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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胡安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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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40年代的圣胡安市,同一街区的人几乎都互相认识。

那天,我和姐姐艾莎、妹妹阿玛拉一起在我们家附近的街道旁跳绳。突然,阿玛拉小声说:“伊芙琳,快看,他又坐在那里看我们玩。”我和艾莎抬头看。何塞正坐在阳台上,透过阳台的护栏呆呆地看着我们。我们知道,这个时候他奶奶一定在屋里收听收音机播放的歌剧。我们还知道,无论怎么努力,他都无法说服奶奶让他下来和我们一起玩。

“太多疯狂的司机!鹅卵石太硬!太危险!”他的奶奶总是摇着头这样说。

除了不让何塞下来跟我们玩,我们也从没见过何塞的奶奶笑,所以我们都很怕她。“总有一天,我会让他的奶奶允许他下来和我们玩。”阿玛拉突然说。如果有一个人敢那么做,那就是我的妹妹阿玛拉。虽然她只有7岁,但她是我们姐妹三个中最大胆的。

我不知道阿玛拉将来会做什么来改变何塞奶奶的想法,但我知道她马上会做什么,因为那两个漂亮的女人又出现了――一旦她们出现,阿玛拉长着雀斑的脸就会露出一丝坏笑。果然,她偷偷走到她们身后,猛地掀起她们的裙子,露出里面的花边衬裙,然后迅速闪到一边。“哦,小流氓!”两个女人转过身来,却没看到一个男孩子,只好骂骂咧咧地继续往前走。

等她们走远了,我们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我们就抬头往上看,确信没有邻居看见阿玛拉的恶作剧。如果有人看见,回到家后我们肯定会挨骂。很快,所有街坊也都会知道这条新闻。

幸运的是,只有何塞那充满渴望的眼睛看见了。作为对观众的感激,阿玛拉报以一笑,然后沿着街道跑向古老的大教堂。我和艾莎赶紧跟上。说实话,在离开的那一刻,我的心里充满了忧伤,因为我们把朋友孤零零地扔在了那里。

那天几乎没有风,一阵奔跑后,我们就热得难受。“我们去买点椰子汁喝。”阿玛拉擦着汗说。“好啊,好啊。”我和艾莎齐声附和。

在去冷饮店的路上,我们兴奋地聊起了晚上的计划。每年6月23日是本地的传统节日――圣胡安节,人们以“圣胡安之夜”庆祝夏天的到来。人们结伴来到海滩,在午夜12点时,以倒行的方式步入海里。人们说,在圣胡安之夜,如果反复这样做三次就能得到好运。我想,如果何塞和我们一起这样做,他的命运就会改变,他的奶奶就会允许他和我们一起玩了。

十几分钟后,我们来到位于海滩的冷饮店。买到椰子汁,我们爬上冷饮店旁的一棵大树上。“今晚我们怎样才能让何塞来海滩?”我啜着椰子汁问艾莎。“伊芙琳,你非常清楚他的奶奶是不会让他来的。你知道她会说……”“不行,太危险了!”阿玛拉马上学着何塞奶奶的口吻说。

不知不觉,快到晚饭时间了。我们知道,如果今晚想让爸爸妈妈带我们到海滩,就必须尽快回到家。所以我们抄近路往家赶。

快到家时,我们听到那个小贩的叫卖声:“白菜,土豆,苹果。便宜卖啦,便宜卖啦!”每天傍晚,这个小贩都绕着街边的一栋栋公寓楼叫卖。住在楼上的人们如果不想下楼,就在阳台上用绳子放下一个篮子,大声告诉小贩需要什么。篮子里面有钱,小贩拿走钱,把蔬菜或者水果放进篮子里。经过何塞家时,我们看见何塞和他的奶奶正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奶奶把钱递给何塞,就进了屋。何塞拿起篮子,准备放下来。看到这一幕,我忽然有了一个主意。“我们在何塞奶奶的篮子里放上一张纸条,邀请他今晚和我们一起去海滩,怎么样?”“肯定不行。”艾莎说,“他的奶奶不会喜欢这种方式。也许我们还会惹上麻烦。”“那我们就当面问她。”我说。“可是我们用什么借口上她家去呢?”艾莎满眼疑问,“我还没见过有人被邀请到何塞家去呢!”“等等,我知道该怎么做。”阿玛拉跳起来,“我们叫何塞丢一样东西下来,然后我们拿着这东西去还。”

尽管艾莎非常不情愿,但我们还是说服了她。我们写好纸条,请小贩把它跟土豆一起放进了何塞的篮子里。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候了。

很快,何塞再次出现在阳台上,手上拿着一个红色小球。他看了我们一眼,就坐下来玩球。突然那个球从阳台上掉了下来。球弹了几下,滚下斜坡,进了一条小巷。阿玛拉马上跑过去捡。

我们拿着球站在何塞的家门前。我和艾莎紧张极了,努力控制呼吸,阿玛拉却镇定地敲响了木门。只听“吱呀”一声,门慢慢打开了,何塞的奶奶皱着眉头出现在我们面前。“什么事?”

我看着艾莎,她看起来跟我一样害怕。我想转身就跑,但就在那一刻,我瞥见了何塞充满渴望的脸。我强迫自己留了下来。

阿玛拉从我手上接过球,大声说:“这是何塞的球,我们来还给他。”她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继续说:“我还想知道,何塞今晚能否和我们家一起去海滩?”

我和艾莎怯怯地站到阿玛拉的身后。

“海滩?”何塞的奶奶惊讶地问,同时从阿玛拉的手上接过球。“是――是――是的。”我说,“今晚是圣胡安之夜,每年我们的爸爸妈妈都带我们去海滩。”

何塞的奶奶皱眉看着我们。我心里想:我们怎么这么蠢,居然认为她会让何塞跟我们一起去海滩!我尴尬极了,扯了扯艾莎和阿玛拉的衣服,转身想离开。没想到何塞的奶奶说:“等等。既然来了,就进来吃点东西再走吧。”

我闻到了玉米煎饼的香味。“好啊。”阿玛拉毫不犹豫地进了屋。我们还没缓过神来,就挨着何塞坐在了客厅里,吃上了香喷喷的玉米煎饼。不知怎么的,和何塞坐在一起,他的奶奶似乎不那么令人害怕。吃完东西后,何塞的奶奶感谢我们的邀请,并说她会尽快给我们答复。何塞笑了。

回到家,我们发现妈妈正在等我们。她刚接完何塞奶奶打来的电话。她有理由不高兴。我们不但回家迟了,而且未经允许就邀请何塞跟我们一起去海滩。我们都低下头,不敢看妈妈。“不是我的错,都是伊芙琳和阿玛拉的主意。”艾莎怯怯地说。“胆小鬼!”阿玛拉小声说。“对不起,妈妈。”我说,“不要罚我们。我们忘记了。”“忘记什么了?”妈妈问。“妈妈,我们知道错了!”我们一起说道。

妈妈笑了,“实际上,你们这几个丫头邀请何塞我很高兴。但是,下次请你们记得首先邀请我。”

“圣胡安之夜”降临了。像往年一样,我们一家人都去了海滩,但这一次有点不同,因为何塞加入了我们当中。

月光皎洁,整个天空如天鹅绒一般。海滩挤满像我们一样情绪高涨的人。为了这个晚上大海的洗礼,我们已经等了整整一年。我们拉着手倒行着奔向汹涌而来的潮水。那一刻,我希望好运降临到何塞的身上,从此,他的奶奶允许他和我们一起玩耍。我知道,我的愿望会变成现实。

(译自美国加州小学五年级课本)

发稿/田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