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顶放踵利天下侠肝义胆忠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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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陈莹（ 1991―） ，女，山东临沂人，硕士生，从事先秦文学研究。

摘要：墨家的侠义精神可以概括为“任侠”二字，倡导损己以利人，即救人之急，不惜赴死，勇于自我牺牲，《孟子・尽心上》对其有精确概括：“墨子兼爱，摩顶放踵，利天下为之。”[1]游侠之风起于战国，盛于西汉前期，最早进行正面阐述并为游侠立传的就是司马迁的《史记・游侠列传》，墨家“任侠”精神在《史记・游侠列传》中主要有四点表现：“不爱其躯，赴士之困厄”；“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不矜其能，羞伐其德”；“以自苦为极”等。

关键词：墨家；“任侠”精神；《史记・游侠列传》

Abstract：The mohist chivalrous spirit can be summarized as two words：“Ren Xia”.It advocated helping others and having the courage to sacrifice themselves.Chivalrousness Originated in the warring states period，Thrived in the early western han dynasty， The earliest one to expound this matter is Si Maqian.There are four main reflections in Records of the Historical：Ready to sacrifice themselves for the others；Always keep their words；modest and do not boast；diligent and thrifty.

Key words：Mohism；Chivalrous spirit ；biographies of chivalrous people in the Historical Records・

在我国先秦时期，儒墨两家并称为“显学”[2]。《吕氏春秋》曾多次以孔墨并称：“孔墨之后学，显荣于天下者众矣”[3]（39）“孔墨之弟子徒属充满天下”[3]（447）。《韩非子・显学篇》说：“世之显学，儒墨也”[4]。然而在历史的变革过程中，墨学逐渐衰落，但其影响一直流传着，不断出现“任侠”、“游侠”，“他们提倡扶弱济贫，见义勇为，吃苦耐劳，重信义，集体中成员之间友爱互助，这类思想和价值观一直受到人们的称赞。”[5]他们为人民和不幸者打抱不平，与统治者对抗。

一、《史记》对待墨家“任侠”的态度

最早进行正面阐述并为游侠立传的就是司马迁的《史记・游侠列传》，司马迁没有给墨子立传，仅在孟子、荀卿传后有简略记载：“盖墨翟，宋之大夫，善守，御，为节用，或曰并孔子时，或曰在其后。”[6]（2350）关于立传的宗旨，司马迁在《太史公自序》中说得很清楚：“救人于厄，振人不赡，仁者有乎；不既信，不背言，义者有取焉。作《游侠列传》第六十四。”[6]（3318）《游侠列传》所肯定的侠客必须具备的仁、义、诚信、谦让等美德，与墨家“任侠”精神交相辉映。蔡尚思认为“西汉初、中期墨学流为民间的‘任侠’，《史记》特为它立《游侠列传》，而加以赞扬。”[7]（336）“司马迁名为尊孔而实却很表同情于任侠”[7]（333）因此，解读《史记・游侠列传》有助于我们更好地了解“任侠”精神在其侠义之士身上的投影。在此之前，先要明确司马迁对待“任侠”的态度。

首先，司马迁肯定了游侠的正义性。太史公对侠义之士的评价先是借用了《韩非子・五蠹》的说法：“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然后司马迁又加上一段评语：“今游侠，其行虽不轨于正义，然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不爱其躯，赴士之困厄。即已存亡死生矣，而不矜其能，羞伐其德，盖亦有足多者焉。”[6]（3181）这些观点，至今仍是理解“侠”的基本思想。

其次，司马迁客观而全面地阐释了产生游侠的社会原因：“窃钩者诛，窃国者侯，侯之门仁义存”[6]（3182），“要以功见言信，侠客之义又曷可少哉。”[6]（3183）司马迁认为，“且缓急，人之所时有也”[6]（3182），人生难免有危急困厄之时，加之社会的不公，统治阶级的虚伪，因此“侠客之义”是必不可少的。

最后，对汉代侠士朱家、剧孟、郭解等侠士故事和精神做了颂扬，司马迁直接提出了“乡曲之侠”、“布衣之侠”、“闾巷之侠”、“匹夫之侠”等称谓并充分地肯定了他们。司马迁将他们与“设财役贫，豪暴侵凌孤弱，恣欲自快”的“朋党宗强”进行比较，真正的游侠是鄙视这些结党营私的强宗豪族的，“诚使乡曲之侠，予季次、原宪比权量力，效功于当世，不同日而论矣。”[6]（3183）而他们的精神也被后世誉为“侠义精神”，其特点有三，即重诺、重义、轻生死。

二、任侠”精神在《游侠列传》中的体现

《游侠列传》集解荀悦曰：“立气齐，作威福，结私交，以立强于世者，谓之游侠。”对于任侠行为，“可以有多种多样的原因 ，又有多种表现方式”。[8]“任侠”精神在《游侠列传》所描写的人物形象中最突出的的体现可概括为四点：“不爱其躯，赴士之困厄”、“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不矜其能，羞伐其德”、“以自苦为极”。

（一）“不爱其躯，赴士之困厄”

殉身赴义、“损己而益所为”是“任侠”精神的实质和内核。《游侠列传》中说这些布衣之徒“设取予然诺，千里诵义，为死不顾世，此亦有所长，非苟而已也。故士穷窘而得委命，此岂非之所谓贤豪间者邪？”[6]（3183）那些平民出身的游侠，为急人之难而不怕牺牲，当人们走投无路时，就会去求救于他们，这里清楚地说明了这些游侠们的“不爱其躯，赴士之厄困”的精神，这是司马迁为他们立传的主要原因和宗旨。从这个宗旨出发，他在《朱家传》中着重描写了他的“所藏活豪士以百数，其余庸人不可胜言”[6]（3184）的事迹，司马迁还称赞了他的“专趋人之急，甚己之私，既阴脱季布将军之厄，及布尊贵，终身不见”[6]（3184）。这正与墨家损己利人以救人之急的精神一脉相承，由于朱家德高望重，“自关以东，莫不延颈愿交焉”[6]（3184）。在《郭解传》中司马迁同样称道了郭解的“以躯借交报仇”和他的“既已振人之命，不矜其功”[6]（3185）等，总而言之，他们都表现了取义成仁、轻生赴死、“赴士之厄困”的“任侠”精神，同时又与墨家“兼爱”思想一脉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