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范文大全 > 正文

寻找自我 第26期

开篇:润墨网以专业的文秘视角,为您筛选了一篇寻找自我 第26期范文,如需获取更多写作素材,在线客服老师一对一协助。欢迎您的阅读与分享!

【摘要】 钱钟书的小说倾向于对人生的哲理探索。他笔下的人物往往存在着比较严重的自我迷失的现象,缺少了对自我的肯定,一方面躲避自我的责任,一方面受迷失自我后的虚无的折磨。这种人生状态其实是二十世纪比较普遍的一个现象。

【关键词】自我 迷失 信仰

钱钟书的小说虽然不多却很有特色。最显著的特点并不是他的艺术作品中表现出来的幽默天才,而是他的作品中所塑造的人物的存在状态。读钱钟书的作品,我们会感觉到作品中的人物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窝囊,进而都有些喜剧特色。冷静观察一下,我们会发现那些人物,在不同程度上都失去了自我,失去了根据自己的原则做人的能力。

钱钟书在《释文盲》中说:“文明人类跟野蛮兽类的区别,就在于人类有一个超自我(Trans-subjective)的观点。因此,他能够把是非真伪跟一己利害分开,把善恶好丑跟一己的爱憎分开。他并不和日常生活粘和得难分难解,而尽量企图跳出自己的凡躯俗骨来批判自己。”[1]钱钟书这里所说的“超自我”指的就是作为人本质的东西,即人的思想、理性。精神是人区别于动物根本标志,是物质发展的最高结晶,然而,宇宙的一切事物都是二律背反的,精神也逃脱不了二律背反的命运:积极的一面,它可以引导人们逐渐科学地认识客观外界的物质实境和自己的主观面貌,使精神与物质,幻想与现实,主观与客观相统一;消极的一面,它困难导致人们误认为精神是游离于物质实境之外的,陷入种种幻觉中,使精神与物质,主观与客观相分裂,“超自我”与自我相疏离,自我的分裂遂导致自我的迷失。

钱中书的短篇小说《纪念》很清晰地刻画了一个自我迷失的故事。已为人妻的曼倩本来过着和睦的生活,飞行员天健的出现打破了她生活的平静。面对天健的骚扰,曼倩在理性上是反感的,然而在感性上,却盼望与这一个男人亲近――她受到了欲望的袭击。欲望的诱惑在曼倩是难以抗拒的。小说通过一个的故事给我们展示了人特别是现代人的自我是怎样地处在分裂的边缘、脆弱的理性已衰弱到了根本无法与欲望相抗衡的地步。人与自我分裂、欲望与理性的脱离造成了自我的迷失,使自我处于漂漂荡荡无所归依的处境,当天健的死亡消息得知后,曼倩的感受是这样的:

曼倩也领略到一种被释放的舒适。至于两人间的秘密呢,本来是不愿回想,对自己也要讳匿的事,现在忽然减少了可恨,变成了一个值得保存的私人纪念,象一片枫叶,一瓣荷花,夹在书里,让时间慢慢减退它的颜色,但是每打开书,总看得见。她还不由自主地寒栗,似乎一部分身体给天健带去了,一同死去。亏得这部分身体跟自己隔离得远了,象蜕下的皮剪下的头发和指甲,不关痛痒。[2]

这段极其传神的描绘显示了道德和理性对欲望的审判给慢倩带来的恐惧。天健的死亡缓解了这种恐惧,忆往事虽然使“她不由自主地寒栗”,但毕竟那些东西“给天健带走了,一同死去”。这个故事中曼倩自我迷失的病症在程度上还比较轻,时间上也短。而在方鸿渐身上则已到了病入膏肓的程度。方鸿渐刚留学回国尚没遭受自我迷失带来的折磨之前,他的心境是这样的:

这几天来,方鸿渐白天昏昏想睡,晚上倒又清醒。早上方醒,听见窗外树上鸟叫,无理由地高兴,无目的地期待,心似乎减轻重量,直升上去。可是这欢喜是空的,象小孩子放的气球,上去不几尺,便爆裂乌有,只剩下忽忽若失的无名怅惘。他坐立不安地要活动,却颓唐使不出劲儿来,好比扬花在春风里飘荡,而神轻无力,终飞不远。[3]

方鸿渐的主观世界成了混沌一片,他缺少的是一种生命的期盼性,期盼性是什么?就是人的信仰。正是因为信仰不足,才造成了自我完整性的难以为继,造成了人精神世界的混乱和困境。信仰是什么?信仰是一种存在的根据,拥有信仰是一个人存在有所凭依有所意义的表现。人的存在是一种十分奥妙的事,不但向外追求生存的需要,也向内探索生存的意义。内外均完善人便幸福自在,否则就会失控而处于飘摇状态,使主观与客观、理性与感性处于分离状态,造成自我的迷失。方鸿渐就是这样一个典型例证。没有期盼是造成自我迷失的根源,那么什么东西才能给我们带来可靠的期盼呢?只有人生终极意义的确认,也就是具备切实的信仰。信仰的不足,理性的贫乏,自我的分裂和迷失,几乎全都在二十世纪严重地出现了。缺乏信仰,人们生活在寒冷难耐的意义真空里,体会到的是一种吞噬人灵魂的虚无,整个人生,整个世界变成了一个一无是处,一无可去,毫无意义的荒原。活在这样一个世界上,一个人根本不知道做什么事情才有意义,常常感觉到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一个累赘,一个多余的活物,如同方鸿渐看到那个卖泥娃娃的老头子的感受一样:

“鸿渐想与在都市里的小孩子全不要这种笨朴的玩具了,讲究的洋货有的是,可怜这老头子,不会有生意。忽然联想到自己正他篮里的玩具,这个年头儿没人过问,所以找职业这样困难。”[4]

方鸿渐企图以爱情抵抗存在意义的真空的威胁,倾自己全部的真诚和热情追求唐小姐,其结果是失败后加倍的虚无。三闾大学的聘书又给他带来了一线更换环境的生机,然而没等出发他就觉得这次远行不会又运气:不是客观外界不存在好兆头,而是人物内心的思想基础错了。

与孙柔嘉的婚姻是小说中方鸿渐与虚无抗挣中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然而他失败的过程我们看得很清楚:被动的精神状态使他无法及时吸取教训,仅凭感情莽撞的行动使他无法与别人的心灵交流和沟通,结果使他本人最终成为一个“没有梦,没有感觉,人生最原始的睡,同时也是死的样品”。[5]

从这种意义来说,二十世纪文学中的方鸿渐又着为数众多的精神病态类似的“病友”:《永别了武器》中的“我”,《飘》中的艾诗礼,《城堡》中的K先生,《变形记》中的变形人,《二十二条军规》中的尤瑟林等等。K先生想走进城堡可无论如何也不能企及,尤瑟林和他的战友们受上级的欺骗和压制,难以摆脱迷宫一样的现实困境;而《变形记》中的变形人被现实社会中冷漠和虚无异化成了一个懦弱卑微的可怜虫;《永别了武器》中的“我”也只能到爱情中找到最后一点美好的东西……信仰的失落,社会的异化,使人变成了盲目狂躁的“单维”的人,无法在生活中找到给人带来希望的期盼。

参考文献:

[1] 《站在人生边上》

[2] 《纪念》

[3][4][5] 《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