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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爱打败恨,请原谅我的“偷婴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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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让人痛恨的女子,为了挽回爱情,她竟偷走邻居刚出生3个月的婴儿,骗男友称是他们所生,然后顺利结婚成家;她又是一个令人心酸的母亲,担惊受怕、含辛茹苦、视如己出地把偷来的男婴抚养了整整13年。2011年4月,她最终被深圳警方以涉嫌拐骗儿童罪逮捕,养子也回到了亲生父母的怀抱。然而,就在法院审判她的罪行时,养子的乞求让所有人荡气回肠……

疯狂青春:为爱偷婴骗回男友心

曾思琴19岁从长沙一所中专卫校毕业后,来到深圳福田区一家私人诊所当护士。不到半年,她就把自己的贞洁献给了22岁的。是云南人,高中毕业后到深圳一家医药公司做业务员,与曾思琴打工的诊所有业务联系。

一次,曾思琴意外怀孕了,向提出结婚。可却不肯,坚持要她去做人流,结果两人大吵了一架,还提出了分手。曾思琴痛哭流涕:“我整整爱了你3年,身体也给了你……”为了这份爱情,她付出得太多。可无论她怎样哀求,仍然绝情地离开了。

最后,曾思琴不得不独自去医院把孩子打掉,然后换了一份工作,并搬到罗湖区泥岗村租住。一个人的日子十分孤独,她下了班后经常到出租屋的邻居刘靖家去串门。刘靖是广东人,怀孕在家休养,年龄与曾思琴差不多大,丈夫黄峥在附近打工。两人正好无聊,就常常喜欢在一起聊天。

1997年6月,曾思琴失业了,心情很糟。一天,她试着去原来租住的城中村寻找――她还是无法放下那段爱情。没想到还真被她找到了,见她憔悴了很多,不禁和气地问道:“你还好吧?那孩子……”“我生下来了!你得尽一个父亲的责任!”曾思琴脱口而出,她只想“吓唬”一下,发泄内心的不快。不料真被吓着了,惊讶不已:“我不相信,除非你抱给我看!”

从的表情和话语中,曾思琴看出来了,如果真有个孩子,他肯定会回心转意。可到哪去找个现成的孩子呢?那晚,她突然想到了刘靖的孩子。次日上午,刘靖正在屋里带刚满3个月的儿子黄小杰。已经犹豫了整个通宵的曾思琴,最终还是来到了刘靖家中,并主动说:“阿靖,你是不是要去市场买菜呀?帮我也买点吧,我来帮你带仔仔……”由于关系太熟,刘靖没多想就答应了。

刘靖去了菜市场后,曾思琴将黄小杰抱回自己家中玩了一会儿,她又在窗前观察了一下外面的情况,发现没什么人,便将心一横,抱着孩子迅速离开住处,什么行李都没要。她径直找到了租住在福田区的,坚定地说:“这下你相信了吧?他就是我们的儿子!”看着曾思琴怀里的男婴,大惊失色,从时间上推断,他觉得这孩子就是她当初怀的那个……

信以为真,留宿了曾思琴“母子”。可是,曾思琴一个劲催他回老家去结婚――其实她是怕露陷,被公安抓住。但舍不得丢掉工作,坚持要年底再回去。曾思琴硬是记下了身份证上的地址,说:“你现在不答应也得答应了,我抱着孩子去你家!”第二天,她就坐上了去云南的火车。

自从抱走孩子的那一刻,曾思琴心里无时无刻不在经受着巨大的折磨,但她不敢送回去,也不甘心,因为那样的话,她不仅要坐牢,而且再也不能和在一起了……23岁的她无法面对这种可怕的情景,唯有逼着自己往前走。

辗转了近10天,曾思琴终于来到了云南省保山市某县的老家,那是一个非常偏僻的小山村,看着四周都是耸入云霄的山脉,她甚至有了一种“安全感”。由于她带着与谈恋爱时的合影,又抱着个婴儿,并称“是让她先回来”,所以父母不但毫无怀疑,反而特别高兴。

附近乡亲也深信不疑,因为的母亲整天抱着孩子合不拢嘴:“我儿子真是有出息啊,娶了个漂亮媳妇,还生了个乖孙子!”不久,曾思琴一封接一封地写信催回家,父母也在信中捎话给儿子,夸赞思琴善良贤惠、孙子乖巧可爱。几个月后,“良心发现”,辞职回了老家,并按当地风俗摆了结婚酒席。由于路途遥远、经济拮据,加上曾思琴找借口称“孩子太小、坐火车不方便”,他们当时并没有办理结婚证,而这正好给深圳警方破案增加了难度。

实际上,那天刘靖去菜市场半个小时后就回来了,发现儿子不见,找了一个多小时便报了案。警方根据房东提供的身份证复印件侦查发现,曾思琴的住址虽然是湖南怀化市某县,但她的户口其实早在当年考上中专时就已经注销了,属于长沙某中专卫校的集体户口;到长沙一查,该校又称没有她的户籍卡,可能是她毕业时回老家办身份证拿走了;那时很多人没有手机,派出所也没有电脑联网,加上曾思琴一直躲着未露面,其亲友毫不知情,她又没向刘靖谈起过男友的事情,警方一时无法找到她,案件也就渐渐沉寂了……

痛苦妈妈:艰难打拼自我“救赎”

婚后,去了县城打工,曾思琴在家里带“儿子”和干农活。公公和婆婆身体不好,她不仅一个人顶三个人的劳力,还天天把黄小杰背在身上,连干农活都一样。因为她没生过孩子,根本挤不出奶水来,她怕被人发现。

孩子吃的都是奶粉和米汤糊,经常饿得呱呱叫。一天,小杰不愿吮吸奶瓶,曾思琴急得满头大汗,只好让他吸自己的,可小杰得知“上当”后哭得更厉害了,婆婆仔细一瞧,说:“你都挤不出奶水,怎么喂孩子呀!”一面是对孩子深深的愧疚,一面是担心被婆婆察觉,曾思琴顿时泪如雨下,编了个谎言:“娘,我怎么就没有奶水啊,是不是跟我从小体质差有关系呀?”

一句含着泪水的“娘”,让婆婆十分感动,觉得这媳妇实在命苦。因为曾思琴向王家人说过自己的身世:父亲嫌她是个女孩,在她7岁时就跟母亲离婚了,后来父母各自成了家,她就跟着外婆一起生活;考上中专后,父母经常为她的学费闹矛盾,是外婆养猪帮她读完了书;可是,她刚毕业的那个夏天,孤苦伶仃的外婆就被家乡的一场洪灾淹没了……

婆婆善良淳朴,从不向外人说自己的媳妇“身体差、没奶水”,还四处找土方法让曾思琴补身体催奶,但还是不见效。幸好有个住在邻乡的亲戚也生了孩子,而且奶水充足,经常“接济”小杰。不过,曾思琴还是不太放心,为了向别人证明自己是个正常的女人,也为了有个亲生孩子,她多次要丈夫“再生一个孩子”。1998年底,她顺利生了一个女儿,奶水果然源源不断,婆婆高兴地说:“没想到我那些土方法还真管用啊……”曾思琴则暗自庆幸:总算又过了一关。

有了奶水,曾思琴就自信了许多,她经常带着两个孩子和村里人在一起唠嗑。不过,她十分“偏袒”小杰,总是先让他吃饱喝足了,在外人看来,她这是重男轻女,其实她这是在“赎罪”――自己犯下了那么大的错误,一定要好好对待这个孩子,只有这样,才不会“遭报应”。

小杰很快到了3岁,可还没有上户口,因为曾思琴和还没办结婚证。在的再三催促下,曾思琴不得不踏上了回湖南的车。可她哪敢回去啊?当她一个人到达昆明准备转车时,再也没胆量走了。她在一个电线杆上看到做假证的广告后,立即有了主意。她花几百元请人做了一张新身份证、未婚证、户口迁移证等材料,然后返回婆家。她觉得这样可行,是因为以前有过一次这种经历――中专毕业那年,她从长沙拿着户籍卡准备迁回老家办一张新身份证,可是途中自己的包被人偷了,她急得团团转,最后是一个同学的亲戚,不知用什么办法帮她办了一张身份证,这就出现了她的身份证地址是老家的,户籍却“没了去向”。

不久,带着曾思琴和两个孩子去了民政部门。就这样,曾思琴用偷来的孩子换取了一个“幸福”家庭。但她的内心始终是痛苦、恐惧的,她经常夜里做噩梦,惊醒后禁不住默默流泪。她没有回头路,唯有加倍地爱护小杰。幸好小杰从小跟着她很听话,而且懂事早,三四岁就会学她在土里种菜,整天“妈妈”、“妈妈”地叫,加上他长期吃红薯、土豆、天然水果等五谷杂粮和绿色食品,身体很结实健康,这让曾思琴多少有些欣慰。

虽然走错了路,曾思琴依然有梦想。2002年秋,曾思琴下决心进城打工,因为家里为了交罚款欠了债,她还想赚钱让两个孩子今后到城里去上学,她不能让后代像自己一样愚昧、在苦难中挣扎!不久,她和丈夫一起来到了保山市一家私人医院打工,她做护士,丈夫做采购员。工作稳定后,她又把两个孩子和公公婆婆接了过来。可是花费太大,第二年她只好让公公婆婆带着女儿回了乡下,把小杰留在城里读幼儿园。对此,曾说:“咱们可不能重男轻女啊。”她却答道:“养儿防老的道理你不懂吗?”其实,曾思琴只想为了让自己更心安些。

在她的悉心照顾和教育下,小杰茁壮成长着,学习成绩非常优异,也很明事理,小学一年级就当上了班长。一次,小杰问她:“妈妈,您为什么对我那么好?为什么不让妹妹也来城里读书呢?”当时曾思琴怔住了,不禁含泪抱着他说:“因为你是我的儿子啊,世界上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儿子啊!”那一刻,她突然想起了曾以姐妹相称的刘靖。“阿靖,这些年你一定每天都在思念着小杰吧?我对不起你啊,总有一天我会把他还给你……”她无数次地在心底重复着这句话,因为如今的她也有了亲生孩子,母亲失去孩子的痛,她懂。

可是,曾思琴不愿意马上去自首,她怕失去家庭、失去眼前的一切。如果自己坐牢了,两个孩子怎么办?即便小杰能回到亲生父母那边,可他还这么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对他幼小的心灵打击多大啊!所以曾思琴想把小杰抚养成人,然后说出这一切,到那时,女儿也16岁了,可以承受一些事情,而她再去接受法律的惩罚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几年后,曾思琴和丈夫与一名医生在市里合伙开了一家诊所,他们夫妻俩每月可分到2万多元利润。此时的小杰已经11岁,在市里一家小学读五年级,不仅是班上的学习委员,而且是少先队长,他每天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高兴地喊:“妈妈,我回来啦!”曾思琴则总喜欢把他抱在怀里亲近一会儿,然后辅导他做作业。这种习惯让她常常忘了小杰不是自己亲生的,即便意识到了,她会更加深沉地爱他……但没有人知道,她如山的母爱中竟掺杂着赎罪的成分。

爱恨交加:养子为娘泣求感天地

2009年6月,再次对曾思琴说:“老婆,不管你父母过去对你如何不好,可他们毕竟生育了你呀,再说整整12年了,他们从没见过我这个女婿呢……”以前也多次提出过这种要求,但是曾思琴都以各种理由搪塞。自然,她是怕夫妻俩带着孩子一起回去“目标太大”。其实,2003年和2007年她曾单独回过两次湖南,但都是与母亲悄悄在县城见的面,母亲本身就感觉愧对女儿,所以知道实情后一直替曾思琴瞒着踪迹。

再三要求,曾思琴怕继续拒绝会引起他的怀疑,便先打电话给母亲探听消息。没想到,电话中她得知52岁的母亲竟检查出患上了乳腺癌。于是,曾思琴和丈夫带着两个孩子去了湖南,但因当时母亲正在怀化市第一人民医院治疗,而母亲离婚后与父亲一直形同陌路,所以在母亲的劝说下,也就没有执意去见父亲。如此一来,既满足了要见曾思琴娘家人的愿望,又保证了曾思琴的“安全”。

曾思琴的母亲不仅没向别人透露半点女儿的消息,就连2010年4月去世也没让亲人通知女儿。直到20多天后,曾思琴打电话询问,才从继父那里得知母亲已入黄土,她不禁号啕痛哭:“女儿不孝呀……”母亲的死,让曾思琴进一步读懂了人生,她决定面对现实去自首。这年暑假,她跟丈夫说,想带两个孩子到深圳世界之窗旅游。可到深圳后,看着两个孩子玩得那么开心,她没有勇气走进派出所――她实在不忍心打破他们无忧无虑的成长之路。

2010年12月,国内掀起了一股“微博打拐”潮,刘靖夫妇看到关于被拐儿童寻亲的诸多报道后,心里很不是滋味,为什么自己的儿子13年了仍然杳无音讯?寻儿信念再次萌生后,刘靖夫妇多次找到派出所了解情况。警方再做深入调查时,发现曾思琴已嫁到云南……与此同时,曾思琴也接到了继父打来的电话,说有警察向他了解情况。虽然继父不知道她的具体地址,但因她办了第二代身份证,所以警方很容易就能查到她的地址。曾思琴心里很害怕,觉得自己必须勇敢接受惩罚。

2011年初,曾思琴向家人借口称去深圳办事,其实她是下定决心要自首去。但她没想到,她刚踏上火车,两个警察就站到了她面前,一副手铐牢牢地戴在了她的手上。曾思琴被捕后,警方安排了她与刘靖夫妇见面,曾思琴隔着铁栏朝刘靖夫妇“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然后痛哭流涕:“我对不起你们,我知道无论我怎样做都无法弥补你们的损失和伤害……”

无论曾思琴怎样哭诉,刘靖夫妇都无法消除对她的恨,直到警方将小杰送到他们的怀抱,看着小杰确实“完好无缺”,他们的心里才好受了些。而这样的突然变故,对于及其家人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当警方将这一实情告知时,他压根不相信抚养了13年的“儿子”和自己毫无关系,直到DNA鉴定结果放在他眼前,他才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所幸,这么多年来,曾思琴对全家人的悉心照顾和所做的贡献,尤其是对小杰的疼爱,及其父母乃至所有亲友,都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在曾思琴被抓后,王家人并没有嫌弃她,反而四处奔波为她求情。

受伤害最深的莫过于小杰。当他得知“母亲”被抓,自己不是曾思琴亲生时,哭了几天几夜。但这孩子的确明事理,且懂得感恩,亲生父母将他接回深圳新家后,尽管照顾周到,可还是无法磨灭他对养母的感情。小杰甚至对亲生父母说:“如果你们想我今后跟你们一起生活,就必须把我妈放了……”他认为养母坐牢是亲生父母“搞的鬼”,刘靖夫妇当时听了气得无言以对。后来,小杰知道亲生父母也没办法让养母回家,他急得在家里大哭大闹。

罗湖区人民法院在审理此案时,一直为养母作证的小杰哭着请求法官:“你们原谅我的妈妈吧,她对我真的很好,从不打骂我,虽然她犯了错误,但是她知错就会改啊。”说罢,小杰竟然还要求唱了一首儿歌:“我常常感动着别人的爱/珍藏在心里形成感恩的大海/过去的痛苦就让它过去/爱把恨打败/爱让恨离开……”这首名叫《爱把恨打败》的儿歌,小杰几年前就学会了,谁也没想到他居然敢“恰到好处”地运用到这样的场合,当时所有的人鸦雀无声,感动不已。但法律是无情的,最终曾思琴被判了5年有期徒刑。

平心而论,曾思琴曾经为“爱”铤而走险的行为,是可耻的,她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所以她如今陷入囹圄也是咎由自取。但她13年来为养子付出的心血,以及艰难痛苦的自我救赎历程也是让人动容的,在法律给予其公正的惩罚之余,重要的就如小杰唱的一样――“让爱打败恨”,但愿黄家和王家能化怨为亲,在曾思琴服刑期间乃至以后长久的日子里,让小杰都能在温暖和谐的环境里成长、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