗人希金曾将之比喻为“文化的驿马”。在中国与俄罗斯文化的悠长交流史中,两国间有无数的翻译家充当着“驿马”的使命,他们在将异域文化向自己祖国传播的过程中,也深深被那异域文化的风情所吸引,而越是对异域文化认识趋深,他们甘当“驿马”的劲头就越是旺盛。北京外国语大学教授、俄罗斯文学翻译家张建华,就是一匹这样的“驿马”,他在向中国人译介俄罗斯文学的旅途中,已经奔驰了近30年,他在将俄罗斯那歌唱一样的语言变成方块象形的汉字的同时,身上也积聚着越来越多的俄罗斯的浪漫气韵。

2006年是中俄文化年,中国与俄罗斯分别在自己国家的首都举行介绍对方国家文化的系列活动。在5月23日“俄罗斯文学日”这天,俄罗斯驻华大使谢尔盖・拉佐夫代表俄罗斯作家协会和俄罗斯对外经济银行,在典雅的,满溢着俄罗斯风情的大使馆小礼堂,向一批中国学者颁发马克西姆・高尔基奖章和荣誉证书,表彰中国学者们在俄罗斯文学作品翻译研究领域取得的成果,表彰他们在以文学为媒介加深两国人民互相了解中所做出的杰出贡献。张建华是获得高尔基奖章的5名中国学者之一。

张建华,1945年出生在浙江余姚一个普通工人家庭。3岁时,随父母迁到上海,4岁起读小学,10岁进入上海著名的扬州中学学习。

张建华上小学时,正赶上高尔基的作品在中国广为流传的时代。尽管张建华了解世界的窗口有些单一,但具有深厚底蕴的俄罗斯与苏联文学还是紧紧扣住了张建华年轻的心。

少年时期阅读的点滴体验汇成了张建华对俄罗斯文学兴趣的源泉。1960年,刚满15岁的张建华高中毕业,准备报考大学。在选择学校时,他未加思索地把决定权交给了兴趣。对俄罗斯文学的兴趣,使他在志愿表的第一类院校报名栏中全部填的是北京外国语学院(现北京外国语大学)。回忆当年,他说,当时我就是那样执著,即使与北外无缘,也要去中央民族学院(现中央民族大学)学习维吾尔语,哈萨克语,也要了却学习“外语”的心愿,一定要通过学习第二种语言,为自己洞开了解世界、认知国际文化的窗扇。

青春少年的张建华进入北京外国语学院的时候,似乎并没有非常明确的职业理想。阅读使人成熟。张建华思想之树的年轮,在阅读俄罗斯的过程中渐渐粗壮起来。大学毕业时,张建华的身高增长了10公分,重要的是,他已经能够用纯熟的俄语准确地与人交谈,表达自己的思想。他梦想着,也许有一天,他会真的踏上那古老民族的土地。去亲身体会一个国家的命运史。然而,1966年开始的十年“”浩劫,差一点断送了张建华在文学中驰骋异国风情的梦。

“”中期,已经毕业却还滞留在北京外国语学院的张建华终于被分配到重庆一个钢厂当工人。11年后,1979年,他回到了北京外国语学院,成为俄语系研究生。

重回北外深造俄罗斯文学的张建华开始逐渐意识到,我们已经不能用过去的眼光来看俄罗斯文学了。

1980年,读研究生二年级的张建华在导师的指引下,翻译了俄罗斯当代作家舒克申的短篇小说集,并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这年,张建华35岁。

当年在语文课本中认识普希金时,张建华并不知道普希金把翻译家比作“驿马”。而当张建华开始从事文学翻译工作时,他应该感谢普希金,是他引着自己成为一匹“驿马”,开始了驰骋在欧亚大陆上的漫漫旅途。近30年来,他的译作有的散见于杂志,有的结集出版,他已经按捺不住对俄罗斯文学进行研究的热情,翻译的同时还,20几年来,他发表的学术论著、译作等达200余万字。

在北外,张建华这匹文化驿马时而驰骋,时而流连。今天,他仍在指导着5个博士生、3个硕士生的科研学习,同时译笔不辍。

诗与剑的艺术气度

回顾自己译介异域文学的旅程,张建华说:“对于俄罗斯文化的译介,我不只局限于文学作品本身与简单的知识层面,我愿意更多地透过书页纸张,从情感的纵深处考量俄罗斯的民族精神与性格。”

俄罗斯具有什么样的精神?在大学的讲台上,张建华会引用俄罗斯诗人丘特切夫富于哲理的诗句来回答学生的问题:“用理性无法理解俄罗斯,用公尺无法衡量她;俄罗斯具有独特的气质――对她只能信仰。”

信仰是一种崇高的追求。在追求理解俄罗斯文化本质的同时,张建华在和学生交谈时,总是会结合自己的体验从多个角度介绍历史与当下的俄罗斯。高尔基曾说过:“人的知识愈广,人的本身也愈臻完善。”张建华说,“学者是在对崇高文化的追求中来完善自己的思想品格的。对于我自己,只有把俄罗斯民族文化看作一个鲜活的生命,探求其性格和气质,以人为镜,以明得失,辨真伪;以民族性和民族史为镜,以拓视野,涤胸襟,作为探求者的我,自身的气质禀性才能够随之愈臻完善。”

1985~1986年,张建华在莫斯科大学语文系文学理论教研室进修,师从苏联科学院通讯院士、文艺理论家尼古拉耶夫。1996年,又去莫斯科国立列宁师范大学访学,可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俄罗斯真正融入了他的生命体验,与他的治学和为人再不可分。

在张建华的意识里,俄罗斯民族性格的复杂多面性是难以说尽的。俄罗斯人的性格,就如同他们国徽上的那只双头鹰,在欧洲和亚洲的文化版图间左右相顾,却又相得益彰。

正因为此,经常有人问张建华,你如何表述俄罗斯的文化品格?张建华也经常这样作答别尔加耶夫在《俄罗斯的命运》中说,“德国是欧洲的男人,俄罗斯是欧洲的女人”,俄罗斯“可能使人神魂颠倒,也可能使人大失所望。它最能激起对其热烈的爱,也最能激起对其强烈的恨”。俄罗斯文化,既浪漫,又严肃;既奔放,又冷峻;既理性,又悲怆;既尚武。又温存;既忧郁,又阳刚……美国当代著名文化人类学家鲁思・本尼迪克特曾用“菊与刀”来评介日本的民族精神和文化模式,我们也不妨将俄罗斯文化视为“诗与剑”的构筑。实际上,这一概念也是俄罗斯人命名的――俄罗斯的文化艺术中心圣彼得堡是俄罗斯民族精神和文化沉淀的源头,也是俄罗斯国家民族未来复兴的象征。长久以来,这座美丽的英雄城市一直享有着“诗与剑之城”的美誉。

在曾经的苏联和今天的俄罗斯的生活经历,使张建华从地理、自然和人种方面发现了中俄两国民族性格的有趣差异。“中国和俄罗斯都是地域辽阔的国家,都自言开放。但以理性的眼光看中国,中国在全局上虽然开放,但在局部上又是封闭的,在开放的同时,人们又尽可能把自己封闭起来。比如一所大学一定要筑围墙,一个农民家庭一定要建小院,甚至城市里,比如北京的四合院,其封闭性很是突出。当然,封闭的同时,也产生了一种内在的凝聚力。而在俄罗斯,大学和工厂是没有围墙的,房屋外有限的栅栏也大都是为了审美的需要。斯拉夫民族是豪放和开阔的,从欧洲地区到乌拉尔山,到远东,再到黑海、波罗的海……长期的迁徙史催发了他们的忧患意识,提防外族的入侵成为他们这一忧患意识的重要内容。另一方面,无边界性、宽边界性,多民族的聚居与共存也消弱了民族的凝聚力。与其他民族的认同性的增强。

俄罗斯地跨欧亚大陆,东方和西方文化在这里碰撞出矛盾交错的火花,形成了诗性的存在。俄罗斯是一个浪漫的民族,与东方古老的中庸、中和的文化相比,俄罗斯的庄园文化更富西式的贵族气息。自彼得大帝改革之后,俄罗斯出现的“文明化了的”贵族阶层。所谓的“文明化”就是完全欧化,在当时主要是“法国化”。贵族子弟甚至大多是先会说法语然后才会说俄语的,最伟大诗人普希金的第一首诗就是以法语书写的。

今天,俄罗斯人仍然崇尚着贵族式的浪漫。俄罗斯人的浪漫不仅表现在姿态仪容、饮食处居、交友习惯上,更表现在他们将歌剧、芭蕾舞、绘画等艺术追求与欣赏渗透到灵魂深处的热情。即使是暴风骤雨或大雪纷飞的夜晚,剧院里也座无虚席。假日,是俄罗斯人释放情感的最好时机,他们不愿意错过这个可以和朋友、和恋人相聚的日子,只要有假日,俄罗斯人肯定不会独自在家忍受孤独。因为忍受不了那份寂寞的孤独,俄罗斯的民歌也才让人觉得既悲怆又豪迈,既深远又绵长。

在浪漫的同时,俄罗斯人还尚武。也许是因为俄罗斯横跨欧亚北大陆,寒冷的气候才促生了他们浪漫情调下不息的尚武精神。张建华说道:“俄罗斯人以尚武为荣,俄罗斯的历史便是一部争斗史。普希金与莱蒙托夫两位伟大的诗人都是因为决斗而匆匆结束了诗样的年华。”

俄罗斯人又恰到好处地把诗与剑的文化气度“修炼”到极致,化为一种宗教意识。

张建华自称读书早,启蒙晚,这使他能长久地怀着一颗无功利的单纯之心徜徉在俄罗斯文学带给他的感动与思索中,与俄罗斯朋友的交往也塑造了他开朗健谈的性格。如今已年过六旬的他看上去依然雄姿英发,像被时光挽留在了不惑之年。

从在课本中第一次接触俄罗斯,到获得高尔基文学奖章,张建华俄罗斯文化与文学的“驿马”历程因感动而兴趣,因兴趣而执著,因执著而成就。今天,刚刚卸下教学行政管理重担的张建华真正成为了一个在校园里“自由驰骋思想”的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