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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大劫案》的及格线应在2亿元上下。”中国电影股份有限公司副总经理赵海城对集结在“五·一”前后的几位青年导演一度期待很高,他甚至表示,在观看《飞越老人院》时几度热泪盈眶,但对影片最终交出的“市场答卷”很难接受。
至5月31日,几部影片中,票房排在首位的《黄金大劫案》约1.5亿多元;《匹夫》票房约2500万元;《杀生》不足2000万元;《飞越老人院》和《我11》在500万元上下。而同期上映的进口片《泰坦尼克号》票房收入达9.7亿元,《复仇者联盟》5.3亿元,《超级战舰》2.9亿元。如此成绩,显然远低于“青年帮”们和片方的预期。但从影院的排片场次看,4月份国产片的排映场次占比40%的市场份额,观影人次则占比总人次的20%。“市场就是市场,即便排片量到了,广大观众是否买账才是关键。”不少业内人士表示。
几部影片中,《黄金大劫案》在北京等好多个票房重镇的排映场次都超过了《泰坦尼克号》,在西安、上海等地的排片量则超过《超级战舰》。最终,《黄金大劫案》以1.5亿多元的票房刷新了宁浩执导影片的新战绩,虽与上映前的预期仍有不小的差距,但与同期上映的几部国产影片相比,几乎是一骑绝尘。同期上映的《匹夫》和《杀生》均没能“爆冷”,铩羽而归。
“宁浩有一定的品牌效应,《黄金大劫案》和《匹夫》4月23日同时提前上映时,前者的排映场次要高于后者。”UME华星国际影城副经理刘晖在分析几部影片排片差异时表示,“而近期进口影片非常强势,留给国产影片的空间有限。两部影片题材上本就有类似之处,《匹夫》的知名度明显较弱,观众可能就二选一了。”
其实对于几部影片的最终票房,在市场一线的影院和院线经营者们“心里有数”。北京新影联院线总经理黄群飞表示:“几位青年导演推出的新作,普遍个性太强,没能顺应商业规律。”上海联和电影院线副总经理吴鹤沪干脆说:“近期国产片的质量普遍赶不上好莱坞大片,而好莱坞大片数量增加后,留给国产片的放映空间更少。”
“首日票房成绩直接影响了后面的排映计划,”据北京成龙耀莱影城发行部经理陆阳介绍,上映当天耀莱影城给《黄金大劫案》的排片场次虽然只是略高于《匹夫》,但票房上前者胜出《匹夫》一大截。首日票房成绩使得《黄金大劫案》在《泰坦尼克号》与《超级战舰》两艘大船的挤压下逆势上扬,到4月30日,《黄金大劫案》在全国影院的排片已占比总场次的21.23%,而《匹夫》仅为8.43%。《复仇者联盟》上映后,除《黄金大劫案》外,其他影片只能在夹缝中求生存。
至5月30日,《杀生》在北京只有星美集团旗下2家星美国际影城在放映,共计7场。《飞越老人院》的场次只有10多场,《我11》总计67场。记者在《我11》5月18日上映当天下午到首都电影院(西单店)做随机调查,尽管该片在售票处旁边的广告牌非常显眼,但半个小时内,没有一个人选择观看该片。在位于小西天的中影电影院,当天只排映了3场《我11》。该影院副经理阎柏介绍说,中影星美院线建立了自己的QQ群,相互交流影片信息,《我11》几乎无人问津。
请导演到影院去看看
《飞越老人院》上映后叫好不叫座,《我11》首周票房只有300万元,王小帅一度在微博上指责影院:“用最早场和最晚场来杀死影片,并把责任推给观众和导演。”
对此,黄群飞认为王小帅“太个性,不愿意改片名,心里没有观众”,而“我11”这个名字,对普通观众来说实在“太不醒目”了。大地院线市场营销部经理李健则认为,消费者首选成熟的类型电影:“比如《杀生》,具有鲜明的导演个人风格,但类型化不足,更接近‘作者电影’,在目前的国内市场上注定票房产出十分有限。”
吴鹤沪建议电影创作者,“如果认为自己的付出没有得到相应回报,就该先暂停拍片,到终端市场——影院去看一看,去售票处安静地坐上几天,看哪些人来买票,买什么电影的票。”他认为,创作者不要先拍自己想拍的电影,然后让观众来看;而是先弄清楚观众要看什么电影,然后再去拍。同时他还表示,影院的确在尽力照顾国产影片,排片场次也有倾斜,但目前很少有国产影片能出现《失恋33天》这样可以抗衡好几部好莱坞大片的能力,“关键是影片质量还要继续提高,吸引观众走进影院。”
但与这些年轻导演中之前的影片相比,黄群飞认为,《匹夫》《杀生》《飞越老人院》这几部影片市场化的努力很明显,比如杨树鹏执导的《匹夫》,票房远超其前作《我的唐朝兄弟》;而《杀生》与《斗牛》相比,票房亦有提高。“从导演的角度,品牌的建立毕竟需要过程。”
档期严酷 入市需理性
“100年前被冰山撞沉的泰坦尼克号再次回归我国大银幕,变成了电影市场上的冰山,把我们这些国产电影撞得很惨。”提起此次“青年帮”的联手出击,吴鹤沪对其档期选择颇不以为然。他认为片方过度自恋,将确定档期这一重要决定变成自残行为。“要抱团的话,首先彼此之间要了解,否则便只能是摊薄票房。”
据吴鹤沪介绍,4月10日上映的《泰坦尼克号》出乎意料地大受欢迎。18日《超级战舰》上映,20日《灵魂战车》上映,三部影片占据了85%的放映时空,95%的观影人次,97.3%的票房收入。4天以后,《黄金大劫案》和《匹夫》上映。他回忆,当时这两部电影的片方找上门来 “都信心很足,希望自己的影片放映场次不少于对方,其实共同的对手是好莱坞大片”,但有人认为《泰坦尼克号》这种老片不可能有太多观众,显然对市场缺乏心理准备。
李健也感叹,《杀生》的档期“很悲壮”,“前面‘两艘大船’余威尚存,之后上映的两部国产新片明显占优,后面还有《复仇者联盟》,处境十分凶险,而过于导演个人化的表现手法,只能吸引小众,在大市场中很无力。”5月5日《复仇者联盟》上映,严重挤压了随后入市的《飞越老人院》和《我11》的排片空间,而其他口碑不错的影片,如《赛德克·巴莱》和《星星的孩子》也纷纷在市场上折戟沉沙。
“安排档期要看机会,还要有智慧。”吴鹤沪指出,同档期比拼,影片题材要有显著差异,吸引不同的观众群。“《杀生》和《匹夫》,好多观众分不清楚他们到底有什么区别。”而智慧,则是“瞻前顾后看左右”,“看前后,要避开强片的风头;看左右,就是了解同期上的影片的具体情况。”
同时,不少业内人士也指出,面对好莱坞大片数量的增多,相当一段时间内,这种情况不可避免。“比如正在上映的《黑衣人3》,肯定摊薄‘六·一’前后上映的8部新片的市场份额。”
营销推广欠考量
“影片要票房好,第一靠质量,第二靠档期,第三是营销,第四是社会大环境。”吴鹤沪认为,由于观众对国产电影的信任还处于培育中,营销推广就显得越发重要。
成绩较好的《黄金大劫案》,最大的卖点是导演宁浩,宁浩本人也不遗余力地宣传影片。在影片首映前半个月,他连续参加了13场新片宣传活动,且每一场都是主角。这一卖点很清晰,出现的频率也很密集,即使处在《泰坦尼克号》和《复仇者联盟》的阴霾下,影片知名度仍得到一定的扩散。但片方对影片的其他看点,只字不提,影响了影片自身对观众的吸引力,特别是对宁浩并不了解的观众。
《匹夫》是光线影业上半年的主要项目,片方在营销推广方面下的功夫有目共睹。“黄晓明以制片人身份出现,类似当年范冰冰之于《观音山》,明星效应为影片增色不少。”李健说。但“黄晓明粉丝的年龄段相对比较低,不太能构成消费主力。”刘晖认为这是该片的宣传失误点。赵海城也认为,粉丝的力量不一定都能转换成票房,甚至可能造成反作用。“有的观众还会认为其粉丝太低幼,因此不去‘凑热闹’。”
《匹夫》的卖力吆喝没有帮上影片太多的忙,其他几部影片的卖点本身就更不够清晰。张杨专门请王珞丹和张译主演一部微电影《老人愿》,想通过明星效应为正片预热,但收效甚微。李健认为根本原因在于影片题材,“《飞越老人院》的影片受众与目前电影院的消费人群难以挂钩。”题材一旦出现问题,“营销宣传上再往回拧,需要耗费巨大的财力和智力。”导演何平在微博中爆料:“《我11》是中法合拍,中方抵押房子和汽车拍这部片??几乎没有一分钱的宣传费。”这透露出小成本艺术片的生存窘境。关于本片的宣传报道,最出名的是周立波和王小帅酒桌对骂的视频。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后来王小帅承认,这是周立波为了帮影片做宣传故意拍摄下来放到网上的。
首都电影院副总经理于超认为,国产电影营销的普遍问题是宣传期太短。“应该提前三个月到半年来预热,最好是提前一年公布影片上映计划。档期定得晚,不利于培养观众有计划地观影。”据于超介绍,他提前三四个月就知道了《复仇者联盟》上映信息,在这几部影片上映前的一个多月开始,《泰坦尼克号》《复仇者联盟》的宣传已经铺天盖地,“国产片在这时候才加大宣传,很容易被淹没。”
“国产电影尚未脱离浮躁的抢钱阶段,真正的创造力堪忧。” 吴鹤沪感叹,对于影院来说,这个阶段是“幸福的烦恼”:整体票房在增长,但国产影片的份额却在下降。“希望国内影人少闭门造车,多了解市场,不要总想着引导观众。没有迎合,谈何引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