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价 第1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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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人和猪最大的区别就是人是直立行走的动物，而猪是用四只脚走路。”这种说法显然有抬举猪的意思，虽然荒唐好笑，但我们很赞同，因为我们就是一群猪。我们有时候也想下辈子投胎做人，但转念一想，还是做猪吧。我们已经习惯过慵懒舒服的生活了。人虽然是万物之灵，但一生又忙又苦又累，想不通了就去跳河，有谁见过猪自杀呢？况且，猪不是被人当成宝贝养着吗？何必去做人呢？

怀着这样的想法，我们出生在一家规模宏大、设施齐全的养殖场。真气派啊！大家东瞅瞅，西拱拱，异口同声地用“哼哼”表示满足。人类把我们当成久候终至的“嘉宾”，把我们安排在宽敞整洁的圈舍里，到一定时候，有资格的猪还可以住“单间”。这里夏有空调，冬有暖气。如果我们觉得生活单调，有悦耳的音乐解闷；如果肠胃不舒服，有专家为我们会诊喂药；身上脏了，有自动喷水系统送来温水沐浴；就连刚一方便完，就有清洁感应设备把排泄物冲洗得干干净净……这简直是神仙过的日子――不，比神仙还舒服。神仙怎么能享受到高科技带来的便利呢？

自打住在这里后，由营养学家精心搭配的一日三餐通过传送带按时送到我们的嘴边。我们只要把嘴伸进食槽里，就能享受到美味佳肴，连眼睛都用不着睁开。吃完了，我们就躺下做美梦。睡醒了，又有美食等着我们。有时肚子撑得难受，我们就围着圈边散散步――这是我们唯一的体育运动。我们有时会被温暖的灯光照着，人类让我们足不出圈就可以享受“日光浴”。有时我们也望望远处的青山，嗅嗅随风飘来的花香，听听外面狂风暴雨的声音，但没有一头猪愿意逃离猪圈去远方，冒着风霜去觅食？

日子一天天过去，脂肪也一天天堆积，我们终于被养成满脑肠肥、肚子滚圆、双耳垂肩的大肥猪了。我们平时只顾吃和睡，但随着猪龄的增长，我也多了个心眼，有两个问题开始困扰我：“人类精心饲养我们，他们真这么笨吗？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猪的险恶目的？”但这些想法好比食槽里的添加剂，刚浮现在眼前，还来不及细吞慢嚼，就被一抢而空，消失殆尽了。

终于有一天――我也不清楚是何年何月，突然，饲养我们的人打开圈门，吆喝我们出去。虽然我恋恋不舍，但也只能随大流。经过一条又一条长廊，我们被赶到了货车上。车小猪多，同时又被一张大网罩着，大家挤得透不过气来，尖叫着表示抗议，向人类索要猪权。但车子一发动，大家便慢慢安静下来，不用抬脚就能旅游，何乐而不为？到了目的地，我们饿坏了，以为又有佳肴等着我们去吃，谁料闻到的却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我们心跳加速，双耳直立，慌成一团，死活不肯往前走，你拱我拱要往回挤。人类一反往日平易近猪的态度，举起鞭子猛抽我们。我们被赶进了一个大厅，那明晃晃的刀让我们胆战心惊。前面的同伴被铁链捆住了，嚎叫不止。我感到万分恐惧，突如其来的厄运让我一下明白了：吃喝拉撒睡，这就是猪的一生！人给我们食物，是因为最终要把我们变成他们的盘中餐；人把我们养在“天堂”，是为了让我们成为他们的“刀下鬼”！我们借着“猪”这个名字让人圈养一生，实际上，在人类的眼中，我们不过是一堆可以生长的肉而已。

我这才感到悔恨，却已无能为力。看着渐渐逼近的刀子，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慵懒舒适的寄生生活换来的代价如此惨重，这就是一头猪在屠宰场的感叹。突然，我感到脖子一阵疼痛……

【作者系四川省南充高级中学顺庆校区2012级（2）班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