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冲击:发达经济体之间的差异性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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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危机对不同发达经济体金融稳健性的冲击程度不同。虽然发达经济体或多或少地参与了“次级抵押贷款”及其衍生的结构性产品业务,但是参与程度不同,金融稳健性受到的冲击程度也不同。根据《全球金融稳定报告》(2009年10月)的数据显示,美国、加拿大、英国是金融稳健性最先受到威胁的发达经济体,不良贷款/总贷款比率2007年已经有所上升,而且也是该比率恶化最为严重的发达经济体。同时,从准备金/不良贷款比率看,美国、日本和加拿大的减少幅度较大,特别是美国,从2006到2008年,该比率下降了44.6%;从金融机构盈利能力上看,发达经济体资产收益率和资本收益率大幅下降,其中,比利时、美国和英国下降幅度较大。
其次,危机对不同发达经济体出口的影响存在差异。根据IFS数据库的资料显示,美国、英国和欧元区出口增长率的变化更加具有一致性,而日本出口增长率的变化则具有特殊性。从时间上看,美国、英国和欧元区经济体的出口增长率在2008年第2季度之后开始下降,而日本则在2008年第3季度后开始下降;从冲击程度上看,美国和欧元区出口增长率的下降幅度较小,下降速度比较平缓,而日本下降幅度较大,并且下降速度较快,出现了连续两个季度的大幅下降;从出口复苏态势上看,英国最先出现出口增长率的回升,美国、欧元区和日本则在2009年第1季度后出现回暖,并且日本的反弹速度最快。
第三,不同发达经济体实体经济的冲击程度和复苏速度也不相同。从衰退程度上看,日本受到冲击较为严重,2009年第1季度GDP增长率为-8.6%;从衰退时间上看,英国衰退时间较长,当日本、欧元区和美国在2009年第2季度出现复苏迹象之时,英国GDP增长率仍然处于恶化态势。此外,从失业率看,美国的失业率是发达经济体中最高的,2009年第2季度达到9.1%,欧元区经济体次之,达到7.1%,英国和日本的失业率为5%左右。
二、发达经济体之间危机冲击差异性的原因
首先,美国银行体系的特点以及在“次贷危机”中扮演的角色导致其金融稳定性受到的冲击最为严重。在多种因素的作用下,美国银行体制曾经采取单一州制和单一银行制,这导致美国银行数量众多。在危机之前,美国银行数目依然保持在8000多家,并且中小银行占有很大份额。中小银行在资本金、业务范围等方面的弱点导致它们抗风险能力较弱,破产可能性较大。而且,美国在“次贷危机”形成的过程中充当制造者和推动者的角色,危机发生时它不可能置身事外,必然会自食恶果。当美国房价下降、利率上升时,次级抵押贷款的违约率上升,美国银行体系稳定性下降;当“次贷”衍生的结构性产品被脱下华丽的外衣时,产品的价值被重新评估,证券化市场和相关的金融衍生品市场出现流动性危机,原有的利益链条中断,美国金融体系受到严重的打击,并且传导至实体经济层面,金融机构破产导致的失业人口增加就是最好的例子。
其次,银行与企业的关系以及出口结构是日本实体经济受到严重冲击的原因。在发达经济体中,日本受到“次贷危机”直接损失较小,但是间接损失较大。在日本,银行一般大量持有融资企业的股份,据统计,日本公司的主银行排在公司五大股东之列的约占72%,排在一、二位的占39%,而且银行往往将这类股份作为自有资本的一部分。所以,当危机发生时,国际资本流入减少导致日本股价下跌,银行资本也随之减少,进而导致银行为满足资本约束而减少企业特别是中小企业的贷款,导致企业外源融资的数量减少、成本上升,不利于投资和产出的增加。根据《全球金融稳定报告》的资料显示,危机引起日本股票市场指数大幅下跌,东证股价指数下跌幅度超过2001年美国股市泡沫的水平,通过影响股票市场而影响日本的金融和经济层面。另外,危机会通过国际贸易渠道冲击作为外向型经济体的日本。根据DOT数据库资料显示,2007年日本对美国出口占出口总量的21%,危机首先通过美国经济紧缩减少日本对美国的出口。同时,亚洲是日本的主要出口地,日本对亚洲的出口占其出口总量的40%以上,其中,对亚洲发展中国家的出口比例为26%,对韩国、中国香港和新加坡的出口比例分别为8%、6%和3%,亚洲受到危机冲击的时间较晚导致日本有能力在危机初期依然保持强劲的出口态势,但是当危机席卷整个亚洲时,日本也无法隔离在危机之外,出口出现大幅下降。此外,由于亚洲经济体,特别是中国、韩国在应对危机时实行了规模巨大的扩张性政策措施,日本对亚洲经济体的出口迅速恢复,并且带动日本整体出口增长率迅速反弹。
再次,在国际金融市场上的角色和一体化的程度导致欧元区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方面,在危机之前,欧洲成为国际金融市场中的主要债权人,并且欧洲特别是欧元区经济体的资金很大一部分投资在与“次贷”相关的结构性产品和其他高风险和高回报的金融衍生产品上,这导致欧洲发达经济体成为美国“次贷危机”损失的最终承担者。另一方面,美国是欧元区的第二大贸易伙伴国,对美国出口占出口总额的14.9%,而且欧洲与美国的出口相关度达到0.84(凯利尤,2008),这导致欧洲发达经济体会受到来自于美国的直接冲击;同时,欧盟国家是欧元区最大的贸易伙伴国,对欧盟的出口占出口总量的40%,相似的“次贷”损失导致欧元区国家的银行体系受到威胁,对其他欧盟国家的进口需求和国际信贷减少,导致其他欧盟国家经济萎缩,对欧元区经济体产生负向反馈效应。
最后,当美国等发达经济体逐步走向复苏之际,英国却成为G20集团中唯一处于经济衰退中的国家。其一,与美国一样,英国房地产价值下跌和银行贷款紧缩导致对房地产需求和消费需求的下降,国内需求的下降成为英国经济复苏困难的重要原因;其二,英国的金融服务业十分发达,是国民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银行的倒闭和金融稳健性的下降导致金融对经济的正向功能下降;其三,英镑币值高估导致英国出口减少,经常账户赤字严重;其四,英国财政赤字严重,据估计,2010年英国财政赤字占GDP的比例将达到13.3%,成为经合组织中财政赤字最严重的国家,这意味着无论实行财政支出减少(财政支出削减)还是实行收入增加(税或者高息借债)都会阻碍英国经济的复苏。
金融一体化和金融全球化使发达经济体无法隔离在危机之外,但是自身的经济金融情况却可以影响危机冲击的程度。危机冲击在发达经济体之间的差异性再次说明在危机之前保持良好的经济基本情况、维持金融体系的稳定性是至关重要的。
(罗春婵,1982年生,辽宁阜新人,辽宁大学经济学院金融学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国际金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