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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姐 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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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口上一家小理发店,‘模样颓唐,生意平常。

小店取名玉梅理发店,一点时尚气息都没有。开店的中年女人,就叫玉梅,人呼她玉姐,当然也不时髦。而且,瘸腿,斜肩。但是,人精致,衣服虽陈旧,却是干干净净,又时时拍打,不使碎碎毛发沾身,极利索的样子。到这小店来的,多是老主顾,上年纪的男女,走亲戚一般地走进来。这叫玉姐的中年女人,熟悉每一个老顾客,也晓得他或是她,要的是什么发型。遂精精细细地剪吹,一边又聊着家常,都是说的体己话,真的是亲戚的模样。

她做活,自然收费比发廊要低得多,一个月下来,也就是千把块钱的收入,刚刚够一个人的平常生活。但她的负担却不平常,因她老公得了重病,换过了肾,只能躺在床上静养,且还时时要吃极昂贵的药。她家里已欠下了七万块钱的巨款,这窟窿且还不断地扩大。一个崽又不争气,家里穷,他还偏生好吃懒做。

面对这样的丈夫及这样的崽,若是随便一个什么女人,必定是愁云锁眉,长吁短叹,而这玉姐偏不,生性极坚强,叫别人愁绝的事,她倒是从容应对。我每回从她店里经过,看到她都是一脸平静,对客人更是有笑意。我觉得讶异,她的精神的力量从哪里来呢?钱越借越多,也不能老是借,于是她便把自家的房子卖了,破破旧旧的一间老屋,卖了15万。还了债,省吃俭用,剩下的钱仍给老公治病。又在巷子东头租了一间房,租金300元,住了不到半年,有回老公的病出了险情,房东担心租客死在自己家里不吉利,就逼她退了租,事实上就是赶了出来。最后她只好寄住在妹妹家里。即使是这样的情形,她也表现得很平静,一切迎面而来,她却迎面而上……

我每回从巷口过,隔着窗玻璃看到玉姐,就有一种感慨暖暖地涌上心来,就觉得我们中国人有一种生存的韧劲和乐天的本性。这就叫民气,是压不倒的生机,摧不垮的意志。

这世界,到处都有感动你的人,虽然这样的人看上去极普通,甚至,极渺小。

(原载《北京青年报》)

刘东 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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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姐日子过得艰难,在世人眼中是社会弱势群体,但她从容不迫。玉姐的生活态度能给人们什么启示呢?其实,玉姐不过是中国千百万百姓本来的样子,那一份坚韧和平静折射出的是平民的真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