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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的中国式间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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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些小鹰成长为中国社会的精英,他们有意推动中国公益的进步,这个社会影响力是很明显的。其实,很多年轻人都会在社会中寻找自己的榜样,这些有公益视角的精英所具备的人格魅力,无疑使年轻人愿意趋同。

“我志愿参加友成基金会小鹰计划项目。在此,我怀着感恩的心,郑重承诺:从今天起,我将从零开始,开启一场超越自我的旅行。在未来的一年里,我将承担鹰的使命,以天下为己任,为改变世界而改变自己;以鹰的高远眼光观照社会,以鹰的坚韧品质深入基层,践行友成新公益理念……”其实李海鸽平静的表情下,亟待得到一个答案。“大三时候我尝试做社会企业,关注生态农村,但失败了。”接踵而至的大四,又以考研的失败而告终。李海鸽希望“小鹰”(“小鹰计划”中的志愿者)的生活,能给自己重新整理的机会。

和李海鸽站在一起的郑敏姣、吴伟明……19个素昧平生的年轻人怀揣着不同的梦想。他们有的是海内外大学本科或硕士毕业生,有的是企业、政府或公益组织的优秀员工,经过网络申请、笔试、电话面试、现场面试等多个环节走到了一起。就在王军与他们交接队旗的时候,他仿佛看到去年的自己。

2012年,黑龙江大学毕业在即的王军被“小鹰计划”的一句宣传语所触动――拥有一次属于自己的壮游。“我的校友,也是我的好友,他是‘小鹰’的第一届学员,大家在聚会的时候和我提及‘小鹰’和乡村生活。”对于喜欢体验新鲜事物的王军,突感自己对中国现状了解得太少,“我们需要一些深入基层的机会,放下自己,换一种角度来审视这个社会。”

和王军一样,离开学校却没有踏入观念中社会的张二伟,带着写作《忧郁的热带》时期的列维・斯特劳斯和来自“美国和平队”(The Peace Corps)何伟(Peter Hessler)提供的足够参考,参加到“小鹰计划”中,他和王军成为第二届学员。

后来,张二伟写道:作为一个不够勇敢的理想主义者,我希望自己至少成为一个称职的时代渺小个体――不是对自己身处的时空一无所知;我想去亲身试验一个“中国式间隔年”的可能――虽然它看起来而且被无数人认定是充满危险的。

理想主义者的现实碰撞

“在这个过程中,你们会焦虑、欣喜、彷徨、挫败……”王军在向第三届即将起飞的“小鹰”交流当初的感受。按计划,短暂的培训后,“小鹰”们都将深入到一线社会组织参与实践。

一年前也是这个时候,王军来到了湖南娄底市慈善志愿者义工协会,“当时协会刚刚成立3个月,活动项目并不多。”王军尝试着先从志愿者培训做起,两个月的尝试,王军用两个字来描述――迷茫。“我觉得我这儿还稍好点,有‘小鹰’深入乡村学校做第二课堂。但有的学校想把所有的课用来上主课。有时‘小鹰’和学校沟通,老师会反感。本想做服务,学校应该感兴趣,但结果却是这样。”

初到湖北某县的张二伟也被县扶贫开发办主管世行项目的副主任冉发以“出于安全考虑”暂时留在县城熟悉情况,张二伟萌生了这是禁止他下乡进入最底层的念头。于是,张二伟一边熟悉整体的项目情况,一面给远在北京的北京大学社会学系教授卢晖临发了电子邮件。

卢晖临是第二届小鹰计划的人生导师,在“小鹰计划”的项目设计中,每位学员将分别配备一名由社会各界热心精英人士担任、提供成长指导的人生导师,一名由学术研究机构教授担任、提供行动研究与基层调研指导的学术导师,一名由合作机构资深人士担任的基层实践督导老师。

卢晖临在回信中告诫张二伟:

可以暂时呆在县城熟悉情况,同时留心观察当地的城镇化表现,近年来中国县域层面的城市化、城镇化进程十分迅速,是一个非常有趣且重要的课题。但,无论如何还是要争取多下乡,而且要是那种固定在一个地方至少两周甚至更长地驻扎在某个村子,观察他们的生活,从中发现有兴趣又值得深入探究的问题或命题。参与他们的生活、劳动或工作,在做到足够深度融入的同时,保持有效的距离以便更好地观察、反思,甚至是研究……

“我们初到基层,想法总是过于理想化,督导老师往往更接地气。”王军下乡调查发现乡村小学大多数缺少图书,“我就想向学校募书建图书室。”基层实践督导老师也是协会负责人的刘沐提出建议:“要想做,首先要打通教育系统的关系。如果一个个学校找,很被动,人家也不一定搭理你。如果教育局认可了,拿着相应的文件再去沟通就比较容易被认可。”

这些做法在校读书时他们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苟同的,但这就是现实!当代大部分年轻人与中国国情存在认知断层。所以,“小鹰计划”鼓励大学毕业生深入中国基层社会,解读社会现实,学会独立思考以解决社会问题。

生活中的艺术

如何培养健全的人,即“全人教育”是“小鹰计划”一直在探讨的课题。在项目开展过程中,每届学员都有机会接受四次共为期两个月的培训课程。课程借由讲座、案例教学、嘉宾演讲、NGO分享、营会、小组工作坊等参与式教学的方式,提供农村工作方法、政治与经济理论、传统文化与价值观、领导力和专业技能等课程。

“生活中真有许多艺术的地方。”王军的“未来之星”资助贫困学生读书项目,一个简单而平常的项目,在村子里开展却并不简单。“我们走访的很细致,但还是无法避免不公平。校方推荐的名单里,有特困生,也有关系户。”王军很气愤,但还得妥协,“直接回绝就做不成,妥协能做成80%,你说妥协不妥协?但也不能没有原则,这里就涉及工作的方式方法问题了。比如我们实际资助50个人,推荐时是60个名额,这样我们就有去掉关系户的空间。”王军的结论是,在基层做事情,就要符合基层的情况。这是王军在大学教育中所接触不到、也想不到的“知识”。

借鉴美国和平队(Peace Corps)、为美国而教(Teach For America)等国际上知名的青年志愿者培养项目,“小鹰计划”以基层实践和参与式教育为主,结合中国教育理论与实践隔离的现实以及整合教育等理念,带领“小鹰”了解中国社会和这个时代的中国农村状态、基层权力运作的具体方式和政治层面反贫困实践的期许。

张二伟在这一过程中把自己称为“外来的内部人”和“内部的外来者”。事实上,这一角色使得他能够以此透视中国基层干部的工作和沟通状态,从而描摹权力在底层运作的风格。

可以说,一年的观察和思考,王军他们每个人的收获各不相同,但基层机构对“小鹰”的反馈比较相似,他们很喜欢这些“小鹰”的加入。“大部分基层NGO缺少具有新公益理念、资讯方面比较发达的年轻人,我们的出现对机构本身有正向影响。”王军自信的微笑始终挂在脸上。

乡村改变的生命

一年,短暂、匆忙、困惑、惊异……一年后,王军留在了友成企业家扶贫基金会,张二伟去了豆瓣网,李海鸽还不知晓一年后自己的选择。“其实我们中的大部分都没有进入公益圈。”

在每届“小鹰”即将结业的时候,友成企业家扶贫基金会都针对每个“小鹰”做个案分析,了解其对哪个领域感兴趣,并做相关推荐。“‘小鹰计划’主要从意识、知识与能力等三个方面培养学员,我们期待形成‘种子’人群。不论他们以后是否直接从事公益事业,他们将始终保持和传播公益精神,进而改善社会问题,促进社会发展。”“小鹰计划”项目负责人表示。

王军说,“小鹰计划”的设计中有一个“N项目”模块,鼓励和支持“小鹰”学员在识别社区需求的基础上,自主设计和实施小型公益项目,并对这些项目提供小额资金支持,提升认识、分析和解决社会问题的能力以及公益项目的创新和管理能力。“这是一个为20年后做的设想。如果这些‘小鹰’成长为中国社会的精英,他们有意推动中国公益的进步,这个社会影响力是很明显的。其实,很多年轻人都会在社会中寻找自己的榜样,这些有公益视角的精英所具备的人格魅力,无疑使年轻人愿意趋同。”

20年后,“我不会把公益当做事业”,王军说,但是公益给他留下的是生活习惯和态度。这些理念和习惯是改变不了的,必将成为融入事业的一种基因。“乡村改变了我们!”