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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哲琴:让世界看见中国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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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寻访不是为了把东西拿走,而是为了在未来有可能将区域的生产纳入产品的环节,来帮助他们、资助他们,能够让他们以产业的技能为生,形成一个可持续的发展

曾经,她在《黄孩子》、《阿姐鼓》、《央金玛》里用空灵的歌声无数次感动着我们;曾经,她是让世界认识中国音乐的一个窗口;曾经,她有些神秘地游走在的音乐世界中。现在,她带着传承和发展中国民间音乐和手工艺的梦想再次出发,让空灵而神秘的艺术落地。她就是音乐艺术家、联合国亲善大使、“世界看见”亲善行动创办人朱哲琴

从创作者到亲善大使

我一直都很喜欢民族文化。我个人的创作是从1990年代开始的,我的创作也是跟中国的文化(包括少数民族文化)有关系的。我一直希望有机会为中国文化做些事情,而机缘就是UNDP(联合国开发计划署)找我做亲善大使。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2005年蒙古歌王哈扎布去世对我来说挺有感触的。在他去世前两三年,我的一个朋友提到要把他的传记拍下来,但是当时他们没有找到钱,这个计划就落空了。但是不到两年哈扎布去世——哈扎布在内蒙全境,是唯一一个活着的、对蒙古的各种类别的长调都精通的大师。所以这件事让我觉得,身边的一些老辈随时有可能不复存在。

还有一件事就是2007年哲蚌寺的翁泽(就是领军师)的去世。这个领军师非常厉害,他能发全世界最低的音,就是低音诵经。这藏传佛教举麦或者举堆的一种发声方式,是非常低的低频,比男低音还要低很多分贝。他的去世第二次让我感觉到我们所拥有的这些真传,如果再不去做一些什么,它们就真的没有了。

我2007年在加拿大的英属哥伦比亚大学亚洲研究中心学习,当一年的访问艺术家。那一年我在做中国的佛教诵经音乐的研究,我对这个很感兴趣。刚好那个暑假我回中国旅行,到香格里拉的时候,当地组织了一些出家的喇嘛念经,还有一些老奶奶、儿童的歌者。我就跟他们整编,并了解当地的素材。刚好那个时间联合国驻中国的总代表马和励先生也在香格里拉,他也很爱那个地方,他的太太在香格里拉有一个基金会帮助当地的手工业者。有一天他们被邀请到经堂,他看见我跟喇嘛们一起工作很有意思,就向别人打听我是谁,他同行的这些朋友就告诉他我是一个音乐家。

后来他就对我发出了邀请,因为联合国开发计划署在2006年的时候跟中同签订了一个协议,目标是用联合国过去在全世界的专家和资源帮助中国边远的少数民族地区,希望以文化的资源带动区域经济发展。所以,他们需要一个非常喜欢这样的文化、在公众层面上去推广这个民族文化的人。

我在2009年1月份被正式任命为联合同亲善大使,随后发起了“世界看见”中国民族文化保护与发展亲善行动,同年的4月开始音乐的寻访之旅。我们整个团队有10个人,可以说是一个不小的编制,整个行程也很漫长,因为UNDP的这个项目涵盖了6个省和地区:有新疆、、内蒙、云南、贵州、青海 这个团队本身的要求也很高,我觉得慈善或者说公益的事情应该是最优秀的人来做。这10个人的团队有录音、录像、文字、国片、向导、翻译,而且在路上大概要4个月的时间,这的确是一个非常庞大的行程,但是我们做到了,

自己拿钱做“世界看见”

开始的时候,我有一个朋友在文化界工作,他觉得我们可以有某种合作。但是就在我们出发前大概半个月,我被告知他们的集团有新的想法,不能合作了。但这件事情我是要做的,所以我就用自己的一些积蓄来做。当我们寻访到第三站蒙古站的时候。很幸运地得到了中国银行的支持,而且是中国银行主动找到了我们。

其实我们上路的时候,我就跟朋友说我不怕自己拿钱来做,因为我相信自己,很多人不拿钱,是因为他不知道这件事对不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诚意,而是盲目的去做。当初中国银行来找我们的时候,他们已经看了我们前面两站的采集之旅,觉得这跟中国银行的品牌特质和区域范围、目标很近——中国银行的业务从乡村到全球遍布各地,而“世界看见”也是从山坡上、村寨里面的东西去了解、挖掘各个地方,并把他们传播给全世界。所以,我们双方在理念上很共通,而且他们看到了“世界看见”的所有的工作和诚意,觉得这样的结合,也是他们品牌的需要。所以在2011年,中国银行在全中国的品牌宣传是跟“世界看见”挂在一起的,曾经用过一个广告词就是“中国之美,世界看见”,而且拍了一段很棒的公益宣传片。

在整个行程里面,基本上所有到过的地方都很让我感动每个地方我们录音完了,都会给录音的人适当的报酬,而且我们也签署使用的授权。因为我觉得这一个是尊重,另外也是让他们知道,我们不会去滥用这些东西、我记得我们去录尼西情舞的时候,在迪庆爬上一个很高的山,当地的老乡很感动、后来在这个村子当地的人坚决不收任何费用,他们说:“你们一群人从城里爬山涉水背着这么重的东西来录一天,又没饭吃、又在寒冷中工作,我们坚决不要这个钱。”后来我们就把我们去的每一处的影像和照片寄到当地去和他们分享,他们也非常开心。

我们到一个叫江坡村的地方采集江坡弦子的时候也是很感动。当时是我们的朋友扎西带我们去的,那是他出生的地方,在一个4000多米的山上。那里只有一条路,车上去就不能下来车了。那天我们有四辆吉普车开上去,接近山顶的时候,我们都呆了——全村的人在蓝天和雪山之间,甩着长长的水袖在跳舞迎接我们。当时我都觉得完全不是真的,好像电影。

留住最根源的声音

整个音乐寻访之旅的收获非常丰富,音乐寻访之旅团队采集到了民族音乐素材1000余首,影像记录1万余分钟,拍摄国片2万余张,文字记录25万字。文化的保护和发展是一个很大的命题,但是你要实实在在地去做。比如我是一个音乐人,我可以组织录音师、租特别好的器材去把这些东西录下来,包括我们录像、文字记录。我也是一个制作人,我可以把这个东西制作成演出或者唱片。所以我们在2010年把这个采集之旅做了一个阶段成果的展现。我们把采集回来的素材整理和创作成一台音乐会“世界听·见·朱哲琴与民族歌乐师”,到了国内最顶级的6个大剧院(包括香港),邀请了一些新锐的音乐家、乐手和这些区域的民间大师、歌手,一起来演出,而且得到了非常高的评价。

对民间首先要了解它、理解它,不能把它的精髓篡改掉。这个过程存在很多工作,特别是发展这部分——怎么样把这些东西搬到舞台上,让他不做作、不扭曲、不随意去篡改,我觉得这是很重要的。实践证明。我们整个的演出没有改他们的一个音。

这些原始的民族的东西,可以和现代的东西结合在一起。全世界的流行和经典都是从传统发展来的。美声唱法我们认为是高高在上,实际上错了。Rap好像很城市、很新潮,但它是从黑人的音乐来的,而黑人音乐是在黑人的劳作、苦难中来的、为什么我们看自己的传统觉得这个东西过时了、跟我们格格不入?因为我们没有把这些血脉里传承下来的东西跟当代去互动。我们谈到当代的时候,就把自己的东西屏蔽掉,只留下西方的文明的东西,我觉得这是一个错误的、很片面的观念。

让民间艺术启迪现代设计

这次寻访之旅中有很多设计师的身影,因为我觉得手工艺和音乐一样,我们去记录它只是其中一半的T作,我们要把这些技艺记录下来,然后保存。因为我自己是音乐制作人,所以音乐部分我可以去做,而手工艺方面当然要找资深顾问在后面指导。让一流的设计师去发掘这些东西并设计后面的产品,因为手工艺不是纯粹的观赏作品,它一定要落地,民间手工艺就是来自于生活的——一个杯子不管多好看,它的作用就是喝水。其实民艺是一个很深邃的载体,它不只有审美的价值,还有承载民族记忆、物种记忆、思维逻辑、审美的作用。但是它的出口确是一个最最人世的、最最落到世俗的东西,那就是器皿,而不是现在的艺术。民间的艺术就是我使用它,把我的感情、把我的美学都融进来,它是更人性、更真实、更生活的东西,所以它才能流传。

“世界看见”这个项目的目标不是帮助这些设计师,而是要帮助当地的文化手工艺的传承。在这个过程中当然也会鼓励、启发设计师。所以我们去寻访一个政策和策略。我们对受邀的设计师是有门槛的:他们要是最优秀的设计师,但优秀还不够。在他们过往的工作中要对民族技艺的传承文有认知或者有贡献的。所以我们在寻访的时候找的这些人,不只要有名,更要对民族文化有心得、有理解、有专业的技能和水平。我们在邀请他们的时候是有相关条款的,他们的寻访不是为了把东西拿走,而是为了在未来有可能将区域的生产纳入产品的环节,来帮助他们、资助他们,能够让他们以产业的技能为生,形成一个可持续的发展。

如果在这个过程中或者未来,他们因为这个旅行创作出来的东西发展成产品,他们也会捐10%来培养当地的年轻人。所以“世界看见”是大家有共识的一个行动。而且,这次寻访之旅跟我自己过去的采风都不一样,这次是命题作文,是我们很诚恳地去了解这个文化、要为这个文化做事。当然,这个文化也启迪了我们。事实证明,寻访完了以后,2010年的12月份我们在中央美院跟现代传播的《生活》杂志一起做了一个特展,就是在寻访以后,这些设计师把他们各自的选题、寻访的结果呈现出来,那个展览在业界非常有影响。那一年我们的展览和我们这些设计师的作品进入了2010年《时代》周刊中国的年刊,里面讲到了中国在发生什么事情——中国的设计师和中同年轻的创意群体已经关注到他们自己的文化,要在这个文化里面找到新的动力和起点。

我们现在在探讨社会企业的一个发展方向,希望能够带动一些资源,帮助这样的平台,使区域的资源跟现代设计、市场和品牌化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