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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论“李评本”与《西游证道书》评点的宗教归属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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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当前学界对《西游记》评点本研究中的宗教归属问题表现出两种倾向:一为随意化;一为极端化。有鉴于此,本文选取《李卓吾先生批评西游记》、《西游证道书》为研究对象,从评点内容本身入手,比较二书在主旨阐释、劝世导向、艺术鉴赏等方面的异同,从而归纳二书评点的立足点,并就当前学界存在的不足進行学理层面的反思。

【关键词】“李评本”;《西游证道书》;评点;宗教归属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0139(2012)01-0095-5

《西游记》本事源于唐僧西天取经,作为神魔小说,释迦与老君同流,真性与元神杂出,这种文本内容的特殊性引得后世文人争论不休,或云劝学,或云谈禅,或云讲道,并涌现出一系列评点本。尽管“五四”时期一批学者对此進行了批评,但近年来大多数评点研究仍然通过考察评点者身份及思想或者通过梳理评点内容来论证小说的宗教哲理归属。鉴于此,本文选取《李卓吾先生批评西游记》(以下简称“李评本”)和《西游证道书》(以下简称《证道书》)为研究对象,分析二书的评点内容及特征,在比较中归纳二书评点不同的宗教倾向和立足点。

一、小说主旨“心”之阐释

《西游记》自成书起就与“心”字结下不解之缘,陈元之序所提之旧序,就论及“故魔以心生,亦以心摄”。自此评点者但欲评《西游记》者,往往都无法绕过“心”字,学者往往将其归于去欲存真之“心学”。尽管如此,对“心”的具体阐释、阐释的立足点及目的却不尽相同。

“李评本”作为最早的《西游记》评点本,也不例外。评点者先引导读者注意小说第一回从孕育灵猴的仙石到灵猴学艺的仙山,俱是“心”字的形象展示,接着指出:“灵台方寸,心也。……斜月象一勾,三星象三点也。是心。言学仙不必在远,只在此心。一部《西游》,此是宗旨。”直接将“学仙修心”作为小说的主旨,明确指出此“心”是服务于“学仙”之目的。在第十三回,李评本又指出:“‘心生,种种魔生;心灭,种种魔灭。’一部《西游记》,只是如此,别无些子剩却矣。”心魔相连,由唐僧指出,更偏向佛教修心之论。李评本袭来前人所论之“心猿”,将“心”与“猿”等同起来,使其哲理意义進一步宽泛化,如第七回总评:“如来非他,此心之常便是。妖猴非他,此心之变便是。饶他千怪万变,到底不离本来面目,常固常,变亦常耳。”可以说,此“心”已非仙、佛哪一派所属,而成为具有一般社会意义的哲理。就此而论,李评本所论小说主旨之“心”应是儒、道、释共有的哲学理念。而且评点者在第一回总评中指出:“读《西游记》者,不知作者宗旨,定作戏论,余为一一拈出,庶几不埋没了作者之意。即如第一回有无限妙处,若得其意,胜如罄翻一大藏了也。篇中云‘释厄传’,见此书读之可释厄也。……何以言释厄?只是能解脱便是。”可见,评点者认为小说作者通过“心”之喻,以使读者“解脱”,并未言及成仙、成道、成圣的具体目的。

《证道书》一方面照搬李评本的“心”学论断,如第一回评点基本上完全照搬李评本的评语:“灵台方寸,心也。……三星象三点也。也是心。言学仙不必在远,只在此心。”(下文所引俱出此书,不再出注)“三藏答曰:‘心生,种种魔生;心灭,种种魔灭。’一部金丹总不出此二语,即此便是活佛真经,何必远求。”另—方面,《证道书》将李评本之“心”的阐释進一步具体化。对小说主旨的理解更多是建立在这样的一个前提下,即小说作者是丘处机,从而使论断具有明显的道教化指向。如第一回总评:“厄者何?即后之种种魔难是。释厄者何?即后之脱壳成真是。……要知释厄即是证道,证道即是释厄,原是一部《西游》,莫作两部看。”将释厄和证道联系起来,明显比李评本的“解脱”说宗教倾向更为明确。再如第八十回总评:“儋漪子曰:婴儿、姹女,原不相离,既有鹅笼之婴儿,自应有松林之姹女矣。……吾窥作者之意,盖凛凛于魔与道之关而重有戒心也。”提出“戒心”说以服务于道教修炼。但同时,《证道书》关于“心”或小说主旨的论述并非完全是局限于道教的,也有基于“仙佛同源”基础的评点,如第十九回总评:“一字者何也?曰:“心”也。所谓修真之总径,作佛之会门,岂有能外此一字者哉?”有基于儒学和道教二者共同基础的“定心”说,如第十四总评:“又曰:《紧箍儿咒》,一名《定心真言》。然则此箍非头间之箍,乃心上之之箍耳。或问此咒至今传否?道人曰:《易经》、《论语》俱有之,曰‘君子思不出其位’”。显然,此处的“定心”也属于儒学修心的范畴。再如第三十回总评:“又曰:行者之难来,亦正见放心之难收处。”虽然没有明确的指向,但“收放心”更接近于孟子的“求放心”之理。此外,《证道书》将“心”泛化为用之四海皆准的社会哲理,如第五回总评:“作此书者,不过极力描写心猿之灵妙天纵,一至于此,必如此而复成其为金刚百炼之体,必如此而后方保得唐僧,上得西天,拜得活佛,取得真经。”等等。

可见,“李评本”评点基于小说《西游记》题材的多源性,在前人评点的影响下,遇仙言仙语,遇佛论佛理,遇儒则归为道统,而没有明确的宗教倾向或立足点。《证道书》评点的道教倾向更为明确一点,但仍然是一个比较开放的体系,一方面立足于道教,—方面又是“仙佛同源”而兼及儒学。基于以上特点,二者对小说情节与“心”相关的理解往往也会有极度的相似。如“李评本”第七十三回总评:“七个大蜘蛛,一条老蜈蚣,人以为怪矣、毒矣,岂知不过是你忘心别号,切不可看在外边也。”《证道书》同回评道:“则蜘蛛、蜈蚣,要不过汝心毒蛇之类耳。人但能绝思虑,息嗔恚,是即吾心之叉儿棒、绣花针矣,岂待外求哉?”可以说是“心生,种种魔生”的具体体现。

二、劝世导向

在中国古代,小说长期被作为“小道”,因此文人一方面主动承担起著书劝世的社会责任,一方面又不得不借“教化”以“正名”,为提升小说地位而努力。尤其至明朝后期,世风颓废,一些文人乃至小说的编刊者以小说劝世,体现出传统礼教的复归意识。“李评本”和《证道书》也不例外。

(一)否定执着于名利。

针对人们执着名利、争强好胜之心,“李评本”给予否定。如第四回总评:“定要做齐天大圣,到底名根不断,所以还受人束缚,受人驱使。毕竟饼此四字抹杀,方得自由自在。”认为“名根”是人性自由的束缚,其目的在于使人摆脱名利外物,获得人性的自由,精神的超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