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汇率要学会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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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要想改变中国持有巨额美国政府债券的状态而不引起严重的政治和金融后果，可能为时已晚。

尽管美国经济基本面极为糟糕，人们通常还是把美国政府债券看作是一个安全的避风港。每当危机爆发时，美国政府长期债券的价格就会出现一次猛涨。在2008-2009年全球金融危机期间，美国政府债券的确是屈指可数的几种没有贬值的资产之一。

但是，把美国政府债券视作避风港却是一种幻觉。没有任何人能让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停止目前这种开足马力疯狂印刷钞票的做法，因而美国政府债券安全只能是一个海市蜃楼。

美国国债的市场价值取决于多种因素。目前的美国国债实质上是一场庞氏骗局，通过美联储的“量化宽松”政策人为地维持着市场的高价。不过没有哪一种货币可以不受经济法则的支配，终会有一天一切都回归其本来面目。美国国债的市场价格最终会跌落到由美国经济基本面决定的价位上。

几十年来，中国一直在将其巨额储蓄投资于海外，等待国内投资配置能够产生更高效率之后才开始动用这些储蓄。中国通常是持有美国国债，到期后将本金和收益再度投向美国国债。重要的不是这些储蓄的账面价值有何变化，而是一旦中国决定变现的时候这些储蓄以购买力来计算的实际价值如何。

我们不知道中国人民银行（PBOC，中国的中央银行）目前在债券市场上是如何运作的。我们知道的是中国很早以前就应该开始逐步减持美国政府证券。

但是根据美国财政部的数据，截至2010年底，中国持有美国政府债券总额高达1.16万亿美元，占新增国外官方持有的美国政府债券总额的60％左右。在2009年6月至2010年6月间，中国持有的美国国债增加了3510亿美元，创史上最大增幅。

现在要想改变中国持有巨额美国政府债券的状态而不引起严重的政治和金融后果可能为时已晚。但中国至少应该停止增加其持有量。2009年以来，中国的贸易顺差已经大幅下降，在中国国内很多人将之视为恢复平衡的表现而大唱赞歌。然而，中国2010年的贸易顺差仍然高达1183亿美元，其经常账户盈余在2009年的基础上猛增25％，达3062亿美元；而且中国的贸易支付差额结余去年总额超过4700亿美元，其中的大部分必定是投资于新增加的外汇储备上了。

不用说，这些盈余反映了总体资源分配不当。超过一定限度，中国持有美国国债就意味着财富的流失，而中国几乎肯定会遭到资本损失，这一点自不待言。

事实上，真正的风险在于人民币值被严重低估，这种情况下人民币升值对中国的贸易平衡将产生重大影响。在这种情况下，中国将不得不接受放缓出口与增加失业的选择，以避免美元储备而导致的巨额资本损失。

目前，中国政府正在试图减缓GDP的增长速度，就业岗位短缺的现象正在沿海地区出现。由于财政状况依然良好，政府应该能够帮助企业和工人们度过由于人民币升值而产生的痛苦局面。

此外，虽然汇率政策不是中国应对国内通胀问题的工具，人民币升值肯定对政府实现其2011年的通胀率控制在低于4％的目标有帮助。事实上，由于中国人民银行在化解流入货币危害方面陷入困境，外汇储备增加一直是中国通货膨胀最重要的货币原因。结束干预货币市场能使中国人民银行摆脱化解流入货币危害的负担，集中力量对付通货膨胀。

结束央行干预外汇市场是一个复杂的问题。最难之处在细节的操作上。但无论如何，中国在调整人民币汇率问题上慢如蜗牛的速度使中国经济和福利的损失都过于高昂了，且每日俱增。现在是中国认真考虑允许人民币汇率自由浮动，同时保留必要时进行干预权力的时候了，同时要加强跨境资本流动的管理（这一点是去年11月召开的20国集团峰会达成的协议所允许的）。

作者系中国世界经济学会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