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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建华:我有两条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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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对自己熟悉的事物会更加漠不关心,但是将它通过艺术的方式进行转换,在特定的空间展示,就会给人提供一种思考空间,使人开始追溯这个问题的来源、想法、甚至是意义。

这几年超常规、超速度的发展也引起我的思考,艺术从什么角度来发展和思考?艺术家的作用在哪里?

对于我个人而言,创作中一直具有一种体系。我希望不同时期有不同的主题,不同阶段的生活感悟也会给自己带来不同的灵感,

我觉得现在中国艺术家提供怎样的精神性问题才是最重要的,整个社会出现的问题实质是精神理想的缺失。

现在社会变得越来越复杂,我也在通过艺术寻找一种解决的答案并且这个作品只能从我创作语言自身的系统出发来解读,无法单独来理解其意义的作品。

发展到现在,我个人觉得我的作品有两个线索:一是隐秘内在个人心理活动;一是有关社会问题的关注和解读。我的作品都是可以归类到这两条线索之中的。至于社会和艺术共融性的问题,我觉得其实是创作中的自然流露,没有刻意的去强调什么,对于艺术创作而言,感觉也是至关重要的因素

刘建华来说,上世纪有几个年份很关键:77、78、85、89、93年。1977年,刘建华进入景德镇陶瓷厂工作,慢慢掌握了陶瓷工艺的流程和技巧,以及一整套传统工艺美术雕塑的技法,这给他的陶瓷雕塑打下扎实功底,但在后来却成为令他厌倦的流水程序。也许,原因出在1978年他看了《罗丹论艺术》一书,这本书在他身上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令他在成为陶瓷厂的后起之秀之后,仍然感到只做工艺陶瓷很不满足?

1985年,85美术新潮运动轰轰烈烈在各地展开,刘建华像当时每一个对艺术来电的小青年一样,被点燃了,对知识的渴望、对新鲜力量的期待,都在这个当年刚入大学的江西人身上爆发出来,而在此之前,他花了三年时间备考,于是正好在85当年,考上了景德镇陶瓷学院美术系的雕塑专业。

在大学里,刘建华接触和学习的是西方的雕塑艺术,在架上做雕塑,学习创作技巧、思维和对材料的运用,用石膏、玻璃钢等材料做作品。这个时期,刘建华得以从工艺陶瓷创作的种种桎梏中解放出来。

1989年,刘建华大学毕业,未能如愿开始职业艺术家的生涯,被分配到云南艺术学院当老师,从江西前往昆明。当时,毛旭辉、叶永青、张晓刚以及年纪更小一些的李季、唐志冈等人在云南组成了西南艺术群体,经常聚在一起讨论与艺术相关的话题,同时也各自创作,艺术氛围非常浓厚。刘建华虽然被分到偏远的西南,但能遇到这样的一个圈子,也是一件幸事,大家的创作和讨论都非常单纯,围绕着对艺术的思考而展开,并努力在自己的创作中实践。云南是一个容易影响人的地方,缓慢的生活、不冷不热的气候、活力无限的自然环境、开放的民风、各种奇怪和多样的饮食,很容易让人感到舒服。初来乍到的刘建华显然也被这样的人文和自然环境冲击了,感受到一种全新的生活体验。云艺当时和泸西县职业高中联合办了工艺美术专业,刘建华在泸西县里当过一阵子教师,这段经历成为刘建华后来创作出第一个玻璃钢雕塑系列作品的引子。

1993年底,刘建华开始创作彩塑系列《隐秘》、《不协调》。在他眼中,中山装、军装、对襟衣服所引发的,更多是个人化的心理感觉,现实中的这些物品,对他产生过很大的影响。从这两组作品开始,他脱离了纯粹的抽象形式,但这两组作品只在形式上是写实的,所呈现的意义却是那个年代生活过来的人的抽象的感受。

刘建华从98年底开始创作旗袍系列。对服装和人体肢体由来已久的兴趣,是他开始这一系列创作的动机。艺术家故意将人的头和手排除在外,目的是为了将观众的目光集中吸引到他想使他们看到的地方――那些充满性感暗号的柔滑旗袍、女性体态,这既是一种个人成长情绪的泄露,也是社会在某一特定时段的侧面缩影――它通过生活于其中的个体将感受在艺术上进行传达而得到了具体的表述,你可以说它是个人的心理体验,但如果没有社会因素的参入。个体的体验如何而来?因此,作品的社会批判元素,并不是在创作之初像灌墨水一样往作品里灌,它有一种隐形基因的特点,只有当艺术家在完全自然地倾泻个人创作激情之时,才在作品中隐晦地扎下根来,遇到空气(公开展览场合、有群体经验的场合),才暴露出其本身值得探讨的部分。在随后的一些访谈中,刘建华慢慢开始认同他的艺术创作所带入的社会学特性。

《日常易碎》是刘建华从2001年开始做的一组作品。那一个时期,他的关注点集中于“对生活中很多东西的长久性产生质疑”以及“生命、梦想的脆弱”等话题上。把日常生活用品用陶瓷做出来,不管是锤子、扳手还是其他与力量等名词挂钩的东西,当它们呈现为”陶瓷的”这种材质时,在视觉和知觉上,都给观者以错乱和重新解读的感觉。我们熟悉的事物以一种在生活中完全不可能、不现实的材料现身,距离与矛盾因此产生,佳人不得不通过思考,来释放自己从视觉和触觉上受到的挑战,常见的物品在以全新和不可思议的形态引发我们新的兴趣点。这是艺术对常态的凸显,它有近似于“静止某物”,或在流变中定格一个时间点的功能,这是好作品带来的特殊感受。

2009年11月,刘建华在北京公社举办《地平线》个展,参展的作品仍然以他一贯使用的陶瓷作为媒介,但在创作角度上有很大不同,作品造型极简,“形”与“影”格外突出,能感到艺术家在用减法把作品集中要讲述的东西明确和突出出来,既含有古代陶瓷艺术的遗风,又囊括完全与古代艺术精髓相对峙的现代审美意识,由此传达出当代艺术中矛盾和曲折的一面。

《地平线》展览的作品目前正在参加2010年马爹利非凡艺术人物奖巡展。在上海美术馆一楼展厅,我们看到布展方式与在北京公社的展览有些不同,《骨头》、《一叶苇舟》、《一张白纸》等作品悬挂于墙壁,容器系列则摆放到了展厅的中央位置。展览揭幕头一天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有记者提出想拍摄刘建华与其作品近距离的照片,按照这位记者构思的场景,刘建华应该迈上摆放容器系列的白色平台,蹲在那些瓶子和罐子的旁边。当时笔者以为这或许就是个说笑,要真站上去那台子就该踩脏了。但没想到,刘建华边自言自语“那我应该脱了鞋吧”边开始脱鞋,然后走上小平台,蹲在自己的作品右前方。现场气氛变得很微妙,刻板的成分很快地散去,记者们扛起相机抓拍照片。那位提议如此拍照的记者,说实话一开始笔者并没觉得这是个有意思的想法,但回头想想恐怕对刘建华和他的陶瓷作品来说,还有一种有趣的意味:站到你思索和创作的果实旁边,离它们很近很近,却像两个世界并置在一起,互不干涉,却又保持一致。刘建华艺术创作一内一外的两条线索,也这样并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