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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xy―夜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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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一秒钟的时间能做什么?给科比,可以终结比赛,取得胜利;给光,可以跑到三十万公里开外;给电,可以绕着地球转七圈;然而给我,还是在这突如其来的一秒钟里,又能做些什么呢?

在我看来,毫无疑问我是伟大的,最少在那没有任何征兆的突如其来的一秒钟里是伟大的。因为在那我毫无准备的一秒钟里的前零点五秒,我认真地回味了我的一生,可以说是,我人生中的所有画面在那零点五秒钟里毫不缺失的闪现而过。我想到就在不久前我刚参加过的成人礼,我连同数千名年纪相同的人接受了那个普通话极为标准的主持人的受礼,标志着我已步入成年;我想到我在学校里还有着不错的成绩,如果再稍微努力一下,便可以上个稍微不错的大学,毕业以后还能有个稍微不错的工作。我想到对我疼爱有加的父母,甚至还想到当他们得知此事以后会是如何的伤心;我还想到我刚交的女朋友,她是我的初恋,我甚至连她的手都还没碰一下……

这一切就像是快进的电影画面一样,在我的不知道被哪根神经控制的大脑里快速的播放着,只用了零点五秒,就播放完毕了。

在那突如其来的一秒钟里的后零点五秒里,我做了最后唯一能为自己做的使自己安心的事情。在这后个零点五秒钟里,我尽量的闭上双眼使自己保持着微笑的面容,以便看起来不那么痛苦,也尽量的让自己的动作姿势往美的方向伸展,以便不让人觉得可笑滑稽。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紧闭双眼,也不知道自己是否面容安详地微笑着,更不知道自己的动作和姿势是否优美。因为此刻的我,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现在我躺在后个零点五秒时我站的那个地方。在以我为圆心,三米为半径的那个圆外已经站了不少的人,他们像是在看一件艺术品,就我的死因嘴里还不停地讨论着。没过多久,终于有一个实际一点的热心人提议说:“打120吧。”这时人们才明白过来,我不是一件艺术品,而是一具尸体(当然,此时他们还不知道)。

救护车终于来了,车开得不紧不慢。从车上下来三个身穿白衣的医生,他们不紧不慢地从人群中挤进来,然后不紧不慢地把我抬上担架,有个医生做了一连串的准备的工作以后,终于开始不紧不慢地听我的心跳,翻开我的双眼……他们总是不紧不慢,丝毫不像救护车上警报声音叫得那么着急。

此时此刻,我只想那个跟我一样身在异地的我的最好的朋友能得知我已死亡的消息,并把它告知我的即将为此事伤心欲绝的父母。

2

我是一名来自美利坚合众国的一个秘密特种部队的特种兵。在传说的江湖中,我有一个非常符合我身份的充满神秘色彩的并彰显个性的名字,人们都叫我“猎狐”。

在一个充满血腥和战争气息的小镇上,叫做“黑色城镇”。我和我的四名战友手持M4A1自动步枪小心翼翼地前行着。我们必须小心翼翼,不能有一点的疏忽,因为任何一个细微的失误都会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我们尽量弯着腰,踮着脚,不发出任何声音的前行,我们的目光不能只顾及前方,我们要无时无刻地观察四周的情况,以免从AK47自动步枪里射出的子弹打穿我们的脑袋。

我是队长,我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所以我的队友一直跟在我的身后,他们听我指挥。根据上级的指示,我们的任务很简单――炸掉敌人的军火库。接到上级的任务我很是激动,每次做任务我也都很热血澎湃,因为我除了作战什么都不会,在战场上我是队长,是核心,只有在战场上才能体现出我生命的真正意义。

我跟着我的经验,队友们跟着我,我们来到了我感觉接近敌人军火库的地方。我提醒我的队友们小心行事,他们便提高了警觉。不出我所料,这里果然是敌人藏军火的地方,因为我在我隐藏的地方看见四个背挎AK47的人正往小型货车上搬运武器,旁边还站着两个手持AK47的人放哨,从他们凶神恶煞的面部表情,一看便知不是好人。

那四个运送武器的人上车走了,现在只剩下了两个放哨的人。我和队友们开始了我们的计划。我让我的队友把M4AI自动步枪安装上消音器,然后让他们分别解决了那两个不怎么幸运的放哨之人。随之我们便秘密地进入了军火库。

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我以为我们的计划天衣无缝,可谁想到我们早已暴露在了敌人的眼皮底下。当我们刚进入军火库时,有个阴险猥琐的狙击手躲在暗处打死了我的一名队友,就像我们刚才躲在暗处杀死那两个哨兵一样。

我们暴露了,于是我们开始狼狈地撤退,敌人们也更嚣张起来,都从暗处转向明处对我们疯狂地进攻。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我做出了一个决定,我对我的战友说:“你们去引开敌人,我去安装炸弹。”

这调虎离山之计果然见效,队友们把敌人都引开了,于是我很顺利地再一次进入了军火库。当我把炸弹安装完毕的时候,从我的耳机里同时也传来了不幸的声音,我明白那个不幸的声音代表什么,这就是战争――我的另外三个队友身亡了。

正当我起身准备离开军火库的时候,突然感觉身体微微一颤,当我明白过来,一发出自AWP狙击枪的旋转着的子弹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射入了我的胸膛。狙击手的枪法似乎是差了一点,或是我的心脏比正常人的稍微偏离了一点,因为我没有立即死去,却也无法动弹,我可以清晰地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惟有那炸弹上的计时器还在响着。

我等着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希望计时器上的时间赶快归零。计时器的声音里渐渐地掺杂了另一种声音,终于清晰了――是脚步声,很有可能是那个将我击倒的狙击手,或许是另外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但我明白,他一定是坏人,因为我听见了他对我的一声冷笑。

我的脸上也开始微笑起来,也许没有,但我心里确实在微笑,因为我知道我旁边的这个刚刚对我冷笑的人即将与我一样死于非命。

炸弹终于响了,我和那个对我一声冷笑的坏人连同这个军火库一起粉身碎骨了。我想,这个对我冷笑的坏人和我倒下去的那一刻一样,来不及反应。

3

我爱一款游戏,是真爱,叫“穿越火线”,我同寝室的其他人也爱。我会每天都花最少四个小时的时间在这款游戏上,我同寝室的其他人却不会。他们对穿越火线的爱远不及我,或者说他们的那种感情只能叫喜欢。他们的爱虽不及我,但在我的影响下,他们也为之疯狂,我相信,他们是真的喜欢。

我想要组建一支自己的战队,就像电视里的职业战队一样。于是在一天的晚上八点的时候,我在寝室里宣布了一条我们寝室有史以来的最重要的消息:我要成立一支“穿越火线”战队,就像电视里的那样。

跟我预想的一样,他们听了以后果然很是激动,恨不能立刻就冲向战场。看来,他们是真的喜欢。他们虽然都十分的赞成组建战队,也都迫不及待地想加入战队,但有一个幸福的问题难住了我们,我们的战队该叫什么名字?

那天晚上我宣布组建战队的消息只用了不到十秒钟的时间,但我们却为了这个战队名字的幸福的问题足足讨论了五个小时。在“sexy-夜殿”这个性感的名字被所有战队成员所接受的时候已经是新的一天的凌晨一点了,我――毫无疑问地被拥戴为――队长。

战队的组建算是完成了,接下来所要做的才是最重要的,那便是提高作战技能和战术素养。于是勤加练习和精良的装备变得必不可少。在我的诱惑和怂恿下,每个成员都花了三十元人民币购买了永久的“猎狐”装备。我还提议,在每天的晚上八点至十二点为练习时间,不准缺席,我们称之为“战队活动”。

“Sexy-夜殿”战队逐渐走上了正轨,装备及时更新,每天的“战队活动”更是必修。作为队长的我有责任和义务带领我的成员去取得一场又一场的战争胜利。

4

我有一个好朋友,叫攀攀。他也是“Sexy-夜殿”战队的一个成员,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因为我们形影不离。

最近几天表现的有些异常,因为他总是很关心我,问我何时买回家的车票,问我是否一切准备就绪,他还主动请我吃饭,请我喝不算昂贵的冷饮……据我对他的了解,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对我好的,因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就像我不会对他好一样。

平日里的一天,攀攀问我:

“吃饭没啊?”

“没呢,怎么?要请我吃饭?”我开玩笑道。

“好啊!”攀攀在我的意料之外如是说。

我们来到那家不贵却相当干净的我们经常去的餐馆坐下,服务员拎过来一壶开水不等我们点菜便走了,只剩下茶壶嘴上挂着的两个一次性塑料杯子。服务员习惯了,我们也习惯了。攀攀半开玩笑的随意说:

“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你。”

“今天怎么这么好啊?”我有点不安地问道。

“切,我一直都很好好不好,随便点,随便点,我有钱。”

我没有像我之前想的要把他吃穷那样做,只是随便点了一份炒面和两个小菜,因为我知道他有女朋友,钱对他来说很重要。他也要了一份炒面,突然他的表情定格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原来他是想要两瓶啤酒。

在吃饭的过程中,攀攀就“Sexy-夜殿”的话题跟我谈论了很久,正当我为我们的话题兴奋不已的时候,他突然话锋一转,冷不丁地蹦出一句:

“过几天陪我出去玩吧?”

“去哪啊?”他这一记闷棍让我忘了之前的兴奋,仿佛我们从来就没有说起过一样。

“我还能去哪啊,当然是去找她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却很幸福。

“你说你去找你女朋友,我去干嘛啊?”我突然想到了我们之前所谈论的话题,有点大煞风景的感觉。

“去玩啊,反正你也没去过。再说了,我那不是觉得路上无聊么,你跟我一起就有意思多了。”他的表情对我示好,应该是讨好。

“到那以后嘛啊?你泡妞走了,我又人生地不熟的。”我觉得他有点过分了,便假装生气地说。

“你可以上网去啊,白天上一会儿,吃点东西,晚上打个夜市,咱们战队不是刚成立么,你作为队长刚好给战队做点贡献啊。放心,网费我出。”他似乎太过于了解我了,便试图以这样的诱惑说服我。

“再议再议。”我有点心动了。只有一点而已,所以我并没有把他一棍子打死,而是用“再议”这样可进可退的回答为自己留有余地。

“什么再议啊,就这样定了啊。放心,网费我出。”他生怕再出意外地说。

我没有再说什么,就像是默认了一样,最少攀攀是这样理解的,因为他也没有再给我说什么,而是把服务员招呼过来准备结账走人了。我也是这样理解的,因为我已经决定陪他去了,并不完全是因为可以免费上网的缘故,而是因为我知道,他是第一次坐车出远门,希望身边有个像我这样的好朋友。攀攀是我最好的朋友。

5

等到我们来到车站,我才发现那个阴险的攀攀把我给骗了。他曾说过“放心,网费我出”的话,但他站在售票窗口前却又毫不负责地给我说:“我又没说要出路费。”

于是我装作上当受骗且生气的样子自己买了车票,因为我知道,他这是出去花钱的。在我们等车的过程中,攀攀给我买了瓶冷饮,以便让我那假装的生气减少一些,我也明白,于是便不再假装。

终于上了车,我们将有一个将近四个小时的旅途。在车上我和攀攀聊天,他数了一遍钱包里的钱,大概有四百多,然后他合上钱包长叹一声说:

“嗨……这次估计什么都没了。”

“是啊,这次估计什么都没了。”我一语双关地说。

我们两个相视笑了起来。

豪华大巴车顺利地到达了我们的目的地,应该是攀攀的目的地。攀攀掏出钱包给了我两百元钱,然后很正式地说道:

“多谢同学与我一道,我们后会有期。”

“别给我整那些没用的,你好自为之吧,祝你什么都没有啊。”我接过钱跟他开玩笑道。

攀攀迫不及待地去找他女朋友了,只剩下我在这一个陌生的城市。我感觉有些饿了,便随便吃了点东西,随后我也迫不及待地去找我的“爱”了。

在车站,我就近找了一家环境和机器都不错的网吧,我的异地战争之旅便从此开始。我不知道在这里昏天地暗的作战了几天,脑海中除了子弹横飞和烟雾弥漫的画面便再无其他记忆,对了,隐约中好像还吃了一次不知道什么味道的盖浇饭。

攀攀的短信来了:在哪儿啊?我们今天走吧。

我回复道:网吧,好。

我打完了最后一场战争,我们一方以明显的优势取得了胜利。我伸了个懒腰,准备起身离开网吧。我看了看手机,那个日期让我着实吓了一跳,从我进入网吧的那一刻起至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四天四夜。

我走出网吧的门,只觉得天空格外的刺眼,让人受不了,接着眼前便是完全的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眩晕的黑。我想,我完了。

6

不久后,攀攀知道了我由于上网过度劳累而死的消息,并把它残忍地告知了我的父母。我想象得到,对我疼爱有加的和我爱的父母有多伤心,他们肯定会为此一夜白头的,也会因此而无法继续生活。这不是我想要的,即便是我死了。

我的父母把我的葬礼置办得很隆重,他们给我烧了相当多的西方世界的流通货币。亲人朋友们都来了,他们和我的父母一样伤心,有的甚至还为我落泪了。我真想为此感动,可惜不能了。

攀攀作为我最好的朋友和同学代表,在我的遗体前像《奋斗》里陆涛在高强的葬礼上一样说了下面的话:

“今天是六月三号,穿越火线战队,‘Sexy-夜殿’解散了,我们以此纪念你。我现在脑子突然乱了,以前从没想过自己的一生有何价值,要如何度过,只是追时髦,玩酷,以为是有性格,但谁也没有你酷,你说死就死了,都不跟我们告别一声,你是我们当中最了不起的人,谁也没有你有性格,谁也没有你酷――你的死突然提醒我,生命原来是这么脆弱,死亡和我们如此接近,我要回去好好想一想,如何度过我的一生,我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你一死,忽然让我觉得原来所有的一切全都失去了意义,除非你让我知道,你为什么会离大家而去?现在我最怕路过网吧,因为那里到处是你的声音,我听见你在叫我的名字,叫我向右,叫我向左,叫我向前冲,叫我躲闪,而现在,在我心里,全世界所有的显示器都熄灭了,再也没有穿越火线,再也没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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